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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非荷-肖振中笔墨中的艺术境界与情趣


肖振中艺术简历

1958年生,湖南凤凰人。1983年毕业于湖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中国画专业,结业于广州美术学院,现供职于中南林业科技大学国际学院。系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湖南省中国画学会副主席,湖南当代中国画创作院副院长,湖南省第八届美术家协会理事,湖南省文史研究馆特约研究员,先后在中国美术馆、湖南省美术馆举办个人画展。

  论文及作品曾在《美术观察》、《世界美术》、《中国文化报》、《当代中国画》、《国画家》、《中国美术馆》、《文艺报》、《民族画报》、《中国画艺术年鉴》、《画风》、《创作与评论》、《艺海》等国家级刊物发表。


洞庭无长物 唯莲子泡茶耳

《荷花》


《荷花灼灼》


《荷语》


《九月老鞠可沽酒》


《莲》


《瓶插洞庭》


《唯有潇湘芙蓉艳 洞庭八百漫荷香》


《我佛》


《五福》

荷非荷


文人画题材的选择确认与代代传承,取决于中国古代文人阶层群体的精神价值体系和对这种精神的信仰,进而构成中国文明的精髓。信仰必然要物化为精神象征以满足诉求。就上帝、耶苏、圣母等成为欧洲精神文明中真善美三位一体的象征与崇拜对象,古代文人的踏雪赏梅既是生活方式也是信仰仪式,既是审美的也是礼拜的, 这就是为什么千百年来的文人画家痴迷所谓四君子题材的根本原因。

虽然早在宋朝周敦颐就写出了著名的“爱莲说”;但深入文人画史我们可以看到,古代文人画 家对四君子的偏好远甚于荷。直到20世纪以后的近现代,画史才发生明显的逆转。虽然近现代诸大家多一脉传承图画梅兰竹菊,但荷莲题材备受青睐的程度远远超过四君子。于是就出现了一个又一个一代又一代的画荷大家,堪比古代王冕金农画梅板桥画兰竹。

张大千、潘天寿可谓近现代第一代画荷大家,无论是作品的数量还是艺术水准都是古代画史所没有的。黄永玉则是第二代画荷大家,数量品质更是又上一层楼,稍作比较就可以看出第一代画荷大家在各个层面方位上更多地受传统文人画影响。第二代则是开辟了一个艺术与审美的新境界,超越传统文人画而与时代同步。

因为与黄永玉先生非同寻常的师承关系,肖振中投身于画荷自是逻辑的必然。虽然涉猎甚早,但一心一意地深入其中;却只是近几年的事。所以当他去年的专题画荷展“梦入芙蓉浦”亮相时,画坛确实为之一震。今年四月开始,肖振中再次隐居家乡凤凰大黄杨堂,苦心孤旨继续在荷画艺海里游弋探寻。

近几年,何为中国文化精神、中国艺术精神的见仁见智甚广嚣尘上。借用哥德的名言,理论是灰色的,艺术之树长青。在这样的根本问题上,真正的答问者只能是艺术家,而不可能是理论家,纵观已成历史与文明的几千年中国古代艺术发展,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其中的精神就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大即美也。”十二个字, 有容乃大才是中国艺术的根本精神,也是中国文化的根本精神。而将如斯中国文化中国艺术精神传承光大得最准确到位的就是黄永玉先生的艺术世界,而黄永玉笔下的荷画小世界,则是先生大的艺术世界的浓缩。

从张大千、潘天寿到黄永玉,为什么画荷取代四君子成为中国画与时代同步发展的实验田?原因在于,比之于古代的四君子绘画图像,近现代的荷花图像有更大更宽广的容纳空间,能够容纳更多样更鲜明的艺术个性,能够容纳更丰富多彩的审美元素。既能够跨越几千年不同朝代的中国艺术不同元素。也能够容纳中国以外的世界 古今艺术元素。也就是说:比之古代的文人画四君子图像,张大千、潘天寿特别是黄永玉的画荷艺术,有着前所未有跨越古今中外的巨大艺术与审美空间。这样的艺术与审美空间就是我们今天要着力复兴的中国文化精神,一种充满勃勃生机而又自由博大的精神。

所以,荷非荷。选择画荷,远远不止是描画挥写这个题材,而是借荷花这个自然符号表现艺术家个体的艺术境界与审美趣味,承载当代中国画应有的巨大容纳空间。

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肖振中很快从去年个展成功的喜悦中冷静下来,静而生智。眼前的作品不过是初级阶段性成果,离艺术彼岸还有相当距离,于是他作出了出乎意外的选择,既不是简单重复以求熟能生巧,也不是选择其它题材另辟蹊径,而是希望达到由表入里、由浅入深,由小到大地深入拓展自己的荷艺世界,藉荷花形象 使艺术自我得以深入和升华。

从张大千时代发展到黄永玉时代的荷艺世界,变化最明显的一是空间境界的视觉图像,二是文化容量的内在精神。肖振中也不例外。

传统文人画着意于“清香不染”“不妖不娆”的精神品格道德所求。与之对应的视觉图像就是简单的枝叶花组合结构。张大千、潘天寿俩有超越的作品,但绝大部分不出文人画规范,黄永玉多次在题跋中纵论爱莲说,着力画出十万狂花入梦寐的深远阔大气象,可以说是当代荷艺新境界最强有力的开创者与集大成者。

肖振中跟随黄永玉十几年,耳濡目染,言传身教。品读今年的新作较之于去年明显的差异是更重视诗性境界。境界有三:一曰:大、二白:虚,三白:阔。

所谓大,就是寓杂多于统一,具象,抽象,笔墨、色彩、线条、块面、工笔、写意、严谨、恣意、不受所有即成图式规则所囿,随心所欲,浑然一画。

所谓虚:乃相对于自然荷塘景致而言,大笔挥洒、浓淡干枯、似叶非叶精描细画,五色斑斓、似花非花,都是虚,兰底金底、钩线为水、大片泼墨又是一虚。

所谓阔:不以一花一叶一草描画为要,而重境界气象的渲染营造。极力淡化自然荷塘实景,着意借自然符号泄自我块垒,展品中多条幅手卷形态,其意也在阔与远的表现。

肖振中属于师范体系的学院派出身,与专业美院不同之处在于杂学多能。大学毕业之后又专精于水彩画近二十年。所以,当他在宣纸上挥洒时、水彩画,以及内含水彩画之中的种种西方技艺意念,象精灵一样活跃于笔端,空灵、飘逸、趣味、抽象、装饰艳丽、绚烂、洒落于不同的画作中,正是这种状态,使肖振中的荷艺世界超 越了传统文人画,呈现的是全球一体化时代中国文化应有的宽广博大胸襟。“欲令诗语妙,无厌空且静、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东坡句)这是中国诗歌美学精华,也是中国一切艺术美学精华。

“空”“静”在心,心即人。人皆言今日中国太浮躁,欲比天高,躁似喷火,所谓空、所谓静、已不知为何物。

肖振中幼年时即受高人启蒙学画,迄今已是四十余年,说是画坛老江湖似不过,但他却极少江湖气,住长沙多年,高谈阔论、佳肴美酒间极少见到他的身影。一年四季从早到晚,当然也有生活的营营。但更多的是与书画为伴,且空且静。天长日久。于是就显出了“群动”“纳万境”的巨大能量,写荷仅数年有此成就即是明证。 如此以往、假以时日、“空”“静”必将发出愈来愈大愈来愈宽广的艺术创造能量。我相信。

 

李浦星(湖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湖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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