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人物之赵姨娘

文/王冬梅

赵姨娘是红楼梦里最尴尬的人。

她嫁给了贾府的中流砥柱贾政、生了聪敏多才的探春、牢牢把控着三少爷贾环。除了受着那位贾老爷的“专房之宠”以外，我们基本上无法看到她有半点的尊荣。

她是府里的“家生子”，世代为奴的低贱身份让她甚至比用银子买来的小丫头更低微。她屋里的零碎的面料边角、她捧给马道婆的散碎的银两、她小心收藏的不值钱的簪环……这些小小不言的物品无一不在诉说主人的寒酸和窘迫。贾母的兜头大骂、凤姐的厉声诘问、王夫人的无端指责，每一个场景都在提醒她：你是一个低贱的存在。

她何尝不想抗争。

元妃的省亲她自然从不奢望，没那道理也没那个规矩，但一个没过明路的袭人回一趟娘家也大张旗鼓地折腾起来，就着实让赵姨娘没法淡定了。趁着自己亲生女儿掌权的机会，赵姨娘出手了。她当然没有成功，她错误地估计了形势。袭人之所以提到那样的待遇，一是因为“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但更多原因是这样的：袭人是王夫人的心腹、是宝玉的“准姨娘”、是老太太送给宝玉的丫头。里外里的关乎着三层的人情，这三个人在贾府的份量足以超越一切的规矩和定律。再看她亲生的姑娘，探春的阔朗里有着深深的自卑，这自卑是正是赵姨娘给她的。三姑娘的体己钱可以用来办诗社、买小玩艺、给宝玉做鞋，甚至接济一下跟她不搭界的穷亲戚岫烟，却从没见她周济过自己的亲娘。赵姨娘想从她这里讨个公道，势必是行不通的。其实在整个事件中，只是赵姨娘着三不着两的胡闹么？赵姨娘也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些“公平”而已。探春想让周姨娘成为赵姨娘的榜样，可周姨娘那样小心谨慎，又何尝见她有半点的尊荣？

争不过袭人也就罢了，赵姨娘开始挑战身份更低一层的小戏子。她遇见的是芳官，这个小丫头生来不是一个善茬，又被怡红公子宠溺得无法无天。这次不成功的“刷存在”让赵姨娘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出尽了洋相。芳官眼睛里没有主子，如果落到凤姐那里、王夫人那里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她出身低贱，她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去讨好当权者，却没能在尘埃里开出花朵。她以为照顾好老爷，生了三少爷和三姑娘就能成为真正的主子。说到底，贾府“主子”名单里，从来就没有她赵姨娘。她不过是一个富家子弟生儿育女的工具而已。其实，她只是一个可怜的人。

系列链接一：红楼小人物之刘姥姥

作者简介

王冬梅，女，从事宣传文化工作20多年，喜欢用文字、语言和图像来表达自己对生活的热爱。1998年起开始文学创作，闪小说专委会会员，北京大兴区作协理事。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百花园》《小小说大世界》《北京日报》等国内外报刊，有多篇作品获得全国、市、区级文学大赛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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