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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聊《庄子》:生命的整全与大祥

宋有荆氏者,宜楸柏桑。其拱把而上者,求狙猴之杙斩之;三围四围,求高名之丽者斩之;七围八围,贵人富商之家求禅傍者斩之。故未终其天年而中道之夭于斧斤,此材之患也。故解之以牛之白颡者,与豚之亢鼻者,与人有痔病者,不可以适河。此皆巫祝以知之矣,所以为不祥也。此乃神人之所以为大祥也。——《庄子·人间世

译文:宋国有个叫荆氏的地方,很适合楸树、柏树、桑树的生长。树干长到一两把粗,做系猴子的木桩的人便把树木砍去;树干长到三、四围粗,地位高贵名声显赫的人家寻求建屋的大梁便把树木砍去;树干长到七、八围粗,达官贵人富家商贾寻找整幅的棺木又把树木砍去。所以它们始终不能终享天年,而是半道上被刀斧砍伐而短命。这就是材质有用带来的祸患。因此古人祈祷神灵消除灾害,总不把白色额头的牛、高鼻折额的猪以及患有痔漏疾病的人沉入河中去用作祭奠。这些情况巫师全都了解,认为他们都是很不吉祥的。不过这正是“神人”所认为的世上最大的吉祥。

庄子的思维很奇特。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一张利益往来之网,庄子看得很明白,庄子是一个漏网之鱼,漏网之鸟。

“楸柏桑”,这些属于有用之器,是专才。子曰:君子不器。就是不要被限定在一隅。

故解之以牛之白颡者,与豚之亢鼻者,与人有痔病者,不可以适河。此皆巫祝以知之矣,所以为不祥也。

这是在祭祀过程中,异常的祭品,免于成为案板上的祭品,得以逃脱被祭祀,幸免于难。

那些整天忙忙碌碌,到最后不知道在忙什么的人,就是被其“才”所缚,而忘了生命存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活下去,幸福地活下去,有意思、有意义地活下去?

这一则寓言给我们的启示就是我们到底为什么而活?我们整天营营求求到底在为什么?我们有没有思考呢?

“荆氏”,可能是一个地名,也可能是一个人名。如果是地名,这里的“楸柏桑”,就是这里所种的树。如果是人名,那么“楸柏桑”就具有象征意义,是一种比喻。比喻人的不同层次的用,也就是不同层次的被消耗。大学毕业,我们开始工作, 不就是各种被消耗吗?

“未终其天年而中道之夭于斧斤,此材之患也”,这是树的祸患,人的祸患就是这一生还没活明白就去了,还没真正活出自己,没有自我实现就结束了,这不就是当今的现实吗?

从工业社会的一颗螺丝钉,到商业社会的一棵韭菜,到信息社会的一个节点,我们不就是这样被器物化吗?不就是这样被物质化、功能化,而没有活出生命本来的样子吗!人一生就这样完结了,不就是中道夭折吗!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我们能否活出天性的自己,能够“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大祥与不祥,成功与失败,吉与凶,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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