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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观园”记|红楼“猪蹄”榜

作者

杨树

每一个心碎的女人背后都有一个大猪蹄子。《红楼梦》旨在为一群异样女子立传,诚如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被牺牲的女人一样,大观园里这些脂粉英雄身边自然也少不了一堆渣渣。

薛蟠——最油腻的猪蹄。被他辜负的女人有香菱、夏金桂、宝蟾等。

贾雨村一上任便遇到一件放屁的事情。有人打死人之后一逃了之……比这更放屁的是,凶手犯案后,只是按计划出门游玩去了——打死个把人,根本不值他得逃一回的。对这位大爷来说,那被打成稀烂的乡绅之子冯渊也就是个屁。

这位大爷就是薛蟠了,人称薛呆子。也是命中注定,让他娶了个厉害的夏金桂。夏金桂从小被寡母娇纵,养下一身的毛病;若论其才干却不在凤姐之下,只是苦无用武之地。她便把一肚子的心机都使在了薛蟠身上,一两个月便在气概上占了上风。便是这样,薛呆子依然得陇望蜀,想要夏金桂的丫鬟宝蟾,不知轻重死活。夏金桂的诡计是先牺牲宝蟾摆布香菱,最终的目的却是完全辖制住薛蟠。薛蟠哪里是对手,几场下来已是落花流水,也因此再度摊上命案。

薛蟠,表字文起,从名字上可以看出,当年他是被寄托了厚望的。结果他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不文不武,专管惹是生非。

对贾府而言,薛蟠是客人;作为一把猪蹄子,薛蟠似乎也属于外来货:毛孔粗大、口感肥腻。蟠是一种生活在阴湿环境里的潮虫,又名鼠妇,平时喜欢把身体卷曲起来,一副我的油腻我做主的派头。

除了那个屈死的冯渊,这位潮虫名下还有两条性命。香菱被夏金桂虐死,夏金桂被宝蟾药死,祸首都是薛蟠。在贾琏口里他是薛大傻子,为娶香菱煞费苦心。等到了手,只是半个月的有效期,然后就视作马棚风一样了。

婚姻有保鲜期、保质期、保存期之说,两三年再到二三十年,然后顺利的话蜕变为亲情,便是一辈子的事了。

薛蟠的最终结局是“斩监候”,生还的机会渺茫。进京之前他就不是什么好人,进京后他原不打算住在贾府,因为他怕这里不够坏,哪知道更坏十倍!至少这里的贾珍、贾琏、贾蓉跟他气味相合,大家凑在一起想多油腻就可以有多油腻。

这条薛姓潮虫既可恨又可怜。闹学堂那次,以金荣给秦钟磕头赔不是了结。金荣心里却不忿,他母亲胡氏劝诫时提及薛蟠的仗义……这两年不给不给,也帮了咱们七八十两银子。

三姐殉情,柳郎出家。薛姨妈唏嘘不已,宝钗的反应相当淡漠,她相信诸事都是前生命定,由它们去罢了。薛蟠先是各处寻找,后又大哭一场——虽是浪荡公子,也算有情有义了。

贾珍——贾府最有影响力、老炮儿级的猪蹄子。他辜负的女人包括秦可卿、尤二姐、尤三姐等。

因为是族长,在一定程度上,他就是贾府的最高领导人。整个宁府颓败糜烂的风气他负主要责任。

想那样的环境中,贾珍与贾蓉的父子关系也算是另类了。贾母清虚观打醮那次,贾府几乎是倾巢而出,贾珍自觉事大,一时见贾蓉躲在钟楼乘凉,便命小厮拿口水啐他。照脸上吐口水的事情由小厮代劳,连叱问都是小厮“代转”的,在我们的印象中这通常是皇帝们干的事情。贾蓉只是垂着手,一声不敢说。

其实这样的父子关系在当时大体还算是正常的。吐口水、问话这样的事情贾珍都懒得亲自去做,但另外一些事情贾珍却是坚持亲力亲为的。

居丧期间不得出门游荡,贾珍便请了一帮富贵公子在家习射。射箭只是幌子,目的是胡闹。因为是胡闹,贾珍不好冠名,便叫贾蓉出面邀请。

他们两父子一起胡闹的事情,远不止借射箭的名义而斗酒赌博。

父亲贾敬一味好道,贾珍无法无天,整日只是寻欢作乐。许多证据表明贾珍与儿媳妇秦可卿关系异常,与妻子的两个妹妹二姐三姐也不清白。最奇特的是这中间还掺杂着儿子贾蓉。

秦可卿是《红楼梦》里最神秘的人。书中说她是自小被秦业从孤儿院里抱养的,但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竟然成了贾府的长房长孙媳妇。秦可卿房中摆设之奢华似乎是在暗示她非同寻常的出身,但将她养大的秦业居然连儿子秦钟的学费都交不起。

