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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美散记(十)

    一天,路过旅行社我看到一日游的广告,共三项:游览世界著名的度假胜地蒙特利、17英里黄金海岸线、全美闻名的卡美尔艺术小镇。这让我很动心,尤其是17里黄金海岸是美国最美丽的海岸线呀。旅游费用:68美元,外加导游的小费六美元,自费项目参观水族馆25美元。我问,“午餐呢?”旅行社的人说,“中餐自助餐,每人10美元。”这样一天大约一百多美元,价格不低。然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也是我追求的人生目标。于是,我决定利用星期二宝宝上幼儿园的时机,去游览一番。 

 

    回家告诉女儿,她有点担心我一个人出门。我说,“没问题,就一天,又是跟旅游团。”其实,我知道最好有个伴儿。前几天我一直在留学生家长中物识同行的人,但没找到:他们的任务都是带孙辈,这些孩子们平时都上两、三个课外班,放暑假了更是不放松:学钢琴、足球、游泳、中文、小提琴……这些老人每天要接送几趟呢。女儿、女婿又那么忙,外出旅游的事,只能一个人单枪匹马大着胆子上阵了。也许你会说,跟团一日游会有什么问题?是啊,但后来发生的一些事,证实女儿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毕竟在异国他乡,在英语的陌生环境中旅游。 

 

    那天清晨,我早早地起床,将家里的事一一处理好。我轻装上阵:随身携带一个小包(美元、相机)、一瓶水、遮阳帽。女儿说,“带点吃的。”我说,“不用。”到了集合地点一看,哦,人好多。见一男导游在看单子,我也递上旅游单。他一看就摇头,“不是我的。”于是,我急忙去找自己的导游。正在这时候,一个美国小伙子也在看单子,我将单子递上。他一看,点点头。没想到,今天的导游是个小老外,我近距离地观察着他:大约二十岁,一头金色的卷发,一双淡蓝色的眸子清澈、明亮,弯弯上翘的鼻子,好一个漂亮、英俊的白人小伙子。我想,作为华人旅游团的导游总会说中文吧,谁知他一口英语。我用英语说,“我正在学英语。你会讲中文吗?”他明确回答,“我不会说中文。”然后,笑着说了一句中文,“你好!”

 

    他对我说着英语,我基本明白他的意思——让我上他的大巴。于是跟着他走,但还是不放心——别跟错了队。一路上,他拿着一叠单子继续对我说着什么,这么长的句子,我怎么听得懂?我马上用英语告诉他,“我只能讲一点英语。”他一听,立即带我向后转,在游客中找到一对中年的中国夫妻,请他们做翻译,“先上美国小伙子的大巴,到了另一个地点再换车换导游。”我在美国跟过旅游团,知道这里的旅游组合是很灵活、机动的,每天根据游客的需要,合理地组合:东部旅游的,先到纽约报到;西部游的,先到落杉矶报到。不管你是几日游,将当天旅游线路相同的人组合在一起。每天都会进行这样的重新组合。我感觉,合理而科学——非常好;也大大减轻了旅行社的经济负担。

  

    我先到车上一问,有好几个都是去游蒙特利海湾的。好了,这一步没走错。汽车开了没多久,到了硅谷的另一城市——密尔必达市,大家都下来重新换车。我见到好几位中国导游在找人,我赶紧拿着单子问,其中一位胖胖的男导游正是我们一日游的导游,这下子真的放心了。 

 

    从这里到达蒙特利,约需一个半小时。一路上,我注意观察、了解车上的人,都是年轻的父母带着十多岁的儿女,利用暑假来旅游的:有来自北京的、香港的,马来西亚的……大多来自美国本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车上只有一个女的带着年迈的母亲。车上,那些中小学生们埋着头,贪婪而迷恋地玩弄着苹果机或手机。路途中,窗外一幅幅流动的美景,他们视而不见,多么可惜!沿途经过了几个城市,呈现出不同的风貌。大道两边的山谷窘然不同:一边是绵延起伏的青山;另一边却是漫山遍野的枯草,土黄色的山坡上点缀着一坨一坨的翠绿,那是零零星星的大树,远远望去犹如油画般美丽。我知道,硅谷一年分为旱季与雨季,现在是旱季。那青翠的一边紧靠大海,海风夹带着湿润的空气滋润了那里的树木。导游指着窗外说,“那大片大片的果园是樱桃树,广袤的农田是大蒜田。这里生产的大蒜占美国的生产总量的一半……”

 

