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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能吞万科 千亿也难敲开的三重门


宝能对万科的股权大战日益精彩,宝能拼上了血本,王石却并不领情,从单相思演变成了对台戏,缘何走到这步田地呢?

仔细品味,恰如一堂精彩的管理课、投资课、人生课。

其中的关键词是诱惑,看得懂必然会有极大的启发。

----编者按


王石:我不欢迎你!


二十年无人能解的诱惑

靓丽的财报、傲娇的姿态、头牌的名头,这一切再加上股权的分散,万科在资本市场上留下倩影一直是一道迷人的诱惑。


而这个诱惑居然一放就是二十多年却无人能够摘走,用脚后跟去想也应该知道到肯定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不知道宝能是否想过,如果靠有钱就任性能玩转的话,还会留到今天吗?


但冲动的宝能想必垂涎太久,才会这般如饥似渴,居然动用高杠杆资金,多达380亿来拔头筹,大有志在必得的味道,这不禁让人为之捏一把汗,也许玩过火了。


面对这场豪赌,相信宝能肯定做过了功课,但以他出手方式,可能还是停留在数字分析的层面,从王石明确不欢迎的表态来看,他们对于万科无法量化的部分似乎欠缺考虑。殊不知那双看不见的手,才可能是真正决定成败的关键。


从目前看来,如果走不过下面三重门,很可能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这里面至少有三重玄机是无法靠钱解决的。


一重门:股权分散下的微妙均衡


纵横江湖近三十年,万科走到今天成为业界大佬,可以找到很多励志的故事来注解他的成功,但归根结底,你不能不承认,这些能在万科上演的故事,到了其他地方就成了事故,根本上却正是源于他的股权分散。


这有点道家无中生有的味道,且在中国的企业界并不多见,违背人之常情,所以宝能比较难以理解。另一个可资参考的成功案例是马云与他的阿里巴巴,既分散而又能保持控制。


这种博弈后的均衡局面,也就是没有控股大股东的格局有什么样的意义呢?


1、这种状态直接导致以老王为首的职业经理团队变成了一毛钱不花的实际控制人,当然,在这种情况下达到控制需要有足够的自信与智慧,幸好这两样老王都不太缺。当他以最小的代价达到基本的控制之后,在管理决策上为他的自由发挥创造了足够的空间,同时也有恰到好处的成长动力,使得万科的管理决策机制非常职业化且理性化。


试想如果老王个人私有化,或者其他人一股独大,其管理模式与经营风格都将不是今天这种局面。


2、因为公司既不姓王,也不姓华,这对于特别是名校毕业颇有理想主义的青年才子更加具有吸引力,让大家都有一种与老王平辈论交的赶脚,没有寄人篱下的违和感,由此才建立起万科团队的梦幻组合。


我们再看那些私有化之后的家族公司以及大股东绝对控制的企业,很多都是一流人才请不来,二流人才留不住,三流人才赶不走。严重的还有内宫干政,家奴横行,即使你许以高薪厚禄,最顶级的人才仍然不可能请到,因为这些人多半颇有傲骨,岂肯屈居人下?但万科的分散,却让这种心理障碍基本消解,成了不可多得的招贤优势。


3、没有追求利润最大化的经营压力,以及直接插手的人事困扰,这就给老王的团队提供了足够自由化运作的机遇期,可以有更理想化的商业模式,更宏观长远的战略规划,比如当年老王一度喊出超过25%的利润率不做,这就避免了过度的急功近利。仅仅这一点,就足以让万科高人一筹领先一步。


试想,今天有几个经理人不是背负着沉重的利润指标的十字架,更快更高更强,直到精疲力尽为止。很多本来不错的职业经理人,在东家欲望的重压下,经营管理严重变形,甚至不惜铤而走险不择手段,直至葬身虎口。


所以,仅从这三点来看---决策的机制、团队的建设、战略的规划,正是公司成败的关键三要素,都在这种股权分散的背景下,写下了计白当黑的空灵,收到了举重若轻的效果,由此才成就万科的神话。


而宝能横冲直撞地杀将过来,这本身就是在打破这种均衡,毁掉万科赖以优秀的基因,如同下围棋时自填一眼。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随着他持股数量越多,万科的灵动优势就越少。这中间含着一个宝能难以化解的悖论。是为第一重门。


距离产生美,距离没有了,美还会在吗?