最神秘的还是秦可卿之死。天香楼八成是案发现场,贾珍肯定是祸首。在他的授意下,贾琏娶了二姐,并在不久吞金自杀;宁府的肮脏名声导致柳湘莲悔婚,致三姐自刎于剑下。

贾蓉——文艺青年式的猪蹄子。他辜负的女人包括秦可卿、尤二姐、尤三姐等。

刘姥姥第一次进荣国府时,他来找凤姐借屏风,算是首次露面——十七八岁,面目清秀,身材俊俏。

但他文艺青年式的皮囊只能骗骗乡下姥姥。他爷爷贾敬宾天时,贾蓉一面在棺前哭得喉咙嘶哑,一转身又跟两个小姨娘调笑在一处,而且吃相十分难看,连丫头们都看不下去。贾蓉却理直气壮地拿脏唐臭汉说事,在他心目中反正大家屁股上都有屎,谁也别说谁!

及至后来贾琏偷娶尤二姐,主谋是他爹贾珍,直接操办的却是贾蓉——他的私心竟然是方便自己去鬼混。

秦可卿死的时候,作为丈夫的贾蓉仿佛是一个局外人,因为秦氏与他父亲有染他不可能不知道。贾蓉与尤二姐、尤三姐眉来眼去,贾珍也不可能看不见。但是大家竟然可以相安无事,却是一件无比奇怪的事情。

贾政——最正经的猪蹄子。他辜负的女人包括赵姨娘等。

中秋夜老祖宗赏月,击鼓传花说笑话,第一个被选中的就是他。这件事本身已经足够搞笑,众姐妹暗中憋着劲等着听那个一本正经的贾政说什么。贾政说讲个怕老婆的吧,大家先就笑了……怕老婆的人一日吃醉酒忘了回家,第二天去赔罪,老婆正洗脚,就惩罚他舔脚。然后恶心的吐了,还说不是脚脏,只是吃了月饼配黄酒的缘故。

贾赦以“偏心”为梗,只是惹贾母疑心罢了,贾政的笑话恶心而暧昧,笑点又很可疑。贾政选择中秋佳节在贾母并一家老小面前出示这样的段子已经算是为难他了——想必是某位清客私下讲过的。我们借此可以窥探一番贾政与一帮相公的猥琐晨昏。

宝玉被他的“干娘”马道婆用魔法整治的几乎死去那回,连贾赦都还在四处觅僧寻道时,贾政觉得天意如此,由他去吧。其为人冷酷至此,遇见他的女人大概也只能凭造化了。

“红楼”中,贾政无论如何已经算是好男人了。他自由酷爱读书,深得他爷爷父亲的喜爱;大哥贾赦袭了官,贾政凭借自己的努力混到了司局级。如果没有赵姨娘,贾政几乎可算是贾府中的男人表率了。

所有人都见到了赵姨娘的不堪,但是从一个窈窕美人衰变成一个毫无尊严的泼妇,贾政不用负责任吗?

贾赦——猪蹄子中的老司机,口味重、级别高。被他辜负的女人包括秋桐等一群姬妾,被他伤害的女人还有迎春、鸳鸯等。

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放在屋里,成日家和小老婆躲在家里喝酒,身体不保养,官也不好生去做——连贾母都这样说过贾赦。荣国府中贾赦最无良,无所事事没底线,日日睡的是风流觉。贾府被查抄的直接责任人。

还是中秋陪伴贾母赏月那次,宝玉作诗得父亲赏赐,贾环技痒也做了一首。贾政眼里,两个儿子不过是一对下流货。

贾赦的反应很特别。先是赞贾环有骨气,后宽慰说,我们是什么人家?略认得几个字就行,反正必有官做的;读书太多成了呆子反不好了。接着命人赏赐贾环,并给他撑腰——世袭的前程少不了你呢!

贾环的诗我们见不到,想必不会太惊人。贾环可算是天下最可怜者——父亲贾政见其猥琐面孔也感厌恶,母亲赵姨娘一直都在用最肮脏的字眼咒骂他,贾府上下几乎都当他是一块垃圾。贾赦不理宝玉,对贾环偏偏赞赏有加,可见其口味刁钻。且出言粗俗自负,怎么看都是个老混蛋。

他的恶行还包括一意孤行五千两银子把迎春卖与孙绍祖。照道理贾赦不差这点钱,迎春又是自己亲生女儿,全天下没有一个父亲能干出这种事儿!

贾赦最不要脸的事就是看上贾母的大丫头鸳鸯,并百般索求,但这件事最终没有办成。贾母果断阻止了事情的进一步恶化,贾母说,我这里有钱,一万八千都行,只是鸳鸯不行!老司机就是老司机,看准的事,绿灯行,红灯照踩油门——不就是钱的事吗?

