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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区分并正确标注历史人物所属的朝代?

一、“朝”和“朝代”

“朝”本义指从日出到早餐时,泛指早晨。这个意思对应今天的读音zhāo。

古人卑对尊、下对上,晚辈对长辈、一般在早晨去拜见问候,因此“朝”又从时间名词引申出在这个时间里的相关行为——“拜见”的意思。如《国语·鲁语下》:“公父文伯……朝其母,其母方绩。” 《史记·司马相如传》:“临邛令谬为恭敬,日往朝相如。”汉语四声别义,这个意思,对应今天的读音cháo。

“进见”义的“朝”,后来更多地,甚至专指“臣子进见君王”,如“朝堂”即“进见(君王)之堂”。复由“进见(君王)”这个动词义,再引申为进见的场所,即“帝王接见官吏,发号施令的地方”,与“野”相对”,如:上朝、退朝、朝野、朝臣。

每一个帝王无不是在年复一年的召见臣子的过程中完成自己的统治。所以“朝”又引申为某个君王的统治时期,如可以说“康熙朝”“崇祯朝”。

中国古代社会,夏朝开始到清朝,君王皆为世袭,因此“朝”又扩大指古代“一姓帝王世代相继的统治时间”,如汉朝、唐朝、清朝等。这个意义,也可以叫“朝代”。

二、“朝/朝代”与“国号”

“唐朝”“宋朝”这个意义上的“XX朝/朝代”显然是时间概念,是后代史家方便划分历史的称呼。“唐朝”不是唐朝时就有“唐朝”的说法,“唐”“宋”只是国号名称中的词。后世所谓的“朝/朝代”名称,很多是取自该时期的国号,如:唐朝,国号“唐”;宋朝,国号“大宋”;元朝、国号“大元”;明朝,国号“大明”;北齐,国号“齐”等。这时候的“朝代”这一时间概念名便和当时的国家这一空间概念一致了。

三、“朝”有时是指多个具体朝代的总称

史学家划分历史时期,并非都是将每一个具体的王朝独立为一个历史时期。如:

“西周”“东周”“春秋”“战国”并不是具体的某个王朝名称,而是后世对周朝的时段划分:把周平王东迁之前叫“西周”,平王东迁之后叫“东周”;再把“东周”分为“春秋”和“战国”两个时期。“三国”,在表示时间概念时,也是后世称说的历史时期,也不是某一个具体王朝的名称。“南北朝”,尽管有个“朝”,但也不是某一个具体的王朝。公元304年之后,中国历史进入南北分裂、对峙的阶段。后来在南方,先后有宋、齐、梁、陈四个政权,后世将其总称为“南朝”。“北朝”是与“南朝”同时代并存的中国北方几个王朝的总称,其中包括魏(史学家又分称为北魏、东魏、西魏)、齐(后世称“北齐”)、周(后世称“北周”)等。同样“五代”也是数个王朝的总称。

四、如何交代历史人物归属的朝代

对历史人物的朝代归属,有的不存在疑惑,如:李白,唐朝人;纳兰容若,清朝人。有困惑的大概有以下几种情况:

1. 说大的历史时期,还是具体到“朝代”名

如郦道元,是说南北朝人,还是南北朝魏人,还是北魏人?这三种说法没有此对彼错的关系,只是称说历史时期范围大小不同而已。学界一般称郦道元为“北魏”人。“北魏”自然指的是南北朝时期北朝中的北魏。

2. 不同时期的政权有相同的名称

如南北朝时期有“宋”、赵匡胤建立的王朝,后世也称为“宋”。我们在对相关历史人物的介绍中不要混淆。

如《乐府诗集》的作者郭茂倩不是南北朝时期的宋朝,而是赵氏政权那个宋朝。

再比如“梁”历史上有7个以“梁”为国号的政权:一是春秋时嬴姓诸侯国之一的梁国;二是战国时魏惠王迁都大梁,魏国也称梁国;三是南北朝时期,南朝第三个王朝,后世称南梁;四是南北朝时期,南梁被攻陷后对西魏称臣的西梁;五是隋朝末期,梁师都建立的政权,国号梁,年号永隆;六是隋朝末期,西梁宣帝曾孙所建后梁;七是五代十国时期五代中第一个朝代的后梁。那么,我们在介绍某个历史人物时就不能只说“梁”朝/国人。

3. 跨越不同朝代的人物,如何称说其归属朝代

一个政权的消亡,不能让这个政权统治下的所有自然生命都同时终结,尤其像南北朝时期政权更迭频繁,自然会有不少人生活在不同政权统治时期。这样的情况如何确定历史人物的朝代归属呢?目前还没有整齐划一的规定,大概有以下几种做法:

一是称说其生活时代归属的大范围历史时期,如“南北朝”“五代”“三国”等。

二是看其生活的主要时期或其贡献主要在哪个时期。如每一个王朝的开国君臣,肯定都出生在上一个朝代,如李渊跨隋、唐,刘伯温跨元、明,但因其主要贡献于后一王朝,故分别交代其为唐朝人、明朝人,不会有争议。

三是较难确定其主要生活时期或主要贡献于哪个时期时,就说“X末Y初”、“XY之交”等,如:罗贯中(约1330—约1400),在元朝生活了近40年,在明朝生活了30多年,非得归属一个朝代,都不好说,因此一般就称为“元末明初小说家”。

最后提醒下,有的书刊参考文献著录体例,著录文献作者时,凡历史人物或外国作者要标注所属朝代或国别,这并不是国家相关标准的规定。无论是老版国标《文后参考文献著录规则》(GB/T 7714—2005),还是新版国标《信息与文献 参考文献著录规则》(GB/T 7714—2015),关于文献责任者的著录,都没有作者所属朝代或国别的著录规定,所给示例中,凡涉及古代历史人物或外国作者,也都没有标注其历史朝代或国别。这样也避免了参考文献著录时可能存在的困惑,如参考文献是《三国演义》时,作者罗贯中前要一定著朝代的话,是“[元]”还是“[明]”,就不好把握,总不能著为“[元明]”或“[元末明初]”吧?

作者丨 王旭东  文学硕士,海南热带海洋学院人文社科学院教师,《海南热带海洋学院学报》编辑部责任编辑,研究方向为汉语史及语言文字规范化。首届“木铎杯”全国出版编校网络大赛冠军。

排版丨张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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