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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南国硝烟〗对越自卫反击
连载四〖南国硝烟〗对越自卫反击
史广宁
(十三)艰难前行路
“传令部队跟紧,不要拉队,准备强攻!”
首长对我们口头吩咐,我们一个一个贴着耳根往后传去。“冲”!,随着一声令下,我们一跃而起,冲入了竹林。刚到竹林里,马上从房屋里就出来了一伙人,挡住了我们前进的出路。
“站住!哪一部分的?”直觉告诉我,是越南人,是他们一个领头的在向我们发问。我们首长立刻反问:“你们是哪部分的?”不见对方回答,其实双方都不肯回答对方的提问。
僵持沉默了片刻之后,对方以妥协的口气:“好好好,我们都是自己人,不要误会。”接着又说:“你们辛苦了,把武器放下,就在这里休息。”
一听到放下武器,我们首长紧接着说:“谁要放下武器,就意味着投降!”僵局被打破了,越军原形毕露,“唆”的一声从竹楼里仍出来一枚手榴弹,这枚炸坦克的手雷弹从我旁边擦身而过,我赶紧卧倒,爬在一个软软乎乎的东西上,我摸了摸,是一个人,是一个刚刚死去的人,他的手和脚还被紧紧地捆着,可能就是刚才被越军捆绑拷打的我方侦察兵。
我管不了这么多,就抱着他爬在那里一动不动,手榴弹就在我身后的坡下爆炸!趁着闪过的火光和浓浓的硝烟,我起身就跑,下段小坡,冲上了一条竹木搭建的桥上,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桥面,就从桥上掉了下去,麦庆忠和我们后勤处王副处长在我后面也接着摔了下去。原来,这是一条简易木桥,桥中间被炮弹炸了个大窟窿。
还好,我掉下去时是顺着中间的撑木滑下去的,尽管河是条早已干枯了的河,河面尽是大小不一的卵石,但摔得并不很重,我爬起来又接着跑,而麦庆忠和王副处长就不一样,麦背着电台,腰部被摔伤,我问麦:“没事吧!”他说:“没事”。“电台摔坏了没有?”我又问:“没有”,他回答得很干脆。可王副处长就不同,他是北方人,却个头并不高,黑红的脸庞,肥胖的身体,摔下去是很有重量的,一时他怎么也爬不起来,我们只好赶紧回过头,把他扶起,一歪一歪地连拖带拉往前跑去,他边跑边说:“他XX的,把我屁股摔坏了!”
跑了不到10米,前面来了个接应的人,因为看不清,我们问:“谁”!他赶忙说;“不要怕,自己人,我是二营的,部队全在这里。”我们又听到“叽哩哇啦”的声音,问:“这在哪里?在干什么?”他解释说:“这里是越南的黄得,我们进入了越军的包围里,现在是我们营长用白话和越南人在对话,你们就在这里趴下,注意隐蔽”。
说完,他就匆匆去招呼那边的来人,“民工同志们,请到这边来,不要出声,谁要出声,暴露了目标,就军法处置。”他之所以要这么特别提醒,是因为情况到了特别紧急的时候,民工里混进了大量的越南特工。只有采取特别的措施,把民工和我们部队隔离开来。
我和麦庆忠、王副处长按着他的吩咐,就地隐蔽下来!
对话仍在继续进行着,不时从周围的岩石里,草丛中,竹林里向我们打出几梭子弹。我从那听不懂的对话的语气里,感觉到对话越来越不对劲,敌我双方的语气越来越严厉和疯狂!
突然,对话停了!“砰砰砰”几声枪响,漆黑的夜空里,几颗曳光弹腾空而起,把周围照得通亮。趁着曳光,我把周围扫视了一遍,黑压压的人群全部爬在稻田里,前面几米远处一座独立的小石峰,我身边有个掩体,几位首长就在里面。也就在曳光弹升空的瞬间,从对面、左右“哒哒哒”机枪和冲锋枪疯狂地开始扫射,火舌不停地从石头缝里、草丛中吐出,就像绽开的花朵,拖着流光的子弹织成一张火网,在距我们头顶10来公分处展开。啊,好一道刺激而美丽的夜景!