贾赦这次进的货名叫嫣红——听名字就是个美人。不可思议的是,嫣红的身价只有800两。

我们不知道贾赦究竟有多少侍妾,在这方面,他绝对是一个守财奴——基本上是老式的,天天躲在房里,关上灯数钱那种。贾赦留给世人最深印象的就是这一点——每天关在房里跟小老婆喝酒。我们还知道他姬妾甚多,但是贪多嚼不烂,连下边那些小厮都有机会染指一二。儿子贾琏自然也是虎视眈眈——父亲贾赦奖励儿子的方式就是把自己的一个小妾赏给他,秋桐就这样转手成了贾琏的妾——这样的转让,就算辈分不乱,心里不别扭吗?

母亲的侍女他想要,可见他有点贪心;自己的妾一抬手就赏给亲生儿子,可见他也没有那么小气。

估计这个秋桐当年的身价也是800两左右吧?贾母的“出价”是情绪化的8000至10000,贾赦硬生生打了个一折——这之间的差额就是他们母子之间品味的差距吧?

贾琏——猪蹄中的杀马特。被他辜负的女人有凤姐、平儿、秋桐、尤二姐等。

王熙凤是贾府最有权势的人吗?例内的事儿凤姐说了算,例外的情况要问贾琏。宝钗15岁生日,不大不小,不像自己家人有则例;又是将笄之年,加上贾母亲自催办,凤姐拿不准,便去向贾琏讨主意。贾政是家长,有事只能跟贾琏说,签字权还是贾琏手上的。

跟贾政一样,贾琏的志趣也不在这些俗务上,尽管他是贾府的顶梁柱,许多门面上的事情要靠他周旋。巧姐出痘是生死大事,凤姐忙着供奉痘疹娘娘;在贾琏看来,多姑娘才是“娘娘”。凤姐生日,贾琏不去为自己的媳妇唱生日歌,却趁机与鲍二媳妇私会。

灯姑娘是晴雯表哥的老婆,多情而美色。丈夫只知贪杯,不识风月,优点是宽宏大量,任由美妻延揽天下英雄,贾琏却并不介意只充当她裙下一介小卒。二手的妾如秋桐者,贾琏都视若珍宝,尽管其有效期十分短暂。这可能不是秋桐的问题,甚至也不是贾琏的问题。

贾琏爱凤姐吗?这个话题对贾琏有点不伦不类,他们二人有说有笑,已经是最有生活气息的夫妻了。但他爱尤二姐却是真的,他辜负最深的也是二姐。

贾环——最猥琐的小猪蹄子。彩云肯定被他辜负了。

即便在父亲贾政眼中他也是个人物猥琐、举止荒疏的下流货——以如此眼神看待自己亲生儿子的父亲应该是罕见的。

这个货却是个“主子”。赵姨娘出于各种考虑想贾环去讨彩霞,贾环喜欢过她吗?这不重要,在贾环看来重要的是,那不过是个丫头罢了!彩霞最后被迫嫁了又丑又赌的来旺的儿子。

彩云偷玫瑰露给贾环,事发后宝玉把事情揽下,贾环却误会她和宝玉有私情,将她平日里所赠之物全部拿出来,摔了彩云一脸。彩云将那些东西全部包起来,扔到了河里。彩云是哭个泪干肠断,赵姨娘只能百般安慰:好孩子,他辜负了你的心,我看的真!

他真的需要以这种方式对待彩云吗?

孔子说“小人穷斯滥矣”,似乎说的就是贾环。

贾瑞——最可怜的猪蹄子。在他为自己精心营造的爱情世界里,凤姐是唯一的女神,而在王熙凤眼中贾瑞只是一只蛤蟆。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在战斗,并最终活生生把自己爽死了。

贾瑞死于风月幻象,而他爷爷几乎就是《红楼梦》里第一有德之人,现在贾家义学为塾掌。

秦钟——最没资格的猪蹄子。小尼姑智能先被他骗,再被他辜负。

他生的风流俊俏,颇有几分女儿之态。家里贫穷,身体还差。与水月庵里的小尼姑智能有情事,被父亲发现后竟吓死了。

宝玉视他为知音,临终前他却教宝玉要痛改前非,立志功名,光宗耀祖。智能何去何从,毫无交代,却跟宝玉说了一番大道理,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贾宝玉——大观园中真正的大猪蹄子却是他呀!

