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4年7月19日，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率湘军攻破太平天国的都城天京，太平天国农民起义宣告失败。此时的湘军如日中天，不仅装备精良战斗力强悍，而且抢掠了太平天国的所有财富，如果他们造反清朝势必难以抵挡，以曾公的文治武功驱除鞑虏、恢复汉人天下指日可待。这让许多汉人将领跃跃欲试，力劝曾国藩起义，其中就包括晚清名臣左宗棠。
左宗棠向来被天下视为奇士，像林则徐、陶澍等名臣都以“国士”待之，晚清后来更是有“天下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之说，慈禧太后更是对他器重有嘉，特下懿旨“30年不准弹劾左宗棠”。不过左宗棠与曾国藩可谓是一对欢喜冤家，两人不仅是有师徒之情，同时也是仕途上的竞争对手，两人在朝堂之上对骂已成家常便饭。
左宗棠虽然总跟曾国藩过不去，但是在民族大义面前仍然是站在同一战线。1862年当湘军攻下安庆之时，时任江浙巡抚的左宗棠就给曾国藩发了一份密信，密信的内容是用鹤顶格题神鼎山联：“神所凭依，将在德矣。鼎之轻重，似可问焉！”曾国藩一看触目惊心，尤其是后两句：“可以试问鼎之轻重！”，即问鼎中原、问鼎天下的意思。
左宗棠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老大，如今天下大势已经明了，太平军是撑住了，我们应该有更远大的目标：借扑灭太平军之势，趋势反清，驱除大陆，恢复中华！别看我平日里老跟你抬杠，如果你真能举起反清大旗，小弟我一定唯你马首是瞻，你还是我的大哥！”曾国藩看完信后沉吟半饷，思索良久后把信中“似”字改成了“未”字，退了回去。
曾国藩的意思也很明确：“兄弟，谢谢你还一直把我当老大，不过老夫不做老大好多年，造反这种事，我坚决不做！”左宗棠看完回信后冷笑一声，随即将信烧掉。湘军高级将领胡林翼见左宗棠劝反不成，又写了一份密信给曾国藩：“东南半壁无主，我公岂有意乎？”就算不取天下，至少我们可以独占东南，划江而治，只要你一声令下，湘军上下莫不舍身相从！
同时曾国藩手下水师主帅，晚清政坛以忠诚、廉洁自律的奇男子彭玉麟也给他写信：“东南半壁无主，老师岂有意乎”可是曾国藩见自己最得力的部下和学生的劝反信，连连说：“不成话，不成话，雪琴还如此试我！可恶，可恶！”说完，一张嘴把信揉了揉塞进嘴里嚼个稀烂吞进了肚里。由左宗棠、胡林翼、彭玉麟的劝反信来看他们不是个体行为，而是群体行为。
湘军攻下天京后，清政府也开始对其进行防范，江北各处绿营和八旗都有紧张布防的迹象，期间更是第一时间派了钦差大臣到南京，名为犒赏，实为暗查。曾国荃更是因纵兵抢掠并放跑了洪秀全的儿子洪天贵福而受到朝廷的点名批评。一时湘军内部群情汹汹，尤其是曾国荃部下就曾起了拥立曾国藩，效仿宋太祖“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之心。
传说曾国荃、左宗棠、彭玉麟、鲍超等湘军顶尖人物曾在南京玄武湖有过一场密谋，被称为玄武湖会议。之后曾国荃率30多名湘军高级将领面见曾国藩，数请不见，直到曾国藩让人送了一副对联，他们看了对联后有的感慨、有的摇头、有的叹息，甚至还有人热泪盈眶，最后曾国荃说了一句话：“大家什么也不要讲了”，随后众人散去，反清之事就此罢了。
曾国藩到底送了一副什么对联呢？对联内容是：“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上联出自苏东坡，下联出自王安石，意思是一个人站在绝高之处，看尽了天下奇观景象，所以再奇诡、再惊人、再诱惑的景象也不能动摇其心，而这种自知之心只有到达“高山流水”的境界才能懂，也许我们这些凡夫无法懂得曾公的这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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