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胎换骨：流浪诗人

除了几页纸

象随身携带的铺盖

我没有一本书

象一间温暖的卧室

可以留宿我的语言

甚至没有一张湿润的嘴

象一片肥沃的土地

载种脑海中思念的萌芽

除了穿旧的一双鞋

我找不到一条路

象弯曲的血管

可以带我度过黑夜

甚至没有一个想赚钱的艄公

象一个假惺惺的安慰

在长长的旅途中等待

我从我孤独的梦中醒来

顿时感到更加孤独

其他几类文字几乎减慢了发育，远远比不上第四类特性词的迅猛发展。特性词朝着精确、细化、国际化的方向日益膨胀着，对诗歌来说，它们似乎不是诗人的工具，不受诗人的领导，诗人只是极其偶然地在诗中使用这类文字，从这个意义上可以说，诗歌的领域被缩小了，跟不上时代了。文化艺术不是现代社会的首要发展，因此文化艺术不是远远地落在最后面就是远远地冲在最前面，诗和诗人不能象古代社会的同行那样，面对世界的所有现象从容不迫，他们必须有时间消化社会、消化自己。一千年前，佛教传入中国，带来很多外来文字和词汇，如塔、缘、宇宙、世界、大无畏、五体投地、脱胎换骨等等。今天，任何诗人都不会回避这些词，它们已经成为我们血液中的一部分。这一先例有助于我们今天对待那些尚找不到诗意的文字。

我们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消化那些现代术语？卣门螺杆菌、维他命原B5、奔腾的芯……这些在广告上经常出现的术语，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它们滑稽地进入我们的生活，我们却从来不以为怪。广告正在一个个消灭积累千年的诗意，它千万次地重复着，直到人们厌倦，它再重新寻找新的语言。有些词句我已不敢轻易使用，如刻（咳）不容缓、有志（痔）之士、机（鸡）不可失等，生怕别人产生广告里的歧义。我们的语言已经很陈旧，当广告翻箱倒柜搜索遍了语言的库存，最终使所有的语言都变得庸俗和平凡，现代诗人们能否提供新的、高雅的、诗意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