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成 玻希扬 赖巍
编辑/庄惠琳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老年人开始使用手机。可随着老年人的视力衰退，大部分手机短信中的文字排版都不再适合他们阅读。为了更好地了解老年人对手机内容的阅读习惯和需求，本文研究了不同的汉字间距（行间距和字间距）对老年人的阅读效果（阅读时间与精准度）、文字可读性、视觉疲劳与阅读偏好的影响。实验结果表明，当字号设置为15*15像素（8号字）时，建议行间距为6至8像素，字间距为2至4像素。这样的设置对老年用户而言，能提高文字可读性，减少视觉疲劳，得到更多的喜爱。
老年人阅读短信有什么不一样?
随着无线科技的迅猛发展，越来越多的老年人开始使用手机。手机的普及化丰富了老年人的生活，但同时也为设计师与研究者带来了挑战。众所周知，随着人体衰老，人们通常会经历不同方面的衰退，这也被归纳为生理衰老与认知衰老。在所有与年龄相关的衰退中，渐进式视觉衰退是其中最为常见的，也是与衰老最直接挂钩的。很多老年人在55岁以后，由于视网膜及神经系统的变化，以及偶尔出现的退行性病变（青光眼、白内障、黄斑变性），视力上均有变化：包括视觉敏锐度下降、对比敏感度下降以及有效视野减退等。视觉缺陷是老年人阅读时最常见的问题，与此相关的文字排版问题主要集中在字号、文字与背景颜色、字体以及间距上。
可是过往关于电脑的研究结果不能直接套用在对手机的研究上。虽然能够使用手机的场合更多，但手机的功能有限，屏幕尺寸小。例如字体，在普通电脑的屏幕上，14号字是对老年人的建议字号；可是在手机屏幕上，8至12号字则为对老年人的建议字号。由此可见，字体大小方面已经有了操作指引。但除此之外，行间距与字间距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阅读质量。有关电脑显示的研究发现，用户在双倍行间距下的阅读表现远好于单倍行间距。因此，增大手机上的文字行间距或许也能提升手机用户的阅读质量。不过这方面鲜有研究，因为大家认为手机屏幕上若是增大行间距，则是对本已有限的空间的浪费；而有关手机上字间距的研究则无人问津。这样的改动，对年轻人来说可能是浪费空间，可是对老年人而言，适合的行间距与字间距能显著提升短信可读性并减轻视觉疲劳。
文字如何排版才更适合阅读？
早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学者们就比较了固定与可调节的英文间距对用户阅读速度的影响。他们发现英文字母间若采用可调节的间距，可提升用户阅读中号或大号字的表现。还有一些学者研究了不同的文字密度将如何影响电脑用户的阅读表现。在他们的实验中，文字密度可由文字宽度的改变而改变，并非由文字高度的改变而改变——这一方法实际上改变的是文字的形状，因此其探讨的并非文字间距对阅读表现的影响，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字体对阅读表现的影响。
研究文字间距的学者非常少。曾经有研究发现，使用单词作为显示单位（单词间使用间距）的排版比普通排版（单词间没有间距）要好。不过他们只研究了汉字单词间距，而非单行显示下的字间距。他们的研究成果对诸如火车站、地铁与百货商店等公共场所的单行信息显示有益，能显著帮助不能熟练断句的中文学习者解决他们的最大难题。可是，对于母语为中文的人，他们更熟悉一般的显示方式，单词间不加间距，因此这样做是多此一举，也浪费了空间。
在本研究中，研究主体为老年人，他们拥有数十年阅读不含词间距的汉字的经验，因此对词间距的使用并不习惯。除此之外，词间距的存在也大大增加了他们读漏行的可能性。
如何检测适合老年人阅读的文字排版？
因为对于手机上的行间距与字间距几乎没有任何研究，要确定研究中文本行间距和字间距的合适水平十分困难。中国的大部分手机都不包含任何汉字间距（0至1像素），行间距也相对较小（2至6像素）。例如本次实验中所用的手机(NEC N6305)，字间距为1像素，行间距为4像素。因考虑到衰老对视力的影响，本实验附加了更大的行间距与字间距。当确定了行间距和字间距的水平后，设计适合的测量方法来决定哪个水平效果最佳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大部分研究通过测量可读性与易读性来检验不同的文字显示方法。测量可读性通常集中在阅读连续性有意义的文字，指的是理解文字意义的难易程度。最常使用的测量可读性的方法就是测量阅读速度与阅读理解。可读性会受如下因素影响：屏幕大小、页面边际、字体、字号、显示差别、字间距行间距等。易读性通常是指文字能被识别的程度，经由对单一字母或一小群字母的识别而测量。易读性主要受字母的特质影响，例如对比度、字体、字号与间距。
本研究中，可读性由阅读时间、精准度以及对两组阅读任务的主观评估测量。易读性由对两组视觉搜寻任务的阅读时间与精准度测量。实验过后将收集有关用户视觉疲劳及偏好水平的数据。本次研究将字号设置为8号字（本实验中手机上的15*15像素）时，试图找出适合老年人阅读的最佳汉字行间距与字间距。
实验内容
首先，我们应该考虑到以下几个问题：
1、常用的文本间距适合老年人吗?
