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特的货币：可以用布来买东西？丨读点经济史

 

古代的货币，最早有贝币，后来有了铜钱，后来又有了金银货币和纸币……不过在货币家族发展史中，有个比较另类的成员，它十分古老，却又历久弥新，始终与金银铜钱共存于市，那就是布帛。

 

布也可以当钱使吗？

币帛币帛，这个词本身就包含了古代中国流通的两种一般等价物——金属币和纺织品。

隋唐五代时期蚕桑丝绸业大大发展，农民生产的丝绸自己并不消费，而是用来缴纳赋税。唐代实行租庸调制，赋税的形式可以是谷物、布匹或者为政府服役。唐代后期实行两税法，绫绢也是主要征纳物。

除了税收制度，唐代还实行“钱帛兼行”的货币制度，也就是说，绢帛类的纺织品和铜钱具有同等的货币职能，可以用作价值尺度、交换流通手段、支付手段和贮藏手段等。而且，用于交易的纺织品并不限于某一品种，《唐会要》中说：“绢、布、绫、罗、丝、帛等，期于市买至一千以上，亦令钱物兼用，违者科罪。”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唐代纺织业是多么发达，纺织品流通范围有多么广泛，以至于人们可以拿它来当钱使。

不过，钱帛兼行并不代表什么样的布都可以用来买东西。唐代法律明确规定了用于交易的纺织品在长度和质量上的标准：好不过精，恶不至滥，阔者一尺八寸，长者四丈。若“绢匹不充四十尺，布端不满五十尺，幅宽不满一尺八寸而卖”，则“各杖八十”。也就是说，纺织品要达到规定的长宽，质量也要说得过去，才能用于交易。在现代人看来，这样的规定或许仍然过于模糊。

绢帛作为货币，确有很多不便之处，比如，难以保存，难以携带，难以标准化。所以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社会上总是会出现重钱轻帛的倾向，绢帛有退出流通的趋势。不过唐王朝一再下令，强调钱帛兼行，惩罚那些不愿使用绢帛的人，这才保住了纺织品的地位。

 

从远古而来

不过，以绢帛为货币并不是唐朝独有的现象，也不是唐朝才出现的现象。其实以帛为币带有上古以物易物的遗风，是自古流传下来的习俗。

在我们的祖先远没有掌握冶炼术的时代，丝织业就已经兴起，在古汉语中，丝织品就被称之为“币”。币：本缯帛之名。因车马玉帛同为聘享之礼，故浑言之称币。所以币这个字，本来就是指丝织品的。青铜钱币产生于周朝，而在商朝的甲骨文中，就已经有丝、蚕、桑、货、币等字。

周朝青铜钱币的出现，逐步替代丝绸的流通作用。但是，丝绸仍然是重要的支付手段和贮藏手段。战国时秦国的法律规定，1单位“布”的流通价值相当于11枚铜钱。汉代没有规定帛的法定货币流通地位。但是帛作为政府收支、朝廷赏功、税赋工具、价值尺度、财富象征等，继续发挥着一定程度的准货币作用。

唐代的币帛制度继承魏晋南北朝而来。魏晋南北朝时期，自然经济加强，钱币流通量小，往往采取谷、布、绢帛等作为货币，进行交换，尤其在北方，以实物充当货币更为普遍。在流通中，钱币与实物并行，绢帛的地位加强，谷、布逐渐退出。到了唐代，就确立了钱帛兼行的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