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20 | 《喜迁莺》慢词的韵律详析

内容提要

对于词的形式方面的研究，至今尚未有人从韵律的角度垂直切入剖析，而完全穷尽性、垂直型的研究，实在是彻底搞清楚一个词调不二的法门，这几年我一直在尝试从传统的词调结构单位着手，对一个词调的每一个均拍都进行细致的分析，从而弄明白该词调的内部结构，以帮助创作者在把握最准确的词调结构的基础上，填写出最贴近唐宋格律原貌的作品。

本文以42页的篇幅，对该调做了详尽的解剖，从中厘清了〈喜迁莺〉慢词这个词调，在体式、用字、行韵、平仄、句法等等方面的各种问题，还挖出了隐藏在该词调内、一直被误认为是同一体式的另一个词调。该成果不仅对进一步从其他方面研究这一词调，提供了最底层的全面认识，对今人创作〈喜迁莺〉慢词，也提供了最准确的谱式观照，并且在恪守传统的基础上，给予了填词人更大的创作自由。

张元干的《垂藍綬》，从清初以来，一直被词谱家误认为是慢词《喜迁莺》而混入其中，《钦定词谱》则因为实在无法厘清这个调子，所以只好说：“无从校对，删之”，这种因为无力校谱而挠头到只好一删了之的例子，在唯恐失收一词的《钦定词谱》中，也是绝无仅有的。

下面是校谱后的《垂藍綬》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画虎。

作为一个业余的词人，我所有的研究虽然都是理论上的，但我所有的研究都是为今天的创作服务的，而不是从理论到理论的空对空。我的理念是：填词绝不是我们今天所做的这个样子，作为一种文学创作，它的特色即在于“创”，不仅是内容上的，也是形式上的，填词远比我们所想象的要自由灵活得多，只不过因为我们摸不到门，不敢造次而已，不敢造次，就只好恪守。

但是，恪守明清的谱式而写作唐宋的词调，这本身就包含了一种荒谬的元素。

再一个，你为什么要“恪守”？未必就是你认真，未必就是你严谨，从古至今，最高层次的恪守都是在固守原有基本规则的基础上，又有对原有样式的新的打破、突破，词文学本身，就是在恪守近体诗韵律的基础上，打破了原有的字句要求之后才产生的文学样式，所以“不恪守”反而是它与生俱来的基因。没有打破的“恪守”不叫恪守，叫墨守成规。翻开词谱就可以看到，唐宋词存在许许多多的“又一体”，这每一个“又一体”实际上都是一种大大小小的打破（当然，也有一些只不过是抄错、刻错而已）。所以，恪守本身也许没错，但恪守也证明了你并不认识它，你其实不懂他内在的基本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