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1日,前英特尔CEO格鲁夫离世,享年79岁。他的人生充满了传奇——出于匈牙利犹太人家庭,多次死里逃生,二战时逃难到美国,从一文不名成为把Intel带到高峰的商业巨子,被称为第一代硅谷英雄,是苹果创始人乔布斯的偶像。386和Wintel联盟是他留给后人的杰作。
386的记忆还在,他却走了!
应该向他致敬,特别是70后。
他叫安迪.格鲁夫,历史应该记住他的名字。
不仅因为,他曾是第一代硅谷英雄、乔布斯的偶像和商业巨子;
还因为,他带给了70后386电脑的集体记忆。
他有着励志而传奇的一生!
文/李松
3月21日,前英特尔CEO、董事长离世,享年79岁。
有点驼背的他,在担任英特尔CEO期间,英特尔推出了386和奔腾处理器。这被评价为给PC时代的到来奠定了基础。
对于70后来说,386和奔腾是集体记忆。那是计算机刚开始狂热的年代,很多人接触电脑就是从386开始的。我上大学时,每次到机房“上机”,都是早早排在机房门口,门一开,大家争相冲进去,抢占仅有的几台386——在大学校园里,那是最好的电脑。后来,辅导员买了台奔腾100,大家羡慕了好几天。
但,这不是我们向这位偏执狂致敬的全部理由。从难民到硅谷英雄,从非IT技术男到Intel执掌者,再到和癌症斗争21年,都足以让人尊敬。
他的人生,充满了传奇!
乔布斯偶像、第一代硅谷英雄
拿着iPhone刷微信、微博的80后、90后,可能没听说过386和奔腾CPU(中央处理器),更没听说过格鲁夫这个名字。或许,他们更崇拜给他们带来iPhone 、Ipad、Ipod的“乔帮主”。
如果知道乔布斯其实是格鲁夫的粉丝,或许90后也不会吝啬自己的敬意。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格鲁夫被科技行业许多知名人士视为偶像,其中就包括已经逝去的苹果前CEO乔布斯。
1997年,乔布斯曾致电格鲁夫,就是否回归苹果征询意见,重掌苹果时,也曾表达过将格鲁夫视为“超级偶像”的崇敬之情。
美国人可能对他更为熟悉和尊重,他逝世后,在美国主要科技媒体的版面中,这位英特尔传奇CEO的讣告紧随着苹果新品发布的新闻,占据着第二头条的位置。
人们对这个名字不熟悉,另一个原因是,格鲁夫离开始人们视线太久,又或许是IT英雄迭代太快。
2004年,格鲁夫就已经卸任Intel董事长。而早在1998年,公司公布第一季业绩让众人大跌眼镜,加上已查出患有癌症,他就于当年5月将CEO的权杖交给了继任者贝瑞特。
在之前的10年里,格鲁夫是Intel的掌舵者——他从1987年成为英特尔新一任CEO,事实上,再之前10年,1979年,他出任了总裁。
在PC疯狂普及的这10年里,Intel几乎可以说是PC用CPU的垄断者。而CPU则是电脑的大脑。
有意思的是,当我用五笔敲打CPU时,出来的字竟然是“驼背”,而格鲁夫恰恰有点驼背。
正是这10年,格鲁夫成就了在商业上的传奇。1987~1997年10年间,格鲁夫领导英特尔公司每年返还给投资者的回报率平均高于44%。1996年英特尔销售售额高达208亿美元,纯利52亿美元。
1998年1月,格鲁夫达到了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他战胜了英国王妃戴安娜、克隆绵羊多莉之父威尔马特和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成为《时代周刊》新一届的“年度世界风云人物”。1998年美国管理学会赋予他“年度杰出经理”。2001年他获得战略管理协会“终身成就奖”。2004年格鲁夫被沃顿商学院提名为25年来最有影响的CEO。
从少年就已开始的传奇人生
他的传奇并不是从他成为Intel的CEO才开始的,或者说,他们传奇并不仅限于他把Intel带到他人难以企及的商业高度。
在2002年出版的自传《游向彼岸》里,他敞开心菲,向世人讲述了自己鲜为人知的早年生活。
1936年9月2日,格鲁夫出生于匈牙利布达佩斯一个犹太人家庭。父亲乔治是卖牛奶的小生意人,母亲是图书管理员。4岁那年,布达佩斯流行猩红热,被传染的格鲁夫,差点一命呜呼:“我一定是死了,躺在坟墓里看天空”。高烧留下了后遗症:耳膜由于中耳感染而破得像个漏斗,他不得不使用助听器。
二战开始后,父亲被召到劳改队后失踪了。不过后来活着回来,但已患病不轻。1944年3月,德国人占领布达佩斯后,开始搜捕犹太人——人们对这段历史背景应该不陌生。8岁的格鲁夫与母亲一起隐去真名,靠偷来的证件生活,一个基督教家庭收留了他们。
当苏军进入时,他坐船偷渡出境,经过奥地利,一路流亡到美国,成为难民。在《游向彼岸》里,对这段经历,他有着很长一段回忆。到美国后,他先是纽约城市大学上大学,获得化学工程管理学士学位,后进入加州大学伯利克分校,获得博士学位。
也就是说,格鲁夫并非一出生就是IT技术男。
