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硕人》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手如柔荑”的“荑”,是茅草刚刚长出来的嫩芽,又柔软又洁白又细嫩。
“肤如凝脂”的意思是,那白皙柔嫩的皮肤就像羊脂白玉,十分润泽光滑。
“领如蝤蛴”是长而丰润洁白。“齿如瓠犀”,说她的牙齿整齐又洁白。”螓首蛾眉”意思是她的额头宽广饱满,像螓这种昆虫一样,至于她的眉毛则是细长而弯曲,就像蚕蛾的触须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这五句大量运用动植物来做比喻。运镜从下而上进行描写。由外貌静态描写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动态描写。更加生动形象。
前面描写的“齿如瓠犀”是“巧笑倩兮”的基本条件,如果一个人牙齿不整齐,发黄的话,咧嘴大笑就会破坏美感。虽然含蓄的抿嘴微笑也很美,但是还是稍逊一点。杜甫说的“明眸皓齿今何在?血污游魂归不得”也是如此。
“美目盼兮”更是画龙点睛,德国美学家黑格尔说“整个灵魂究竟在哪一个特殊器官上显现为灵魂?我们马上就可以回答说'在眼睛上’距今一千多年前《世说新语》里说”顾长康画人,或数年不点目精。人问其故?顾曰:“四体妍蚩,本无关于妙处;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中。”而《诗经》又比这还早了一千多年。“美目盼兮”你看,这双眼睛多么清澈无瑕、灵动万分,没有泛黄,更没有混浊。
《硕人》整篇以白色为主要色彩,奠定了这样的审美观,后来才有“一白遮三丑“的说法。
可以说,《硕人》篇开创、引导了美人的造型,后代许多歌咏美人的作品都会运用类似的描写。例如《长恨歌》”温泉水滑洗凝脂“,”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怨情》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
《诗经》中经典的美人形象,主要的就是“肤如凝脂”和“蛾眉”这一类的感官比喻,最吸引人的则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动态美,美人的脸庞因此辉煌了起来,有了生机和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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