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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德拉西去后的南非将面临命运的轮回

曼德拉西去后的南非将面临命运的轮回

2015-04-17 14:00  

今年年初开始,南非人胸中似乎就一直涌动着一股不平之气,他们不停地在驱逐,不仅驱逐外来的非洲移民,也在驱逐曾经对南非人进行过殖民统治的殖民者的雕像。

在南非著名学府开普敦大学,黑人学生向开普敦大学校园内的塞西尔·罗德斯的雕像投掷排泄物,并要求将罗德斯的雕像移出开普敦大学。参加抗议的黑人学生说,虽然种族隔离制度结束已经有二十多年,但他们在校园中依然感到在被白人统治着。

移除雕像活动引发了南非学者、历史学家、政治家、作家之间激烈的辩论。一位作家在开普敦时报撰文说,罗德斯作为学校的捐助者,应该被尊重。那些向罗德斯雕像仍粪便的学生应该离开这所学校,去他们自己祖先建立的学校上学。而很多黑人学生则反驳说,正是罗德斯将这所学校从非洲黑人手里偷走了。

罗德斯雕像并非孤立事件,在南非德班,夸祖鲁—纳塔尔大学的学生在英国国王乔治五世雕像前泼洒白色油漆,张贴反种族主义口号。位于南非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的保罗·克鲁格的铜像被泼上绿色油漆,有人呼吁要将它移走,换上新南非建立以来的3位总统——曼德拉、姆贝基和祖马的雕像。在南非议会大厦前,种族隔离时期的总统博塔的雕像也被要求搬走。这些主张移除雕塑的人似乎觉得,移除这些雕像,就如同清除了殖民主义的遗迹,消灭了遗留至今的种族间的不平等现象。

对非洲新闻关注的人也许还记得七年前在南非发生的那场灾难。2008年5月,南非豪登省发生了大规模的排外骚乱,当地暴民对来自津巴布韦、莫桑比克、马拉维等国家的移民进行了抢劫、烧杀、强奸等罪行,短短两周就有60多人死亡,数百人受伤,17000多名外国人躲到收容所、警察局和难民营。南非当局承认,这是该国隔离时代结束以来发生的最严重的城镇暴乱。

才过了短短的7年,类似的事件就再度在这个有“彩虹国度”美誉的国家上演。今年1月,同样是在约翰内斯堡,一名当地少年因被怀疑抢劫而被外国店主枪杀,引发当地人排外骚乱,多家外国人商店被纵火焚烧。

3月,祖鲁王古德维尔宣称“外国移民应该卷铺盖滚回去”,引发了新一轮的排外骚乱。骚乱从德班附近的伊西平戈小镇爆发,蔓延到德班市中心,当地人对外国人的店铺打砸哄抢,主要针对津巴布韦人、索马里人、马拉维人、埃塞俄比亚人、尼日利亚人等外来非洲移民,但也有华人店铺在骚乱中被洗劫一空。

4月15日,骚乱影响到了500公里以外的约翰内斯堡,市中心开始出现了哄抢外国人店铺的现象,大部分外国人为自保,纷纷关门闭户。

截至目前,已经有5人在排外骚乱中死亡,数十人被殴打致伤,上千名外国人流离失所。

南非有彩虹之国的美誉,意思是不同肤色和种族的人在一起共同生活,这也意味南非的种族问题比较复杂。

南非白人主要有两种,曾经先后殖民南非的荷兰人和英国人的后裔。而黑人当中也有祖鲁族、科萨族等几大民族之分。南非黑人有尚武的传统,在种族隔离时期,黑人部族以及黑人与白人之间经常爆发武装冲突。

此外,南非还有将近500万外国移民,这其中有印巴人、华人、津巴布韦人、马拉维以及一些相邻国家的非洲人。

如今的白人和外国移民约各占南非总人口的10%,而南非的种族问题总是存在于当地黑人和这两部分少数族裔之间。

对内,南非黑人与白人之间不公现象依然存在。南非在废除种族隔离制度之时,国父曼德拉奉行的是和解政策,并没有清算白人在种族隔离制度中犯下的罪行。在曼德拉的个人魅力的光芒之下,种族矛盾暂时平息,但并没有彻底解决。而且,殖民时期极不公平的土地政策依然保留至今,全国80%以上的优质土地为白人占有,国家的经济命脉一直掌握在白人手中。

推翻种族隔离制度仅仅是为黑人谋求到了政治上的平等,但经济上的不平等使白人与黑人之间的沟壑依旧很深。黑人因为贫穷,受教育程度普遍偏低,在教育界、金融界难以获得很好的地位,往往处于为白人打工的境况。种族隔离制度结束20多年来,黑人与白人之间的贫富差距非但没有减小,反而更大了。

而对外,南非底层黑人无法与外来的非洲移民竞争。南非在整个非洲大陆的经济发达程度是最高的,而且移民政策较为宽松,这吸引了津巴布韦、马拉维、莫桑比克、尼日利亚等外来非洲移民。其中有一部分受到良好教育的非洲移民开设店铺、从事高端技能职业,被认为是抢了本地人的饭碗。

南非在非洲民众中一直以老大哥自居,南非黑人自我优越的心理特别突出,瞧不起来自穷困邻国的移民。与历史上白人对黑人的种族歧视不同,这种歧视被认为是同一种族不同文化背景人之间的“次级种族主义”思潮。

这样看来,南非黑人似乎是腹背受敌,内有白人不可动摇的地位,外有其他国家的黑人兄弟抢生意,种族主义和次种族主义的矛盾在所难免。但仔细分析一下,每次暴力骚乱的根源还是社会问题。当南非经济不景气的时候,这些社会问题往往以种族问题的方式显现出来。

2008年那场排外骚乱爆发时,南非受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经济增速下降,失业率增高。而此次排外骚乱爆发之时,也是南非货币兰特持续贬值。祖鲁王古德维尔“外国移民应该卷铺盖滚回去”的话语一出,再次引发当地暴力人士的响应。

但事实上,这些对外来移民的打造抢烧,对殖民者雕像的驱逐损坏,都无法解决南非的社会问题,反而使种族矛盾激化,造成社会的分裂。可见,后曼德拉时代的南非,将经历一场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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