1963年,格鲁夫进入当时半导体革新的沃土——硅谷仙童半导体公司,后来成为摩尔和诺伊斯创立的英特尔雇佣的第一位员工。
从左到右分别为诺伊斯、格鲁夫和摩尔
摩尔就是著名的芯片“摩尔定律”发明者,研究方面的天才,他主内;诺伊斯,用现在的话说,善于公关,主外;格鲁夫身上具有他俩所欠缺的东西:无情、强硬的管理才能和执着、严谨的工作作风。于是三人形成了“铁三角”。随后几十年,格鲁夫成为“摩尔定律”忠实的执行者。
格鲁夫执掌Intel后,和这家公司经历过多次生死转折。最凶险的一次是20世纪80年代中期,日本的存储器厂商几乎把英特尔逼入死角,英特尔最终不得不退出内存芯片的生产,从而为后来转型为全球最大的芯片制造商,迈出第一步。之后,才有了让70后们充满集体回忆的386、奔腾电脑。
这种被他称为“战略转折点”的灾难,他自己就遭遇了好几次,并把其心得写进《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里。他在书中写到:
你的企业迟早会走到一个战略转折点,企业的根基瞬间发生剧变,技术、规则、竞争环境、行业形态……一切的一切都变了。如果放任自流,战略转折点的破坏力足以葬送一家“好好的”企业。
然而,战略转折点并不总是通向灾难,一些企业可能会利用这个时机跃升至新的高度——如果管理者能够敏锐地觉察风向的转变并及时采取正确行动的话。
这本书是格鲁夫的管理精髓,也当之无愧地成为当代领导艺术的经典之作。格鲁夫也因此被称为偏执狂,他去逝后,很多媒体都用“最后一个偏执狂”作为标题。
偏执狂和'平民'CEO
这种偏执同时让格鲁夫在管理上显得很特立独行,甚至有些严酷。
前面说过,他有着摩尔和诺伊斯所欠缺的欠缺的无情、强硬的管理才能。所以,他对下属极其严格,甚至苛刻,Intel的一些制度也被认为缺少人情味。据说,有一次他对一位女员工叫道:“如果你是男的,我会打断你的腿”。
曾备受争议的还有他的“125%的解决方案”。1982年,美国经济形势恶化,为应对公司发展趋缓,他规定每天得工作10小时,所有在上午8:10以后上班的人都得签下大名。这是“迟到登记表”的由来。很显然,他是想让雇员工作更长时间,更卖命地工作。
不仅如此,英特尔公司副总裁兼英特尔中国研究院院长方之熙在一篇文章里说,有一段时间,硅谷的一些公司在逢年过节时,经常举办一些奢华气派的狂欢,而英特尔的庆祝活动却非常简朴,相比之下甚至有点寒酸。但格鲁夫坚持极简风格,他问员工说:“你们是要狂欢还是要奖金?我更愿意给你们多一点奖金!
方还提到,1990年代英特尔有很多比较严格的规定,让人难以理解:
比如,每次进出公司,都有保安来检查包。他们那个时候普遍反感这个规定,每次下班都要排队,检查也很麻烦,就像现在进飞机场安检一样。有一次排队的时,格鲁夫就排在他前面,像他一样接受安检。方之熙对此很吃惊:格鲁夫是老板,居然也排队,且包也被检查。从那以后,就不抱怨了。
据说,上面提到的英特尔“迟到登记表”,某一天,《纽约时报》的记者看到格鲁夫也签了名。
让员工工作更长时间且规定严酷,他展现了“霸道总裁”的一面,让外界感觉这是一位无尽压榨员工的资本家;另一方面,他又不是享有特权的统治者,表现出平民CEO的一面。
除了上面说的,自己也和普通员工一样接受安检、签迟到登记表,格鲁夫在英特尔没有独立的办公室,像每位员工一样,只有一张一模一样的办公桌;在公司也没有特殊的停车位,他的办公环境并不比普通员工享有更多的特权。
生活上,格鲁夫似乎也有让常人不理解的地方。比如,据说他离开后从来没有回过自己的家乡布达佩斯。
2002年,格鲁夫出版回忆了他富有传奇色彩的早年生活的《游向彼岸》时,英特尔总部公关部向全球记者征集问题,并通过电话的方式,接受了中国媒体的采访。
当时,CBSi荣誉总编刘克丽提出的问题是:“你为什么不回你的家乡?”格鲁夫没有回答。刘克丽又问:“你如何看待死亡?”格鲁夫说:“没想过,我想的是每天应该怎么样好好活着。”
这时,他已身患绝症。
1994年秋,格鲁夫的私人医生为他做了一次全面检查。一切都正常,只有一项PSA的化验结果是5,而正常值应是0-4。医生似乎不在意,格鲁夫也没当回事。
1995年早春,在一次度假中,他突然想到了PSA化验。决定上网查找相关信息,他发现了前列腺癌的新闻。休假完毕,立刻又做了一次PSA化验,结果发现肿瘤在扩散。他紧急约见了一位泌尿科大夫,诊断结果不出所料。他患了癌。
从此,他开始了与癌症长达21年的斗争,直到2016年3月21日去逝。目前尚不清楚他的死因,是否就是因为癌症,格鲁夫同时长年患有帕金森氏症。
正像他的传奇经历,在Intel创造的奇迹,给人类带来的贡献,值得尊敬一样,这21年面对绝症的不屈服,“我想的是每天应该怎么样好好活着”的豁达,同样值得尊敬。
对386有着集体回忆的70后,更应该向他致敬!
游向彼岸的路上,走好,偏执狂安迪.格鲁夫!(作者为齐鲁财富网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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