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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的呼唤

肯尼亚黑斑蹬羚母子↑


本文刊载于《生活周刊》1527期


大多数人听到“野生动物摄影师”的时候,觉得这是一个很酷的职业。在漫山遍野间扎营,追踪某种动物的足迹。但更多的时候,野生动物摄影师意味着一个对动物,对我们的生存环境充满爱意和承诺的人。


格陵兰岛的养狗人↑


《甜心先生》跃入《海豚湾》


从亚洲的印度、斯里兰卡和约旦,到欧洲的德国、芬兰、丹麦,到美洲的美国、墨西哥,再到不能错过的非洲的肯尼亚、坦桑尼亚、纳米比亚,以及地球的两个极点,南极和北极,Jerry的足迹可以说遍布世界各个角落。Jerry原先也不过是一个热爱旅行的野生动物摄影爱好者,他可能只是比我们多了一点追求自己喜欢的生活的勇气。


大学毕业临近时的Jerry偶然看到汤姆·克鲁斯在《甜心先生》里演绎的一位体育经纪人,倍受鼓舞,这位复旦大学管理学院的高材生就一脚跨入体育营销行业。十年后,Jerry的事业似乎达到一个顶峰,激情渐褪。另一部充满激情的片子此时跃入Jerry的视野。在这部著名的纪录片《海豚湾》里,一群热爱海豚的人团结在一起,利用各自的所长,摄影、录音、潜水以及各种人脉关系,揭露人们在日本和歌山县太地屠杀海豚的真相。突然,Jerry辞掉高薪稳定的工作,说自己要当个野生动物摄影师。他觉得自己“有能力和使命,用自己的影像来保护自然”,和解人与动物间日渐紧张的关系。


排队跳水的南极阿德利企鹅↑


十次肯尼亚之旅


东非是野生动物摄影师绝不会错过的地方。在这里,你永远不会知道什么动物会出现在你眼前,更不知道它们将会有怎样的表现,这种未知对于野生动物摄影师来说是无法抗拒的,是有致命吸引力的。为此,Jerry前后十次奔赴肯尼亚、坦桑尼亚。


2009年的8月,百万角马斑马正从坦桑尼亚的塞伦盖提草原迁徙至肯尼亚的马赛马拉草原。在大迁徙中,斑马的队伍散得很开,所以摄影师要找到迁徙中的队伍,甚至有机会看到迁徙队伍渡河,需要有精准的判断——河在哪里,有多长,哪里地形平坦,更适合所拍动物渡过。熟悉地理环境的Jerry决定进行一次热气球之旅,进行高空俯瞰的拍摄。清晨,Jerry被塞入热气球框里,气球伴随太阳渐渐升起,草原一片金黄绚丽,数百万计的角马和斑马浩浩荡荡,在这场迁徙中,它们要躲避食肉动物的捕杀、马拉河汹涌的河水,以及潜伏的种种危险,这是一场生命的迁徙,滚滚而来的蹄声和漫天扬起的尘土,诠释着野生动物对于生命的渴望,让Jerry沉醉不已。为了让这450美元的热气球之旅值得,Jerry手中相机的快门声一刻也不曾停过。


相比大迁徙带来的涤荡人心,拍摄动物的猎杀过程则更让摄影人感到刺激。因为,除了相关的知识和技巧,更重要的是运气和耐心。


第一次全程目睹猎杀过程,是在Jerry的第六次肯尼亚之行。又是一个清晨时分,三只猎豹正在草原上行进。Jerry从它们腹部大小判断出尚未进食,很有可能进行捕食。于是远远地跟在猎豹们后面。20分钟后,三只猎豹果然开始匍匐靠近一队前行的角马群。


Jerry把相机设置到高速连拍模式,因为光线条件并不太好,所以提高ISO设置,并把光圈开到最大,以确保拍摄速度不低于1/1200秒。果然,距离角马越来越近的猎豹突然箭一般蹿出,直取角马群中的弱者,而且三个猎豹分头进攻。瞬间,尘土飞扬,一片混乱。Jerry在混乱中迅速预判哪一只猎豹最有可能猎杀成功,并连续追拍,捕捉到了其飞奔猎杀瞬间。它满嘴的鲜血,衬托着孤傲的眼神。


狩猎并非野生动物的专利。东非原住民布须曼人就靠狩猎采果为生,他们居无定所,在雨季才住在临时搭建的稻草屋。2010年,Jerry有幸与一群布须曼童子军一同狩猎。布须曼人的语言与外界不通,一路上,他们都低着头,沉静地用刀削尖手中的箭。他们脚力非常好,没多久就和Jerry拉开一段距离,敏捷地在树林里来回穿梭,寻找鸟、鸽子和老鼠。其中一个人发现了什么,走到一个灌木丛前,举箭就射,只听到灌木丛里发出吱吱的声音,把箭抽出来,上面竟然是一只老鼠!这只老鼠就是他们的早餐之一。狩猎结束途经一条浑黄的河流,布须曼人直接趴在河边喝水,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水源。


十次的肯尼亚之旅,让Jerry钦佩的不仅是动物的生命力,也有布须曼人对大自然的无欲无求,“他们当然也向大自然索取,但仅仅是为了生存,正因为此我们才能看到今天东非草原上欣欣向荣的动物世界。”