我和战友们急忙爬倒在地,肚皮紧贴着地皮,鼻子嘴巴紧“吻”泥土,不敢抬高半分。子弹就在头顶横飞乱蹿,尽管这么危险,我还是冒险将头紧挨着地面转过来看了一下,风趣的对胡道坤说:“他XX的看起来真好看,头要是抬高点怕就没命了”,我话还没说完,他就一手按住我的肩膀:“不要开玩笑了,这是什么时候,爬着不要动。”他又接着说:“今夜我们怕是过不去了,得采取措施把文件准备好,一定要保护好电台和通信机密,万不得已时就把它全部销毁,不要落入敌人手里。”“要得!”我应了声,就悄悄把文件做了清理,电台仍由胡道坤背着。
敌我双方火力持续了几分钟,随着曳光的慢慢消失停了下来,恢复了暂时的平静。被隔开的那边,有两个“民工”模样的人在喊:“解放军在这里,向我开枪!”几乎跟着话音,“哒哒哒”又是几梭子弹打了过来。
“是谁在叫?”不知谁问了下。我们说:“是那边民工里有人在叫”。说着,我们几个战士冲了过去,把叫喊的人抓了过来,用手榴弹朝那两人的脑壳狠狠砸了几下,结果叫出了几声更凶的,这明明是在暴露我们,为敌人指引目标,只好用刺刀赶快封口,结束局面。进行中,我怎么也看不清,只感觉到在捅棉花包一样,两名特工发出几声被捂住的脆弱的“哎哟”声,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天,就快要亮了!
也不知道这周围究竟有多少敌人,如果按越俘口供,附近真有越军一个团的兵力的话,我们部队继续拖延,将有被做“饺子馅”的可能。赶快突围已刻不容缓,我们必须抢在天亮前突围出去!
可是这里的“民工”怎么处理呢?民工中大部分已是越南特工,继续跟在部队后面,将会给我们部队带来灾难性的后果。经请示首长,部队派了一个班,过去对其进行了严密监控。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也是完全必要的办法。团指命令留下一个连断后掩护指挥所和大部队迅速撤退。随后,我和胡道坤赶紧收拾好通信器材、电文电报,随部队火速沿后山向天丰方向强行突围。
(十四)见证战争残酷
部队在黑暗里突围,不能有半点灯光,也不能暴露半点动静,我们只能一个挨着一个,手牵着手,近千人马拥挤在密林里一条通往山顶的羊肠小道。
这条小道原本是没有的,完全是我们的先头部队用砍刀,在茂密的丛林、荆棘里临时开劈出来的一条通道。我们就沿着这条荆藤密布的狭窄通道深一脚浅一脚,实一步虚一步向山顶爬。路的一侧堆满了敌我双方的尸体,一直延伸到山上,可以想见,在我们到来之前,我们的先头部队必定经过了一场血腥恶战。
就在快接近山顶时,“嘟嘟嘟”,一梭子弹闪来,一串串火球从我左侧擦身而过,我紧跑几步,被尸体绊倒,又爬起来,摸索着向前爬,爬到前头有我们一个战友“哎约哎约”的在哼着,声音十分微弱,我迅速爬了过去想救他,可他已经淹淹一息。
我就趴在他身边问:“你是哪里的,哪个部队的?还行吗?”只见他动了动嘴吧,还是说不出声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又将耳朵贴近他的嘴巴,说:“还有什么话需要我们转告你的部队和家人吗?”他还是摇了摇头,确实已经说不出话了。我感到好一阵难过,只好安慰他:“你不要着急,也不要动,就地隐蔽休息,我们后续部队就上来的,你会没事的。你的冲锋枪和四个子弹夹我给你带着。”他微微地点了下头,就再也没动静了。   还有一个战友也爬了过来,我解开他的衣服,想看内侧有没有填写部队番号,因光线太暗,结果还是没有查出什么来。没办法,我得迅速离开追赶部队。
我刚把视线抬起,透过灰蒙蒙的夜空,豁然发现山头上有三个人影在晃动,我告诉了我们机枪连的一个机枪手,说:“那是越军的一个火力点,快干掉!”他说:“恩,看到了!”他迅速爬到我们这边的山头,对照三个人影,“叭叭叭”打了三个点射,打中了!其中一个滚了下来,就滚在离我们不远的草沟里,发出痛苦的叫声,这声音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们来不及补枪,继续向山顶冲去,到达了山顶,顺着林间小路,总算冲出了险境,胜利地从越军的包围中突围出来了。此时的我,心里真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和舒坦。
这时,天空的东方也渐渐露出了鱼肚色。
(十五)809高地突围
我小心地喊了两声:“麦庆忠,麦庆忠”,不见回答,我再往周围看了看,也不见其踪影。我一下紧张了,不好!他和我被打散了,也可能牺牲了,会不会突围中负伤在哪里出不来了呢?。油然,一股心酸和痛苦从我心底涌出,泪水像断线的珍珠直往下掉。
我真的第一次感到这么伤感了。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
我俩在部队朝夕相处,情同手足,在战场并肩作战,我真无法接受可能会出现的不测。不行,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揩干眼泪,在紧跟部队穿插的途中,一边跑,一边不停地翻看沿途的尸体,一边不停地呼喊他的名字。
我随部队顺着山梁,下了山,冲过了两条同样摇摆的吊桥,穿过了三个村庄,行进了十多里路,查看了无数的尸体,对穿不同颜色服装的尸体我都翻了个遍,还是没发现麦庆忠的踪影。只见部队三三两两、稀稀拉拉,队伍拉得越来越长,且个个显得相当的疲惫和消瘦!