可有了距离,美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可以继续免费脑补。这在某种程度上正是老子所说的道,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用泥土做一个杯子,中空才有用,盖个房子,开启门窗才有用。有可以带来所有利益,无才生使用价值。过去二十年,万科的控制权正处在这有无之间,对股东有利,对经理有用,成就了一段精彩的商道。


宝能若想把这个游戏玩下去,玩到好,最聪明的办法就是顺道而行,取得管理团队的理解,把公司的业绩进一步造好,趁着股价推高,在解禁后主动择机减持,在资本市场先赚一票,还上融资,确保财务安全;然后保留一半股权,退居华润之后,甘心做小,继续维持万科原有的均衡,这样才能真正分享到万科成长的红利。


否则,继续野蛮下去,更像自杀式袭击。


二重门:王石的精神控制权

作为一个经济人,王石的职业生涯几乎是无懈可击的,该吃素汤面就吃素汤面,该吃红烧肉就吃红烧肉,甚至吃醋的时候或者还有,吃亏的时候难得一见,以这样一个聪明绝顶的人,他卖出的破绽,就像田小姐的露背礼服,你真地敢当是缺衣少料?


在宝能之前,第一个抵挡不住诱惑而冲上来的野蛮人是二十年前的君安,当时以为自己长得高富帅,靠着手里承销的股票就想独占花魁,最终结果是二十年后,老王携小田在海外游学,而当年的资本野蛮人有的入了大狱,有的去了另一个世界。


经此一役而又聪明绝顶的老王会想不到历史可能重演?又或者想到了会不出应对之策?如果真地木到这种程度,那也不会有今天的万科了。


事实上自从当年如同娜拉出走一般脱离特发那一天,这个问题就一直会被不断触及。最诱惑的方式就是老王个人组团私有化,相信中间不乏因缘具足的时候,而最为难得的是他居然能够抵挡住这份诱惑,仅这一点就非宝能所能及。


但是没有私有化不等于老王放弃控制权,俗手才会只看到用资金来控制股权,高手看到的却是用思想控制人心,最高的境界其实正是精神控制,古往今来的领袖人物都有这个能力,这种控制才更牢靠更彻底。公司虽然看起来是经济实体,但构成的每个要素背后却都是人,股东是人、员工是人客户也是人,得人心才能真正得天下。所以,老王控的是人心。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教人间见白头。从来功高震主都易招来杀身之祸,但历史上也有例外,比如唐朝的郭子仪,司马光评价他说:功盖天下而主不疑,位极人臣而众不嫉,穷奢极欲而人不非之。他通过平定“安史之乱”,保住了李唐江山,而居功至伟,皇帝心里最怕他拥兵自重,所以他把宅院采取开放式管理,无论贵贱乃至“里巷负贩之人”都可以自由出入,断除对手造谣生事的机会,七老八十了,还会姬妾成群雅好美色,以此求得皇帝放心。


我们从老王经营万科当中不难发现这样的用心,公司做大之后,早年登山航海,可以让大股东放心他志不在此,老来携美远游,令人不疑其贪权好位,以此浪漫人生轻松收了华润的心。


同时众所周知,还通过早期的《万科周刊》、后来的博客、出书以及零成本的制造各种新闻,不断出位上镜,渐次打造成了有理念、有情怀、有思想、有魅力的万科甚至地产商界的精神教父形象,把个人的无形资产与万科做了良性互动,浑然天成,让很多股民与大众都认为万科=王石,至少在心理上实现了这种认同;


更重要的一点是,二十年前就亲手招募到了一批名校的青年才子,一路扶持培养过来,逐步形成了今天的职业经理团队,这是任何外来人都难以调动的。

这些无形的人心向背,正是第二重门!


所以,宝能可以收到万科的身,却无法收到万科的心。如果最后真有逼宫的一天,来一出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失去灵魂的万科对宝能还有多大意义呢?