斯里兰卡象群联盟↑


三只沉默的北极熊


如今Jerry每年雷打不动的出行拍摄计划除了非洲,还有南极和北极。2012年的北极之行本是奔着拍摄北极熊去的,然而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北极熊却迟迟未能出现,Jerry期盼看到北极熊的信心也渐渐被浇灭,决定第二天早上离去。。


第二天清晨,还在睡梦中的Jerry被探险队长Philipp的一通电话叫醒,Philipp故意压低的声音仍掩饰不住兴奋:“想看北极熊吗?”Jerry一个激灵翻身而起,挂断电话的同时已经穿上了外衣裤子和鞋子。


有谁不想看北极熊?!待Jerry冲到前台时,那里已经聚集和他一样“衣衫不整”的团友,直嚷嚷着出发去看北极熊。


6条登陆艇载着团友们同时驶向之前发现北极熊的地点,位于Fair Haven靠南的一处内湾。登陆艇开了约10分钟,慢慢减速,降低引擎噪音。Philipp用唇语告诉Jerry,就在右侧转弯就可以看到,心跳加速,120……130……140……转,登陆艇转过去了!Jerry守候在船头,疯狂地按着快门,兴奋得几乎留下眼泪。只见在浅滩附近有两头北极熊,其中有一头正在啃咬着什么,还有一头北极熊在山脊上露了一面。如此近距离同时看到三头北极熊,其中两头在浅滩上进食、走动,加上完美天气和光线条件,使得此次观赏北极熊非常成功。但Philipp的一番话,稀释了大家的兴奋,“3年前一头死去的鲸鱼搁浅在这个位置,当时给很多北极熊提供了生存的食物,没想到3年之后还有北极熊在这里打牙祭。”原来北极熊在啃食的是浅滩碎石中所残剩的鲸鱼骨架,摄取里面微弱的营养物质。


一块浮冰飘过海面,啃食着骨架的北极熊停下,呆呆地注视着那一小块不足以承载它体重的浮冰渐行渐远。团友问Jerry是否是因为现在人类捕杀海豹导致北极熊面临饥饿。Jerry知道原因并非如此,造成北极熊困境的是全球暖化。刚刚初夏时节,海冰就已全部消融,措不及防的北极熊未能跟上海冰,就失去了捕猎海豹的场所,被困在此处,沦落到偷偷鸟蛋、吃吃植物的悲惨结局。


在南极当纤夫↑


Jerry的职业操守


伴随着Jerry每一次野生动物拍摄的,是他的“自我约束”。面对出现在面前的野生动物,NO追赶、NO噪音、NO喂食,Jerry更愿意静静地等待拍摄机会的到来。2007年,第一次来到马赛马拉草原时,还是野生动物摄影爱好者的Jerry就从静静的等待中收获颇丰,长颈鹿出现了,“一大群,十多只,距离我们四五十米的样子”,这些非洲草原最高的哺乳动物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依旧悠然地站立或者行走。Jerry拍摄到了雄性长颈鹿之间吻颈的精彩画面。


很多摄影师为了获得精彩的、足够获奖的野生动物摄影作品,人工投食,或者人工干预其生存环境。但事实上没有人愿意拍摄失去自然野性的动物。这可能是全球摄影师都必须面对的两难境地:一方面,希望拍摄到好照片,另一方面,不想破坏动物天然习性。对此,Jerry似乎并不觉得为难,“动物行为很丰富,我们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待,在漫长的等待和寻找中,盼望着奇迹发生。”


Q & A

Q=生活周刊 A=Jerry

Jerry

野生动物摄影师

环球旅游玩家


Q:你现在出门旅行的频率如何?


A:每年有1/3时间在海外拍摄,1/3时间在做签证,1/3时间在家准备筹划。每年1-2次南极、1次北极以及N次非洲拍摄已经是雷打不动。


Q:有什么今明两年想在旅行中达成的愿望?


A:一个是希望去更多动物生态资源丰富的目的地,比如厄瓜多尔的加拉帕戈斯群岛以及亚马逊雨林上游;还有一个是希望能够在世界顶级野生动物摄影比赛上有所斩获。


Q:如何才能够拍摄出好的野生动物照片?


A:器材很重要,但并非绝对,国外很多摄影师都是一般器材,但是凭借对于动物的了解以及常年守候拍摄到精彩照片。


Q:野生动物摄影对动物生存环境的影响是正向还是负面的?


A:摄影师可以通过自己的照片,分享动物的自然姿态,使更多人对某个地方产生兴趣。自然生态经济圈很重要,印度虽穷,但对保护老虎这个标志性物种尽心尽力。他们带着严格的限制进行旅游开发,严格限制观赏时间和车辆,这也为保护当地生态环境提供了可持续的资金来源。


野性之旅 Travel

Jerry推荐野生动物旅行路线


11-3月份

可以去南极拍摄,也是南极开放的时间,也可以去北海道拍摄天鹅、丹顶鹤、虎头海雕等;


3月份

可以去坦桑尼亚拍摄草原动物,那是百万草原动物产下幼仔的时候;


4-5月份

可以去印度拍摄老虎,虽然这个时间很热,但也是拍摄老虎最佳的季节;


7-8月份

可以前往肯尼亚拍摄一年一度的动物大迁徙,也可以前往北极拍摄北极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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