    沿途看见了一个小型的飞机场,停了十多架小飞机,机场简陋,跑道很短,也许是小飞机训练基地。曾有人告诉我,美国贫富的差距从外表、衣着上是看不出的,那看什么呢?看他的住宅、汽车、游艇、私人飞机……

 

  

                            (二) 

 

    渐渐的,一片湛蓝的大海呈现在我们的面前。这就是美丽的蒙特利海湾,蓝色的大海里停泊着无数雪白的游艇与帆船,如林的桅竿高高地耸立着,直指苍穹;远处的一些游艇,正在海面上缓慢地行驶着。蒙特利,一座不大的海滨城市,其富裕的程度可见一斑。站在海岸边,清凉轻柔的海风迎面吹来,别有一番风情啊。海湾旁是加州最早的渔人码头,不过,这儿的渔人码头比旧金山的小多了;短短的一条街上,满是游人。沿街都是品尝海鲜、点心的美食店与卖纪念品的小商店。                    

 

    离开海湾,来到蒙特利市中心。导游说,“二点钟集中,这一个半小时大家自由活动,包括参观水族馆、吃饭……”我问,“在哪里吃饭?”导游说,“自己找。”旁边的一个人说,“这里都是西餐。”听他们这么说,我有点急:早上出来早,这时正是饿着。我对导游说,“这么短的时间,水族馆我可能去不了了,得先吃饭。”导游将钱退给我。

 

    别人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只有我是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要找到吃饭的地方,并非易事。在主街上东游西荡,满眼是西餐馆,又都是海鲜大饭店。别说中餐,连个麦当劳都找不着。好不容易见海岸旁的海鲜店门口有卖三明志的,七美元一个,也就面包中夹着肉、蔬菜、水果……又看见了浓浓的海鲜汤,五美元一大杯,这两样总算能填饱肚子。付了钱,正端着要往店里走,听那女营业员说,让我离开。为什么?抬头看看店的招牌,翻成中文应该是鱼庄,我恍然大悟:别忘了,这里是世界著名的海滨度假胜地;这店又在海边,边欣赏大海,边品尝海鲜,消费自然不会低。我买的是廉价的外卖,所以不能在店里吃。 

 

    好吧,那就在旁边的一个露天小广场上吃;边吃边欣赏着眼前的景色。这才发现,这个鱼庄的建筑有一半是伸进大海的。由于是海湾,蓝色的海面上风平浪静,人们悠然地划着黄的、红的、绿的……颜色鲜艳的各种小汕板。岸边裸露着巨大的岩石,游人坐在上面静静地欣赏着大海。几个小孩在浅滩处游泳……小广场上有艺人边弹唱着,边出售自己的CD。

 

   填饱了肚子,心想,多亏自己懂点英语,总算没饿着。否则,怎么办?难怪有留学生家长抱怨:在美国有钱都没地方化,是啊,拿着钱,买什么总要说出来吧。你说不出,别人怎知道你要干吗。不是有钱没地方化,而是没有本事去花。留学生家长们的无奈,就不言而喻了。对于这些老人来说,语言,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呀。

 

     吃饱了,一个人悠然自得地逛街。蒙特利是一个美丽的海边城镇,马路不宽,但非常干净,两旁的楼房大多两、三层高,依山而建。感觉这里是以富裕的白人为主的城市。即使是街上观光的游人也是以白人为主,中国人、印度人、黑人……很少见到。这样的城市,我在硅谷见过。

 

 

                                (三)

  

    我们的大巴沿途穿过苍翠、清幽的森林与别墅区,17哩海岸线——世界上最迷人的私家海岸就在眼前了。不过,它处于私人高级住宅区域内,是一条归私人所有的收费公路;凡进入者都得留下买路钱。在入口处,导游下车去交费。

 

    我们的大巴沿着17哩(二十几公理)海岸线继续前行,加州的海岸线,大多空气潮湿,雨雾天多。然而,我们真是运气极佳,这天阳光灿烂,眼前的景色格外清晰、明亮,一览无余。一边是蓝色的大海浩浩荡荡,一直延伸至波澜壮阔的太平洋。一边是各具特色的私人别墅,散落在森林和草坪之间,有西班牙式的、现代流线型的、加州农庄式的……这里是亿万富豪的聚集地。这些二千万美元以上的豪宅,虽然占地很大,从外表上看,似乎不气派、不豪华。但如果从艺术的角度来欣赏,却非常新颖、别致。我想,它们都会出自名设计师。

 