三重门:股东博弈下的制衡


乡下人有句俗话,寡妇养儿众人帮,这种现象在经济学上也可以叫作博弈。


当几个野蛮人同时盯上了一个寡妇,只要这个寡妇不做倾向性表态,就会获得相对的平衡局面,大家都会帮寡妇养儿子,这时寡妇才是最大的赢家。如果某人想打破这种平衡,都不用寡妇自己出手,其他的野蛮人就会自动联手反制。


万科股权分散的诱惑的陷阱正在这里,看上去很美,但却没有谁真能吃到嘴。欲火中烧的宝能打破了这种格局,博弈的联动效应必然会连锁反应。


宝能通过疯狂吸筹拉高股价,分化一部分小股东,抢到一定的筹码,目前初步做到了22%,这应该是不错的战绩。


这里想说的是另外一部分股东,包括华润在内的很多机构股东不会减持,而且,万科作为地产龙头大蓝筹,是很多基金的标配,也是很多股民的长线投资品种,换言之,市场浮筹越来越少,宝能想再收集筹码的难度日益加大。


那么,在这种股权结构下,宝能只维持微弱优势,想要实现控制,接下来就会把战场转移到股东会、董事会以及经理办公会的席位与权力的搏杀上来。


而这里恰是老王的主场,不论是基于利益,还是精神道义,如前所说博弈论原理,宝能都会成为其他股东的敌人,也就是说,宝能自己持股之外的所有股权都可能空前团结的联合起来公开站在他的对立面,那么,股东会上的表决权这一关,宝能就很难心想事成,进而,对于董事会与管理团队的干预也未必能顺利实现。


还有一个不利的时间因素。只要老王团队用上一个拖字,能够坚持半年,如果股价上涨,宝能再想增持,成本就会高企,即使按目前股价,增到30%都需要追加近200亿,以其不足百亿销售额, 加之已经动用高成本融资,这笔数字也是很致命的。


而如果半年后解禁时股价下跌,之前建仓的380亿可能会出现浮亏,巨大的财务费用下,难免承受债主施压。


如果没有财务费用的问题,控制不控制,欢迎不欢迎都无所谓,只做一笔长线投资,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是因为资金成本高企,万一资金链出现问题,很可能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是宝能自身的硬伤,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


小结:挡住诱惑是豪杰

据说当年西安有个老太太的鸡卖得特别好,来买的都是文物市场的野蛮人,但这些野蛮人基本上都自以为自己是聪明人,非常大方地买完了老太太的鸡公鸡婆之后,心头撞鹿却假装漫不经心地说:老太太,能不能顺便把这个喂鸡的盆子也卖给我啊。

老太太嘿嘿一笑:小伙子,有点眼光啊,您赶紧抱鸡走人吧,本老太太就是靠它卖鸡呢。


所以,

看得见的诱惑通常未必是机会,

抵得住诱惑才能成为真心英雄。

这可能是这场股权之战给我们最好的启示。


其实大家都不过是这世界的过客,天下事物最多为我所用,如何能真正为我所有?争来争去,都只是念头上的事情。最后引一段顺治皇帝出家偈,盼各方都能放下执着,何妨皆大欢喜?


金乌玉兔东复西 为人切莫用心机

百年世事三更梦 万里江山一局棋

禹尊九洲汤伐夏 秦吞六国汉登基

古来多少英雄汉 南北山头卧土泥





【原文】


罪莫大于可欲,

祸莫大于不知足,

咎莫大于欲得。

故知足之足,

恒足矣。


----《老子 俭欲第四十六


【译文】

罪过没有比行私纵欲更为严重的,

祸患没有比贪得无厌更为严重的,

灾难没有比贪欲必得更为惨痛的。

所以说懂的知足知止而心无贪求,

才能经常适可而满足。


【省思】

1、纵欲与招罪是因果关系吗?

2、贪心会招来什么样的后果?

3、没有足够的物质能实现满足吗?


— THE END —



里仁为美

志于道 据于德 依于仁 游于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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