时间已经是2月20日早晨,我们插进越南已经两天三夜了!
为了胜利完成上级交给的穿插任务,我们既要不停地与越军作战,突破敌人的重重火力封锁和伏击,又要减少牺牲,保护自己,紧张还来不及,哪有时间睡觉休息和吃干粮啊!加上后勤运输跟不上,吃米饭就更不敢想象了!两天三夜来,我们也真的累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在几次突围中,我们抓了几个越军俘虏,有个看上去只有18、9岁,我特意瞧了下他那双呆滞的眼神,折射出了茫然、无助和绝望。根据我部当时的作战情况,我们不能再承受更多的负担,在短暂的停留中,我们一面收拢部队,一面将俘虏带到一块大石头后面进行突审,然后就将俘虏交由分队看管!部队紧接着急行军,一口气跑了几公里路,很快来到了海拔800余米高的809高地地区。
809高地为这一地区山峦群峰之首,其周围数十里范围的几个高地、制高点已被我部全部占领和控制着。
我团1、2、3营的同志们基本上全在这里会合,部队开始收拢。809高地是我团一营拼死攻下的一个重点高地,它是我们直插河安,围歼班庄之敌的要道。809高地附近,到处尸横遍野,有的是我们的弟兄,还有的敌我难分,有的是十几二十个堆积在一起,也有的散躺别处。看到这么多的尸体,我再也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紧张恶心了,完全麻木了!只是脑海里瞬间闪过深深的感叹:人啊人,平常里往往为了一点小小名利,小小得失相互间要争个面红耳赤,甚者拳脚相加,大动干戈,可一旦到了血腥的战场,除了友情、精神和人的灵魂,就什么都不是了,珍惜友情是何等的重要啊!
我没有时间多想,只是和战友们小心地把牺牲战友的遗体搬到一块,洒上汽油,苍天之下,黄土之上,默默地就地做了简单的火化,一捧净土掩埋了战友的忠魂!
整个过程在20分钟里完成,部队准备向809高地接近时,奇迹真的再一次出现了,带着寒意的山风里,好像有人在叫我:“史广宁、史广宁!”
我循着声音去寻找,啊!是麦庆忠。麦庆忠“,你还活着!”我不等话说完,就快步跑了过去,紧紧地掐着他的手:
“你是怎么搞的啊?我找得你好苦呢!”他带着一口习惯的广东白话口音,并告诉我,他在天丰突围上山时,跟着团指穿插到最前面了。我明白了,也把我在突围时想抢救那受重伤的战友的情况告诉了他。
生死战友相逢,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我们两都紧紧拥抱着,任泪水自由地流。
“我还以为你被打死了呢!”我不无兴奋地对他唠叨着。他也挂一副泪脸说我:“我也以为你被打死了,我到处找你!尸体都翻遍了!”真的,我们俩都以为对方“光荣”了。正当我俩忘情地感受着战友重逢的喜悦的时候,副指导员走到了我们身边,轻轻拍着着我和麦庆忠的肩膀说:“看你们俩这个高兴劲!好了,好了,快去准备,部队马上就出发了!”
“是!”我和麦庆忠习惯地来了个立正,立刻缓过神来,迅速清点了装备,整了整各自的军容,再一次紧了紧挨不着肚脐了的腰带,紧随团指快速地向809高地冲去!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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