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张纸
文/濮云
第018章 中考（上）
感觉刚过完年又要中考了，作为毕业班的他们，有的人心情紧张，血脉喷张，有的人却欣喜若狂，等着走完整个过场赶紧毕业离家打工赚钱去。在后者心目中，读书不过为了识字，上完初中脑细胞都死了几万，别说再上高中了，后面还有大学，遥遥无期，恐慌至极。
姜晓明是怀着矛盾的心情，他期盼上高中，一心给自己鼓劲加油，但总是因为身体原因提不起劲，刚有了点动力就又泄气了，最后的想法无非是顺其自然。
四个考场连在一起，年级里最优秀的前几名尖子生都在第一考场，这些人不屑抄袭别人，因为他们自己完全有能力完成这场角逐，哪怕考的不好，也不至于滑落到年级二十名之后，这个考场的人都是精神抖擞自信满满，监考老师也是最强阵容，也是极为省心的，他们发完试卷坐在门口喝茶聊天等着学生交卷就可以了。
第二考场属于是中上游水平，这些人对第一考场的人既妒忌又羡慕，一心努力着要超越，因为时间不多了，那些尖子生中也总会有那么一些人考不上重点高中，更别说他们这帮人了，所以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只能给自己一些压力，通过疯狂补课，认真学习来提高自己将来突围反超的可能性。这个考场的人素质过硬，不会轻易交头接耳，他们满脑子的占有欲，其他的根本没多想，监考老师也属于优秀教师队伍中的两个，发完卷子后不忘提醒大家多审题，认真答卷之类，然后坐在门口，偶尔起来巡查一番。
第三考场这帮人属于中下游，高不成低不就那类，平时做作业有的也靠抄袭，大多数习题并不会，日子过的艰难，其中不乏一些怀揣高中梦想的人，如姜晓明就坐在这个考场，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偶尔要四下里做个小动作，希望能从旁边没人处瞄上一眼，但总会遇到忽然与他对视的监考老师那双凌厉的眼睛，什么样的不好做，什么也不能做，遇到不会做的题目就使劲咬笔头。
第四考场与其说是考试，不如说是放羊，完全就一菜市场，监考老师懒洋洋的，偶尔说一句：“声音小一点，抄归抄，也不能太明目张胆了吧。”
这话只要是个人都能明白其中的意思，那就放开使劲的抄吧，反正大家半斤八两，要么运气好从倒数第一变成倒数第二，要么大家一模一样，并列倒数也很有范儿。方园属于这个阵容里面的，不急不躁，谁喜欢抄她的她会毫不客气的给，她要抄别人的就更简单了，轻轻喊一声，得到回应后把试卷递过去让对方直接写了就行了。
最早交卷的也是这个考场，语文只用了二十分钟，一半人都交卷完在操场上晃悠。中午第二场化学仅仅用了不到十分钟，问其原因，都说只做了选择题和判断题，没什么好做的，事实上是完全看不懂。这次没这么幸运，直接被教导处主任抓个正着，处罚早交卷的这些人在操场上集体跑二十个圈，如果下场考试依然这么豪爽，就多加十圈。此办法果然奏效，代数十分钟答完交卷，看看表不敢走，硬是在桌子上睡了一觉，才勉强等到铃声响起，算是松了口气。
姜晓明一直在咬笔头，好几个都被他咬的只剩笔芯了，进入考场之前林雪赶上来问：“带的笔够吗？”
“够了，五支圆珠笔，一支钢笔，完全能应对所有考试。”
林雪嘟着嘴说：“考试必须用我的。”然后递给姜晓明一支黑色圆珠笔。
姜晓明接在手上看了看，点头说：“好吧，那我就用你的。进去别慌，静下心来慢慢做，先捡简单的做，比如选择题、判断题等等，这些不懂的也能靠运气赚几分。”
林雪笑嘻嘻地说：“我看很多人摇色子，这是考试还是算命？”
姜晓明左耳进右耳出，说：“你就别管人家了，自己想怎样做是人家的事，但我提醒你别抄，小心被抓住扣一半分数。”
林雪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姜晓明是为她考虑，点头笑道：“这些我都知道，我不会去抄袭的，考多少算多少吧，考不好大不了被家里人骂一顿，但如果抄袭被抓，那可是要在广播上通报三天的，那才是真的脸没地方放呢。”
“进去注意左手的伤，别老动来动去，影响到伤口就不好了。”
林雪下意识看看左手，笑了笑：“已经没事了，你带好那东西，保你顺利过关。”
姜晓明知道林雪说的是那条送给自己的手链，看了一下，笑着说：“有它在手，我全都有。”
进入教室后，林雪跟着准考证去了最右边那排第一桌，单人单桌离的都远，抄袭也没想象的那么简单。
