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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哲 原题：选择压力。这是作者向法律读库自媒体的原创投稿。

病毒在旧宿主幻灭之时，为了进一步繁衍而寻找宿主，并在新宿主物种传播开来就成为传染。

就像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海洋民族从一个小岛来到另一个小岛，为的就是这简单和纯粹的原因，就是生存和繁衍。

病毒并不在意宿主的悲欢喜乐，病毒如此微小，人体近乎于整个世界。就像人类也并不是那么在意其他物种的灭绝，在食用其他生物的时候不可能报以同情心。

病毒从一种物种到另一种物种，与从同一个物种个体到另一个物种个体并不是一回事。其近乎于人类在地理大发现时代的洲际迁徙甚至星际之间的迁移。因为对于另一个物种对一个病毒来说几乎同等于另一个世界，因为那里的温度、细菌环境、免疫系统、基因环境都是完全不同的。因此物种间的传播对病毒来说也是惊险的一跃。

就像寄居在蝙蝠身上的病毒并不容易直接传染给人类，首先蝙蝠是一种古老的哺乳动物，与人类的差异比较大，在蝙蝠身上能够繁衍的病毒直接到人身上并一定能直接发生作用，如果拿软件来说，就是两套系统差异太大，同样是病毒但是换一套差异特别大的系统就安装不上。

其次，蝙蝠体温高，病毒适应这个环境，比较稳定，突变比较小。另外，病毒没有智能，它并不会故意往适应人的方向去突变。这个时候就需要基因差异介于蝙蝠和人的中间物种，过渡一下。虽然病毒在在蝙蝠身上突变不大，但是如果所变化的基因环境差异小，病毒由此突变适应的可能就增加了。因此在一个过渡宿主的环境中就相对容易适应下来，并进一步提高突变的速度。

当这个中间宿主接近人类的时候，或者将要失去这个中间宿主环境的时候，就可以再来个惊险一跳，最终适应人类身体环境，成为人类身上的病毒。一旦成功适应人类的基因环境，就可以在人类物种世界如履平地。就像人来到一片新大陆，适应这里的生存环境，就要开始繁衍一样。

病毒的目的只是生存和繁衍，目的并不是宿主的幻灭，因为宿主物种的幻灭，就意味着病毒的再次迁徙。事实上，只要一个物种的基因多样性足够多，任何病毒都很难将整个人类物种都灭绝，病毒实际上会选择最健康的人类肌体慢慢形成稳定的共存状态。

而且，某种意义上病毒也是被迫的，其实在病毒的历史上，这两次成功的迁徙，已经是史诗般的惊险一幕。机缘巧合，才能跨越蝙蝠和人类这两大物种鸿沟，就好像如果我们想去人马座移民就要先能够在火星移民一样。当然人类是主动为之，但是病毒并没有意识，在物种间的传播往往是被迫的，如随粪便被排泄，或者一个宿主物种被另一个宿主捕食。迁移到一个新世界往往因为旧世界的危机，人类的迁移也大抵如此。

这是一种选择压力，为了生存而进行的选择，比如适应环境。在人类的早期历史上，更多的迁移其实也是被动适应环境的结果，因为那时候还不具备大规模改造环境的能力。

但是随着人类科学技术的发展，对环境改造能力的提升，有些环境对人类的压力也是人类自己造成的。比如这次疫情并不是人类自己想要的，但是我们对野生动物，也就是中间宿主的捕杀，公共卫生条件的管理疏漏，也为病毒跨物种的被迫迁移制造条件。

人类给病毒的旧世界制造的压力，现在以传染病的方式回馈给人类，又形成人类的压力。现在我们正在承受这场选择性压力。

在人类早期，这种选择性压力，只能造成基因选择的结果，即最终由最有免疫力或者对这种病毒刚好有免疫力的人类个体存活下来，通过遗传给下一代，让下一代也能够适应这种病毒。最后这种病毒就像它在蝙蝠身上一样，稳定下来，与人类一起进化。这也是一种协同进化。

但是人类的文明程度提高了，除了先天免疫的个体可以幸存之外，那些免疫能力差一点，在一定药物的辅助一下的个体也可以存活，这个外部的医疗条件就是人类自身免疫力的补充。还有就是发明疫苗，让没有特定基因的人可以获得抗体，实现个体免疫，当然这种抗体不是基因不能遗传。但是这些医疗技术和疫苗可以传下去，就像基因一样。它可以作为基因的补充，生物学家叫它“模因”。

随着文明发展的加快，人类基因进化的速度已经无法跟上社会发展，但作为人类适应和改造自然的能力和配套的制度弥补了这个局限。从而使更多的人得以存活，纵然他们的肌体本身无法适应这个病毒，但是药物、疫苗、技术使他们拥有了战胜病毒的铠甲。这是人类作为文明社会的一项成就。

但是在获得这个铠甲的同时，我们有时也会消耗掉本用来打造其他铠甲的资源。随着人类社会的加速，比如对中间宿主的生存环境继续大规模破坏，多个病毒实现中间跳跃，让人类两线或多线作战，腹背受敌，我们的防御能力能够承受多少？我们能够承受多少大规模不明传染病的同时爆发？

因此，除了技术之外，我们还要完善公共卫生制度，对不明病毒有更加敏锐的提前预警，更加早期的及时隔离控制能力，将影响面降到最低。还要注意环境保护和环境治理，确保给中间宿主们也有片生存空间，给他们生存空间就是给可能要迁移的病毒一片生存空间，不破坏环境，其实就是在保护我们自己，给别的物种活路就是在给自己活路。这是人与自然的共存法则，我们能否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明白做到这些，人类在铠甲之外就能给自己建立了一条护城河，不用随时担心与不明病毒近身肉搏，就可以腾出手来干更多有意义的事。

最近的危机看起来是病毒的事，其实也是人类在迅速发展过程中要面对许许多多的不确定风险之一。这次事件给我们的压力绝不仅仅是病毒而已，而是我们要演化出更加能够应对不确定风险的能力。

一个是提升自组织的能力，在任何一个点上发现不确定的风险就能够立即作出反应，而不是在信息反馈传递的过程贻误关键时机。整个社会要实现扁平化的改造，减少决策层级，向基层授权提高自主反应能力，直接从信息获取源头处建立风险信息直报系统，并建立人工智能的辅助分析决策和预警机制，实现实时自主防御。

二是实现社会的全面网络化。加快信息技术的应用，立即大规模推广5G技术，实现万物互联和人员信息全面联通，并通过信息技术帮助实现社会管理的扁平化，数据采集的源头化和自动化，实现全社会资源调度的数据化，个人医疗、救助、风险报告渠道的网络化。所有公共管理服务都应该实现网络化和智能化改造。尽量避免出现排队挂号，人工登记等低效率工作模式。最终实现全社会所有工作模式的网络化，也就是全面网络化，将每个人像细胞一样接入社会肌体之中。

随着社会的高速发展，人类的面对的不确定风险不会减少，只能增加，只有从组织模式和技术手段上全面提升应对能力，才能应对未来的危机，才能对得起这场危机所付出的惨重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