2、文本间距影响老年人的阅读效果(包括阅读时间和精准度)吗?
3、文本间距影响老年人对文本是否容易阅读的看法吗？是否会引起他们产生视觉疲劳？是否会影响他们对文本的喜好?
4、行间距与字间距有联系吗?
基于之前的讨论,相信老年人在使用手机时，更愿意选择较大的行间距和字间距，因为较大的行间距和字间距可以提高老年人的阅读效果。然而,在这项研究中,尚不清楚多大的间距比较合适。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此次研究共选取了12名中国老年人为研究对象，其中包括6名男性和6名女性。他们都在中国铁道部老年大学上过计算机课，平均年龄66岁，平均手机使用时间为4.2年。所有对象的视力都正常，或通过矫正达到正常水平。
实验采用的手机为 NEC 手机的 N6305型号，规格为：屏幕尺寸为30*38毫米，176*220像素，字体大小为8号(15*15像素)。在此实验中，使用可感知用户活动的 Java 2迷你版 (J2ME)程序设计语言，开发环境为 Java SDK1.4.2和 Sun 的 Java 2.2无线工具包。
实验对参与者的操作采取自动计时。
实验使用了12种不同的字间距和行间距组合方式表现文本内容。每种组合都安排了两个阅读任务和两个视觉搜索任务。每一名参与者都需要学习手机操作方法和任务，熟悉之后，需根据任务要求完成任务列表。阅读文本内容有两个手机屏幕的长度，不太常见，专业性也不是非常强，涉及百度百科上的地理、生物、建筑、历史等方面的知识。参与者需要寻找与文本有关问题的答案。视觉搜索任务要求参与者在手机屏幕呈现的乱码中寻找一个指定的字符。
阅读任务样本 视觉搜索任务样本
实验过程当中，通过改变字间距和行间距的双因素重复测量实验，即排列组合三种不同的字间距(0像素、2像素、4像素)和四种行间距(2像素、4像素、6像素、8像素)，形成12种文本模式提供给参与者进行阅读或搜索。实验记录客观测定的执行时间（执行时间即完成每项任务的平均时间），老人对文本可读性的主观看法、视觉疲劳程度、偏好以及一系列错误（错误即参与者在完成任务时出现错误的平均数量，如选择一个错误的答案）。手机会自动记录执行时间和错误数量。实验要求参与者根据自身的感觉对文本的可读性、视觉疲劳程度和偏好进行打分，分数由低到高为1到7分(最高分为7分)。
实验地点为中国铁道部老年大学中一个安静的教室，手机的硬件和软件设备都一样，测试时间为40分钟。所有参与者先要完成一份包含年龄、在校时间、手机体验等内容的问卷调查。随后会给参与者安排一个简短的练习时间以便其更好地理解操作系统和任务，练习后开始执行任务。每一个参与者单独完成任务,不能与其他参与者讨论实验内容。
实验结果
实验结果显示，老年用户阅读手机上的文本时，在阅读和视觉测试中所花时间长度或者产生的阅读错误并没有显著差异。但是，在老年用户关于文本可读性、视觉疲劳以及偏好之间有显著差异。当文本的字间距和行间距有不同时，可读性、视觉疲劳以及偏好没有实验数据上的显著差异。
如下图所示，对于短信的可读性，当行间距为2像素时，每个汉字之间无空隙和每个汉字之间存在4像素有显著差异性，即：当行间距为2个像素时，老年用户认为字间距为4像素的可读性远远高出字间距为0像素的情况。
当行间距为4像素、6像素或8像素时，三者之间的可读性没有显著差异。当行间距固定过后，在视觉疲劳和偏好上，三个不同水平的字间距之间没有显著差异。
根据实验结果，我们可以解释为字间距越大越好。由于中文汉字的独特性——相对于英文来说，字体方正、同单位面积内笔画数更多——更大的字间距将显著提高短信用户在阅读短信内容时的用户体验。
如下图，当字间距为0像素时，行间距为2像素和6像素之间有显著差异。行间距为2像素和8像素之间也有显著差异。当字间距为4像素时，行间距为4像素和8像素之间有着显著差异。当行间距确定之后，在视觉疲劳和偏好上，字间距三个不同水平之间没有显著差异。
尽管字间距和行间距之间没有明显的关联，但是两者之间的关系的确在某种程度上影响测试结果。当字间距为0像素时，2像素的行间距和6像素的行间距有显著差别，这说明文字可读性随着行间距的增加而增加。当字间距为4像素时，4像素的行间距和8像素的行间距之间有着显著差异。
总体来说，由于衰老为人们带来的视觉影响，设计合理的行间距和字间距对手机的老年用户来说极为重要。而这次的实验结果证实了：为了增加文字的可读性，适当地增加中文文本的行间距也是一种有效的方式。
原文作者：Lin Wang, Hitomi Sato, Pei-Luen Patrick Rau, Kaori Fujimura, Qin Gao, Yoko Asano
原文： Chinese Text Spacing on Mobile Phones for Senior Citiz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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