    看着这些别具特色的豪宅,连见多识广的导游也很兴奋,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些富人们平时并不住在这里,只是在这些海滨的别墅度周末。这里还有能接待世界顶级比赛的高尔夫球场。打一场普通的,也需五百美元,贵的就别提了……”

 

    17哩黄金海岸线处处是美景,主要景点有二十多处。我们的车停在一著名的景点——鸟岛。我们刚走向海边,一只只海鸥伴随着海涛鸣叫着,在我们身边飞舞、跳跃,似与游人戏耍。抬起头,你会发现原来这些鸟儿来自几百米处远的一个小岛,那里是鸟儿的天堂:岛上栖居着许多姿态优美的海鸟,它们或停息在巨大的礁石上,或成群结队在海岸边飞翔……为这片海域带来了勃勃的生机。美国很重视对野生动物自然习性的保护,在公园或海边,一般会提醒游人不要喂食:你想呀,如果鸟儿们能轻易地得到食物,谁还会千辛万苦地去寻觅呢?!这样所谓的享福,会大大降低它们在残酷的大自然中的生存能力——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坐在一块大岩石上,眼前的美景让我深深地陶醉:远处湛蓝湛蓝的大海波澜起伏,浩浩荡荡,一望无际,与蓝色的天空交相辉映;近处的海水呈浅蓝色,清澈、透明,水下的细沙、岩石一览无余。岸边布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礁岩,在海浪的冲击下,激起晶莹剔透似雪的浪花。在礁石密布的曲曲折折的海岸线上,还有宽阔的白色的沙滩,有成群结队的海鸟,在茂密浓郁的树林里隐隐约约可见星星点点的别墅……在灿烂的阳光下,这里的海岸丰富多彩、色彩斑斓,游人们举着相机不由自主地拍摄着,真是摄影家的天堂呀! 然而,绚丽多姿、变幻无穷的大千世界,又怎是一个小小的相机所能包容的?

 

    你瞧,远处那翠绿的一片,似天鹅绒般起起伏伏的大草坪是全美数一数二的高尔夫球场。美国由于地广人稀,见到高尔夫球场一点也不稀罕。依我看来,也属于大众化的体育运动。当然在美国也是分层次的,一些高档的高尔夫球俱乐部另当别论,没有雄厚的经济实力只能望洋兴叹。在黄金海岸线上的高尔夫球场自然就稀罕了。边幽雅地玩着高尔夫,边欣赏着美丽的海洋风光,多么充满诗情画意啊!

 

   孤柏,又一个著名的景点,是黄金海岸线的地标,据说也是加州的标致。在伸向大海的一块巨大的礁石上,一棵孤独的柏树独自昂首挺立着。多少年来,它日日夜夜经受着大自然的风吹雨打、海浪的侵袭……然而,它顽强地挺住了!猛烈的海风,也塑造了他独特的树型,二百五十多年后的我们才看到它的雄姿英发。今天的游人毫不吝啬地赞美它、敬佩它!然而,它所经历的磨难,我们又知道多少呢?

 

   面对着这棵大海边的孤柏,我思绪万千:我们人类是自然之子,也会经历各种风风雨雨。世界上很多成功的人士,犹如这棵孤独的柏树,他们经历了各种常人难以忍受的考验与磨难,才获得了掌声与鲜花。当然,如果能像胡杨树那样,活千年;死了还千年不倒;倒了又千年不朽。这样的人将会永载史册,如我们中国的老子、庄子、苏东坡、李白……

 

    接着我们游览了浪漫、幽静的卡梅尔镇,镇里的房子很漂亮,这里聚集了很多艺术家和他们的画廊。满镇都是各具特色的艺术小品店,有绘画、衣服、首饰……从橱窗的布置、街头的雕塑,商店的门面……就连一个小小的用来点缀的花蓝,也体现了较高的艺术品味。不过价格不菲,在一个商店里,我见到各种色彩艳丽的女性皮鞋,每双都要卖三百多美元以上。如果有时间,在这里闲逛逛,细细地品味,也是一种很不错的艺术享受。 

 

    夕阳西下时,结束了一天快乐的旅游。我到家已七点了,车上回旧金山的五个游客,还得继续行驶一小时。 


在密尔必达市,大家都下来重新换车。

蒙特利海湾与老渔人码头



蒙特利海湾



艺人边吹弹,边卖自己的CD


蒙特利市区

 


鸟岛





17里黄金海岸线



我身后,就是著名的孤柏

卡美尔艺术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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