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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古杂记二十三|一代不如一代:退步的青花色阶里,看元明清青花瓷鉴定的门道

青花瓷从元代以来,核心技术上的一代不如一代,是古代青花瓷价值所在。如果像业内所说,成化青花突然进步了,雍正青花突然飞跃了,现代青花以假乱真或者更好了,那元、明、清青花瓷也就没有高价值存在的意义了。能实现了,怎么可能会稀缺?有更好的,为什么不用新的?年代的价值在哪里?时间的意义是什么?

所以,除了海内外专家、古董商、拍卖行的炒作之外,我们应该专注于那些丢失的、不可再现的核心技术。也就是说,找到那些一代不如一代的核心技术与艺术表现能力,才是青花瓷或者说古瓷器的价值所在,也是,鉴定元、明、清青花瓷与古瓷器的重要抓手。一代不如一代地退步了七八百年的,一定是有重要技术瓶颈的。

或者说,永乐仿不出的元青花特征,宣德做不到的永乐技术,成化边都够不着的宣德青花特点……突然说某一朝某一代突破了,或者说,现代人突破了,这跟天方夜谭、一千零一夜的戏剧性效果差不了太大。凭什么比永乐御窑厂窑工还有水平?凭什么比唐英还有水平?

【鉴赏与鉴定聚焦点】

青花色阶构成和状态。也就是定格在某一笔或细小局部的青花呈色状态上,对比各个年代不同的发色效果、色彩过渡以及青花与釉层之间的关系等等,以及可能存在的核心技术影响。

【鉴赏与鉴定小结论】

一代不如一代。两个核心表现是:越烧越浮浅,越烧越死板。入窑后,天工窑火在青花发色中的权重越来越小;入窑前,画工有预谋的、所谓精准化的人工涂色作用越来越大。

【鉴赏与鉴定大结论】

成化以前,青花发色以窑火天工为追求,元、洪武为极致,永、宣窑火略退,空白期技术基本迷失;成化朝,以入窑前精准画工为依托,降低窑火影响力,形成新的青花发色路径,万历、天启时期,呆板劲达到巅峰;崇祯、康熙时期,借鉴西画技术,在成化后定妆技术基础上,通过入窑前色阶调配的丰富变化,以“美妆”弥补成化一朝技术的缺失。

【鉴赏与鉴定顶配版】

从青花色阶构成与状态来说,标准顶配、巅峰代表作就是元青花、洪武青花。典型特征是:一,同一笔墨中色阶丰富、色系完整;二,色阶构成有明显窑火熔融形成的稀释、清透、漫散等渲染特征和自然张力;三,色阶变化与釉层深浅相结合,融入到釉层之中,从浅到深,平面色阶变化以立体色阶变化为底色。

以上元青花

以上洪武青花

【第一次窑火退步】

永乐一朝窑温与青花之间失去平衡,在青花发色上,出现典型窑火失控及渲爆现象,色阶变化劲爆过度,极度不匀,但自然,张力极大。在技术解决方案上,开始控温或减少高温熔融时间(同时宣德时期需求量大幅增加,也要求缩减烧窑时间,提高出窑效率),最终在宣德青花上呈现新的结果就是:一,色阶变化不充分、半儿叭唧,灵活度不够;二,色层出现明显淤滞状况,尚未完全熔化晕散。

 以上永乐青花

以上宣德青花

【修修补补的空白期】

相同的原理,相同的技术,空白期仍然延续元青花、明代早期青花的窑火依赖性。但是,青花钴料及品质的改变,效果明显不如以前。空白期青花仍然能看到与釉层的纵深交融,色阶完整性、均匀性以及晕散、渲染效果已经大大不如以前。为弥补过于单薄的弱点,重色与修修补补成为空白期青花的主要手法。

 以上正

以上景泰

 以上天顺

【里程碑式退步节点】

巨资举槌的成化青花,是青花瓷历史上最大的退步,是青花从“生活照”到“定妆照”的里程碑。标志性特点,是青花钴料的就地发色、立地熔融,核心原因是入窑前后的权重对比出现巨大变化。成化以前,青花发色效果,窑火助天工;而成化以后,基本依托于入窑前的预判,精准描绘,就地发色,基本没有窑火天工的灵动性和艺术性,就像房地产销售员、保险经纪人的“定妆照”,主要的缺失是青花与釉的横向交融,釉层纵深仍然有较清晰的穿透和色阶变化。成化青花,也算是另一条路线上的开山之祖,新技术下的巅峰作品。

以上成化

宣德(上:烧得透)与成化(下:呆呆的半夹生)类似形态的对比

【烫一烫变个色】

从弘治到天启,是典型的成化“定妆”路线。但是,窑火熔融状况,明显不如成化,而且一代不如一代。也就是青花与釉层的关系,越来越肤浅,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油画棒,或者是烤漆,涂好的颜料,火里烫一烫,把青花颜色显化出来就行了。

以上弘治

以上正德

以上嘉靖

以上隆庆

 以上万

 以上天启

【里程碑式平替节点】

过于肤浅,以及色阶变化的相对单一,最终促成了崇祯、康熙时期的新变革——开启青花瓷美妆时代。成化定妆技术的根子并没有改变。改变的是“烫一烫”、“烤漆”的原料配色,色系更完整、料更水,康熙青花的分水、墨分五色是典型。肤浅的青花发色,但色阶变得更加丰富,结合西画式的画法,呈现出了纸上绘画的艺术感。瓷器作为特殊艺术载体的使命,从此GAMEOVER。(准确说,从成化就走上了去领盒饭的路。)

以上崇祯

以上顺治

以上康熙

以上雍正

以上乾隆

天顺(上:窑火融化发散明显)与顺治(下:调色、涂色明显)类似对比

天顺(上:下沉,化开)与乾隆(下:上浮,凝结)类似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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