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次杨溪之行,重新勾起了我对石磨的回忆。
从我记事起,家里就有一副红砂石手磨。听奶奶说,那是爷爷当年分两次从杨溪背回来的。
爷爷去世后多年,奶奶还常在我们面前说:“还是杨溪的手磨好!”我们听得出来,她是在对爷爷夸奖和怀念。
也难怪奶奶对手磨有那么深厚的感情,我们家里的生活总是常年与它有关。
平时推“懒豆腐”,过年推“细豆腐”,奶奶的生日推小麦擀包面,样样都离不开它。
时间用久了,磨架、磨芯和磨爪子换了一次又一次,手磨的上下两片却还是那么厚。
从表面上看,手磨浑身上下都是深褐色的,显出了它的陈旧与苍老。
每当妈妈掀开手磨上片进行清洗的时候,我看见磨齿上新磨出来的粉红色痕迹,却又是那样的鲜嫩。
但是,手磨那种旋转中镇定自若的神态、多少年永不改变的形状和内外差异的颜色,却深深地留在我记忆中。
有一次,我在大姐家见了一副新买的微形手磨,也是那种粉红的颜色,间以乳白色的花纹。
看上去直径不过六、八寸,重量大约二十斤,不需磨爪子,不多占地方,一个人就抱得动,一个小面盆就能接得住,正适合城镇居家使用。
一问大姐,果然是刚托人从杨溪买回来的。当时,鸭子口合并到都镇湾公社,大姐和姐夫都在都镇湾公社工作。
说实话,我也想要一副这种微形手磨,但我知道,从杨溪到鸭子口,步行就要大半天,请人背一副石磨出来,岂不是“豆腐盘成肉价”?最终我没敢说。
十几年后,大姐的幺女婿小邓调到鸭子口乡工作。他似乎看出了我隐藏多年的愿望,主动问我要不要一副杨溪小石磨。
他说:“现在好了,杨溪通了公路,弄一副小石磨出来不太为难。”没过多久,小邓就把小石磨给我带回来了。
我一看,高兴极了,比大姐的那一副更精致。小石磨不大不小,搬动也很方便,而且自带石磨盘,下片与磨盘连为一体,那颜色和造形分明就是一件工艺品。
从此,我们经常在家磨“懒豆腐”,每当这时,左手拿着勺子往磨眼里喂泡胀了的黄豆,右手握着手柄转动小石磨的上片,就象打太极拳一样,简直就是一种精神享受。
看着从小石磨中流出来的原汁豆浆,时不时地想起儿时的一首谜语童谣:“上墩岩,下墩岩,中间飞出雪花来。”
去年,我们居住的小区要重新开发,搬家时那小石磨我没少操心。
老公叽笑我:“你就没愁个别的,只愁你那个小石磨,象你的心肝宝贝似的。”
老公对侄女说:“你可就要好好爱护它呀,这是你大妈的心肝宝贝儿呢!”
我在一旁说:“你大爹说的不错,我是对你放心,才送给你的。”
经我们这样一渲染,小石磨似乎更加厚重了许多。
二OO八年五月的最后一天,我有幸来到了杨溪,终于走进了我心爱的小石磨的故乡。
一看那一排排高耸的石柱,就象无数石磨叠加而成的;
那每一根石柱、每一座山峰都是一件巨形的艺术品。
看着看着,我突然明白了,原来艺术大师们真正的雕塑作品永远地留在杨溪,我们收藏的小石磨只是他们用边脚料加工而成的小工艺品。
文/鲁红英(图片来源于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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