跟薛蟠、贾珍他们比起来,大观园中永远占据着C位的贾宝玉似乎并无半点油腻的气息。但是,既然在一个“锅里”,就算是熊掌,也难免沾上猪蹄子的味道。

何况,这位世家公子天生痴情,以拯救天下女儿为己任。但这句话换一种说法就是辜负天下女儿。

秦可卿大殡,宝玉凤姐在一处农庄歇息。宝玉见到一个十七八岁的二丫头,她先是喝令宝玉别乱动纺车,又亲自示范纺线。乡下少女简洁大方,宝玉觉得大有意趣。临走见她怀里抱着小兄弟……宝玉就恨不得下车跟了她去,因为知道众人不依,只得含恨目送她离去……然后就“辜负”了她。

在被宝玉辜负的女孩名单里,“二丫头”甚至根本就没有资格列入。乃至彩云被贾环嫌弃,从根儿上说,宝玉的招惹是一个重要原因。金钏、晴雯的死宝玉是该负直接责任的,除此之外还有无数的女孩都因为宝玉而改变了人生轨迹。

在贾政眼中,这些只是一些精致的淘气……大观园中究竟有多少女孩子爱着宝玉?印象中那就是大观园中的全体女孩。这就是问题所在了——爱情里她有没有感觉到被爱,比你是否爱她更重要。在宝玉“最爱”的黛玉看来,宝玉心里自然有妹妹,可他见了姐姐就忘了妹妹。正是这种极度不安全感让林妹妹痛不欲生,这不是一句“你放心”可以解决的问题。

黛玉惨死,固然可悲,宝钗惨活,只有难堪。到了最后宝玉悬崖撒手,弃世为僧……可是那些被他辜负过的女孩也一笔勾销了吗?

没有人怀疑宝玉对天下所有清净女儿们的真情实感,其实这就是天下所有男人的真情实感……也就是大猪蹄子们的真情实感。

文字辈、玉字辈、草字辈……无一例外,贾家上下原来就是一锅猪蹄子,他们在祸害了一群女孩之后,最终祸害了贾府。

但我们不用急于摆出一副鄙夷的神情,因为每一个人都没有想象中那么清白。如果你有机会脱生在大观园,成为贾宝玉的可能性不大,辜负一两个女儿还是大概率事件的。如果谦卑一些,我们可以直接从这些猪蹄子们身上,发现自己。他们的荣耀,他们的不堪,我们都有。

就像我们今年秋天集中收获的那一群大猪蹄子一样,面对欲望时迷惑,面对悲剧时则哀伤。说到底,我们都只是寻常男女。

马云说“我不喜欢钱,钱一点都不重要”,刘强东说“我脸盲,不知道我媳妇好不好看。”但是我们同样不知道的是这位凤凰男也那么落俗套:去美国吃日本料理,喝酒,接着有女生报警说被性侵。

跟他一样俗套的还有那位帅大叔演员等。他们的问题首先不在于油腻,而是忘了自己是谁——毕竟,我们都有膨胀到看不清自己的时候,据说这就是iPhone前置摄像头不支持美颜功能的道理。

《金瓶梅》序言说:读《金瓶梅》而生怜悯心者,菩萨也。《红楼梦》里自然也有一群“畜生”,面对他们,我们最应该做的也许不是嫌弃,而是怜悯。

东北酱猪蹄

广东白云猪手

权威调查显示,中国人最爱吃的食物中,猪蹄子在大江南北各地的排名都在前三。从东北的酱猪蹄到广东的白云猪手,人们真正爱的就是它那满满的胶原蛋白啊!

《红楼梦》中,骂人的话很多,其中“小蹄子”出现的频率相当高,几乎每个人都这样骂过女人,几乎每个年轻的女性都这样被骂过。其实这样一个近乎暧昧的称谓在今天看来也不见得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它大致相当于“美女”、“小姐姐”。

但是当这些“小蹄子”一旦碰上大猪蹄子的时候,可能就是她们此生能栽的最大跟头了——也许生活原本就是这样设定的。无论你听到了多少警句,你都不见得可以过好这一生:猪蹄汤下奶,大猪蹄子却未必有明显的“避孕效果”。

真爱也许就是个鬼,那只是我们想象出来的东西——听到的人多,真正见到的人少。怨女痴男,最难偿还的一直都是风月宿债。今天越来越多的小蹄子们正在被引导着在男朋友与猫之间做出慎重选择。猫做不了的,男朋友大部分也不会做;猫也会离你而去,但它永远不会欺骗你说公司加班——猫至少还有一个优点,它盯你的时间一定多过盯手机。

这个时代的可鄙还在于传奇越来越少、套路却越来越多。爱只是一种是病,婚姻就是药方。问题在于病早已好了,药却没办法停下来。于是,大部分向往爱情的女性,最终发现只是收获了一手烂泥。原本说好的厮守,最后也变成了华丽旗袍上的虱子……于是付出,于是葬送,于是被空心大佬们辜负。

林黛玉是贾宝玉姑父的女儿,也是贾宝玉辜负最深的女儿……身为顽石,他终究还是无法懂得:一个人眼中能有多少泪,怎经得住从秋流到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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