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那只鸟》赏析

■/沈永生

[原文]

树上的那只鸟

胡艾耶·玛（马来西来）作，汪析译

 

夜晚，一位父亲和他的儿子在院子里散步。儿子已经大学毕业，在外地工作，好不容易回一趟家。

父子俩坐在一棵大树下，父亲指着树枝上的一只鸟，问：“儿子，那是什么？”

“一只乌鸦。”

“是什么？”

“一只乌鸦。”儿子回答的声音比第一次大。他以为父亲刚才没听清楚，父亲的耳朵近来有点背了。

“你说什么？”父亲又问道。

“是只乌鸦！”

“儿子，那是什么？”

“爸爸，那是只乌鸦，听到没有，是只乌－－鸦！”儿子已经变得不耐烦了。

父亲听到儿子的回答后，没有说一句话。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站起身，慢吞吞的走进屋里。几分钟后，父亲坐回儿子身边，手里多了一个发黄的笔记本。

儿子好奇地看着父亲翻动着本子，他不知道那是他父亲的日记本，上面记载着父亲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父亲翻到25年前的一页，然后开始读出声来：

“今天，我带着乖儿子到院子里走了走，我俩坐下后，儿子看见树枝上停着一只鸟，问我：‘爸爸，那是什么呀？’我告诉他，那是只乌鸦。过了一会儿，儿子又问我那是什么，我说那是只乌鸦......

儿子反复问那只鸟的名字，一共问了25次，每次我都耐心的重复一遍。很高兴能有这样的机会，我知道儿子很好奇，希望他能记住那只鸟的名字。”

当父亲读完这页日记后，儿子已经泪流满面了。“爸爸，你让我一下子懂得了许多，原谅我吧！”

父亲伸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儿子，布满皱纹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赏析]

一样的夜晚，一样的院子。一样的问题反反复复地问，25年前后不一样地回答。当年，父亲回答“都耐心”，因为“很高兴”有这样的机会，“很高兴”儿子“很好奇”，希望他能记住那只鸟的名字。如今，儿子大学毕业了，有能耐了，却对父亲“不耐烦”。

语言朴实，故事简单得怕要被人笑话，简单反复，又前后对比，为人父与为人子，对其子与对其父，差别自然就显现出来了。

或许儿子觉得老爸老了、迂了，好难缠；或许儿子觉得老爸跟自己有了差距，特别是学识水平无法比；或许儿子觉得老爸明知故犯，问些小儿科问题，是不是有意修理我……却从来没有想方设法去替老爸想过，他为什么要这样问，他到底要得到什么结论。

我们家乡有句俗话：“水往低处流。”为人父母的，对儿女永远都会有爱心，也绝对有耐心，巴望儿女成龙成凤。不晓得如何疼爱好，含在嘴里怕化着，捧在手心怕捏着。可是作家姚岚坦言：“我们做儿女的，对父母不是没有爱心，而是缺少耐心。”我要说，有了爱心已属不易，许多人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还不一定能做得到呢。而缺少耐心，不管什么原因，再怎么说还是爱心不够，套用时髦话讲是“打了折”“不到位”。我们既然对父母心中有爱，在他们生老病死等大事上，能舍得一身剐，付出爱心，用再多的钱也不吝啬，哪怕牵制了商业运作，甚至濒临倒闭破产，也在所不惜；用再多的时间也不手软，哪怕影响了职务升迁，甚至遭遇下岗失业，也无怨无悔，那么，为什么不能在小事上，在日常生活中，多跟父母亲近，多多用心去体察父母那时那地、那事那语的感受呢。

汉语有一个词语叫“尊老爱幼”，从词法上看，是一个并列短语；从语义上看，是叫人们相互尊重，老的要爱小的，小的要爱老的。我又常常想，何尝不是说先出现的要首先做到，其实这也是最难做到的。培根说：“爱护幼小是动物都有的本能，而赡养老人才是人类特有的文化之举。”年轻人，尊老吧。不只是给他们吃的喝的，穿的着的，住的用的，当然这些也是必不可少的，他们还有更重要的需求，我们也要用心去体会，就像他们当年对待我们小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