姜晓明则在第二排第二桌，前面是一班的王岩，后面是本班的李乐，他和这两人都没有太大交集，也可能有抄袭的念头，可怜的是他环视了一圈教室，墙上连个带文字的标语都没有。桌兜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只剩几团废纸，这是主人为了预防自己的东西丢失，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语文考试对姜晓明来说毫无悬念，半个小时把所有习题包括作文都写完了。监考老师看他泰然自若，过来拿起试卷看了一遍，脸上露出笑容，看着这副表情，姜晓明心里也轻松了不少。但他忽然又有点担忧，回想起学生时代的很多共同的细节，很多监考老师看过很多同学的试卷后都会点头表示满意，让人浮想联翩，充满信心，可是成绩下来之后就傻眼了，完全和想象的不一样，这才慢慢明白监考老师这种习惯性的笑容也暗藏玄机，不能完全相信。
很多人都是败在作文上，抓耳挠腮不知所措，狂乱到要发神经的初级阶段，这种病状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离收卷越来越近时尤为明显，感觉随时可能会因为紧张到窒息而死的地步。
姜晓明的拿手好戏正是写文章，规定的八百字根本不够他发挥。于是喊监考老师再拿一张白纸，监考老师给了一张问：“够不够，不够再多给几张？”
“够了，一张就差不多了。”
监考老师本来在门口待的好好的，被姜晓明一声喊，也有点恼火，嘟囔起来：“写作文还是写小说，再多的字也没用。”
姜晓明心里骂了一句，管他娘的，不能把情绪打乱，一阵笔走龙蛇又写完了半张白纸。
趁着一个监考老师上厕所，另一个被人叫到门外的短暂空隙，好几个本班的人炸开了锅，爬上桌子就喊：“姜晓明，姜晓明作文写一下，下课请你吃饭。”
姜晓明只当没听见，装作很认真审题的样子。
另一个左瞧瞧，西瞅瞅，见两个监考老师还没进来，三步变作两步扑了过来，没有那么多寒暄，直接把试卷往姜晓明桌子上一扔，低声说：“写一下，写一下。”
姜晓明也怕被逮着，不敢冒这个风险，顾及不了什么同窗和朋友的情谊了，折了个飞机给他飞回去，陪笑脸摆手说：“不能写，在外面呢。”他特意指指窗外，让来者明白这种行为很危险，你可别害我。
那些人对姜晓明充满了愤恨，嘴里嘀咕着谩骂，姜晓明才不管你，想咋骂我都没意见，反正自己写完了。
他忽然想起林雪，发现林雪也是望着天花板发呆，可能还是因为作文写不下去苦恼呢。他想帮她，哪怕提醒一下也好，但他完全做不到，两个人离的实在太远，这种距离可能就叫做咫尺天涯了吧。林雪也没有回头看过他一次。
姜晓明抚弄他那条手链，心理暗暗为她加油，心想，如果这次真的因为作文而考砸了，以后一定要想办法辅导她，让她在写文章这关不再有障碍。可是写文章和数理化完全不同，这个除了平时要多看书之外，最主要的还是要多提笔练习，几天不写就会水平降低，一个月不写也许语句都讲不通，更甚者方言时不时都会冒出来，让人看了笑话。
这场考试是漫长的，至少对姜晓明来讲是这样的感受，别的人就不好说了，可能会觉得完全不够用，文章写了一半就交卷子，这是九十分钟考试时间还是上了一堂课时间。
随着铃声敲响，垂头丧气和喜气洋洋的学子们都陆陆续续的走出了教室。
薛晓燕早在门口等候了，她买了一个熟玉米，递给姜晓明：“先不要告诉我考的怎么样，吃了这个热玉米再说。”
姜晓明拿过玉米不吃，说：“我不想吃，先拿着吧。”
林雪看到薛晓燕，醋坛子又倒了，很不开心，只是站在一旁不说话。
姜晓明把玉米给她，说：“你把这玉米吃了。”
薛晓燕一把抢过，说：“不给别人，我是给你买的。”
她也有些恼怒了。
“你既然给我了，我要给谁不是我说了算吗？”
“那不行，只能你吃，要不然扔了。”
“你怎么这么霸道？”
“我就这么霸道，你还有意见了？”
姜晓明也不能真的惹她生气，毕竟她也是一番好意。
他犹豫了一番，将玉米从中掰断，给了林雪一半，这次薛晓燕才勉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
（待续）
作者简介
濮云，原名刘凯，曾用名刘宏冲。，陕西咸阳市作家协会会员，陕西淳化县作家协会小说创作部部长，陕西淳化县诗词学会会员，陕西淳化县刘氏宗亲联谊会副会长兼副秘书长；曾担任江山文学网檀香书苑总编、顾问，《淳化作家》微刊主编；今日头条原创作者，作品分别发表《咸阳日报》《华商报.今日咸阳》《检察文学》《精短小说》《作家导刊》《豳洲》《三原诗刊》《当代作家》《西南作家》及起点中文网、看书网、逐浪网等报刊杂志和网络平台，累计发表文章200余万字，获各类奖项十余次，有作品收录《当代乡土作家》等丛书，著有长篇小说《谁给谁洗脑》《愿有岁月可回首》《爱情是张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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