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Bert Jansch,或许不是英国最出名的,却一定是最重要的民谣音乐家。
尤其从木吉他演奏家和歌曲创作者这两方面来说。
Neil Young曾说:“Bert Jansch对木吉他演奏造成的影响,正如Jimi Hendrix对电吉他而言。”
Jimi Page也承认其风格谱系里Bert Jansch占据的关键位置。
无人声器乐演奏——包括纯吉他独奏,在他的作品中占据相当比例。
后一首曲子并非独奏,来自他跟另一位英国民谣吉他大师John Renbourn的对奏专辑《Bert & John》,1966年出版。
他和Renbourn都是英国著名民谣乐队Pentangle的吉他手。我认为他的个人作品比乐队作品高出不知几个层别去。或许是因为我实在受不了Pentangle女主唱高亮、平整,显得如此政治正确的唱腔。
Pentangle合影,最右是Bert Jansch,他也是乐队的创作和演奏核心。
2.
但国内对Bert Jansch的介绍不多。
不仅中国,与Beatles或Eric Clapton这些全球化的英国流行音乐明星相比,他几乎算是跨出英国就消失的那种地域性音乐家。
我想,这跟他作为风起云涌的上世纪60年代的西方流行文化明星,却跟以美国为核心的嬉皮文化及摇滚乐风格本身的疏离相关。
譬如与另一位英国民谣音乐家Donovan相比,他在上述两方面就低调得多,从而拉低了他在世界范畴内的知名度。
政治上的漠然,和始终侧身于由架子鼓和电吉他说了算的摇滚之外,这令他脱离了亚文化核心。
而其音乐里始终荡漾的文雅、节制并严谨的风范,以及70年代后期作品里向古典/学院派的折衷主义倾向,又令他散发出阵阵令当时的愤怒青年们愤怒的中产阶级气味。
但他的音乐足够阴郁。
某种程度够深,却在倾向上永远不会到达颓废的阴郁。
这一点尤其体现在他虽在声线上缺乏特色,却被某种强忍式的节制逼出浓郁情绪的演唱里。
这令其音乐语言至少与那种纯技术式的呆板派或僵硬的乐观主义撇清了关系。
也是从这一层面——这一严肃、干净乃至明亮的阴郁腔调里,Nick Drake将自己的脉系归到他这里。
虽与美国主流文化划清界限,但布鲁斯却是他以不列颠群岛传统民谣为基础的音乐风格里最重要的填充物。
他也不讳言Bob Dylan对他的影响,譬如下面这首歌:
幸好这种影响仅在其60年代末期个别曲目里一闪即逝,自此再未复归。
3.
今天之所以想起来写Bert Jansch,缘于在网上偶尔见到他1979年的专辑《Avocet》再版发行。
连封面都换了。
第二张是旧版的封面。
Avocet意为反嘴鹬,就是封面上那只长腿细嘴的水鸟。专辑里六首歌的名字也都是鸟名,分别是反嘴鹬、麦鸡、麻鹭、翠鸟、鱼鹰和三趾鸥,在老版封面上它们都一一被画了出来。
Bert Jansch喜欢鸟,早期有首歌就叫《Bird Song》。去世前最后两张专辑,《Sweet Sweet Music》和《The Black Swan》(一张录音室的,一张现场的)的封面用的也是鸟——流泪的乌鸦和黑天鹅。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喜欢鸟,这里就不展开了。你说呢?
4.
《Avocet》享誉极高,是Bert Jansch找来多器乐演奏家Martin Jenkins和倍大贝斯手Danny Thompson的合作。其中作为代表的同名歌曲《Avocet》长达18分钟。
怎么说呢。固然好听,但意思不大。
其中被广泛称道的“爵士乐式”的即兴很可疑,这种明显受制于细致编曲的即兴是否成立都是问题,且从乐感和结构上都与爵士乐关系甚微。
仅就这首歌来说,它不过是对苏格莱民乐传统的一种基于器乐炫技的写意。这也应是其审美快感唯一说得过去的出处。
换一个角度来看,这张专辑算是对70年代末欧洲与古典音乐传统融合的折衷主义摇滚流派的某种互语,是讨人嫌的,对亚文化本质的叛离。
如这首优雅做作钢琴小品。
5.
我个人还是更喜欢他有唱的歌曲作品。
尤其以下三张专辑。
《It Don't Bother Me》(1965)
《Nicola》(1967)
还有一张是上文提到的《The Black Swan》(2006),这是他生前最后一张录音室专辑。
2011年,他因癌症死于伦敦,68岁。
上面列出的前两张早期唱片文前已插入不止一首选歌,所以这里只听一下《The Black Swan》。
《The Black Swan》好听在半数以上的歌曲都是他对传统歌谣的改编,以及他跟一些年轻音乐家的合作,包括Beth Orton、 Devendra Banhart,、Noah Georgeson、Helena Espvall, 还有他的儿子 Adam Jansch等等。
下面这首歌即改编自民歌,合唱者是Beth Orton。
“耳无德,要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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