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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数派报告」金刚山上千里马—战争初期的朝鲜人民军空军(6)

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部及时识破敌人的企图,制订了第三次战役的方针:不许敌人有占据新防线的时间,以神速行动猛烈打击敌人,迅速突破锦江和小白山脉一线,在大田地区和小白山脉界线上围歼敌人的基本主力......前线司令部根据司令部的作战方针,从7月7日起准备向西线的天安、鸟致院、大田方向进行主攻,同时要向数个方向加以猛烈的打击,开始了第三次战役。

——《朝鲜人民正义的祖国解放战争史》

在史密斯特遣队被打垮之后,后续抵达的美军第24师第34团在平泽占领了阵地,但缺乏反坦克武器的美军在人民军坦克部队的猛攻以及迂回攻击之下再次溃败。第24师师长迪安少将只得组织部队在京釜公路沿线的天安再次设置防线。然而在天安之战中美军又吃败仗,在巷战中团长罗伯特·R·马丁( Robert R. Martin)上校抄起一支巴祖卡企图击毁冲过来的人民军坦克,却被当场打死。在天安战斗中美军损失了一个营,成百上千的美国士兵踩着稻田中的烂泥向南溃逃。美军不得不收缩到鸟致院、大田,企图依托锦江固守。

为了挽救战场的不利态势,联合国军空军全力以赴,对地攻击机在战场上空不间断巡航,为美军第24师提供空中支援。从日本赶来的F-80C留空时间有限,作战半径也有限,基本上只能在天安到水原之间的空域活动。B-26则主要负责在浅近纵深的平泽到汉城之间的公路上低空空袭,执行战场遮断任务。从7月7日到7月9日的三天时间里,美军第3轰炸机大队宣称炸毁人民军44辆坦克和197辆汽车。B-29在战线深远纵深轰炸了58条公路桥和铁路桥,以及铁路编组场和交通枢纽。

然而在7月的第一周,朝鲜人民军空军在和联合国军空军的交战中继续给对手制造了不小的威胁,后者损失了至少3名中队指挥官,这样的损失率难以让美国人乐观,几乎每次出击都会损失飞机和空勤人员。由于进攻中的朝鲜人民军地面部队遭到敌军猛烈的空袭,第56联队为了提供空中掩护,派出5架雅克-9前往水原。与此同时,根据苏联顾问的报告,从金浦出动的伊尔-10也频繁出动对地攻击,特别是为了“支援朝鲜坦克部队对美军第24师防御阵地的攻击”,7月10日4架伊尔-10空袭了美军第24师第19团在清州的阵地。

7月6日,第51大队第68中队的沃伦·弗利(Warren Foley)上尉回忆,当天他随队执行空袭火车站的任务,在目标上空盘旋良久,他的僚机、二战中取得9.5个战绩的王牌欧内斯特·C·费贝尔科恩(Ernest C. Fiebelkorn)中尉告诉弗利,他要冲到云层下方去,可是几分钟之后就无线电就没了声音。弗利一直等到燃油告急才返航,回到机场之后弗利才知道费贝尔科恩的座机F-82G(序列号46-402)被确认损失,具体损失原因不明,他和约翰·希金斯(John J. Higgins)少尉阵亡。

当天美军的B-26也遭到顽强的抵抗,损失了2架飞机。在空袭中第3大队第8中队的1架B-26(序列号44-43240)被击中,在乌山西北10英里坠毁,机组成员中大卫·A·摩尔(David A. Moore)中尉和爱德华·丘马克(Edward Chumak)二等兵阵亡。根据正式的报告,这架飞机坠毁的原因是“被己方炸弹误伤”。第13中队的另外一架飞机(序列号44-34375)被地面火力击落,机组成员跳伞逃生,虽然经过紧张的搜救,也只救回2人,其飞行员失踪。

按照朝鲜方面的宣传,这两架飞机都是被朝鲜战斗机击落。根据7月8日塔斯社的新闻:“7月8日自平壤报道,7月6日朝鲜人民军航空队在空战中击落2架B-29”。另外朝鲜方面宣称4架雅克-9战斗机在乌山上空与7架敌机的交战中击落了2架轰炸机。在朝鲜方面的战报中,几乎所有轰炸机都被定义为B-29“空中堡垒”,这种情况在其他战争中也不鲜见。一方面这可能是战斗中误判型号,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鼓舞士气。

7月7日,美国空军的损失接二连三更甚前日,第8联队第35中队损失1架F-80C,1架F-51D(序列号44-94919),另外损失的2架F-80分别来自第8联队第36中队和第49联队第8中队。澳大利亚皇家空军第77中队也付出了第一个损失,而且这第一个折戟的就是格拉汉姆·斯特劳特(Graham Strout)少校,他在江原道北坪火车站附近的空战中被雅克-9击落阵亡(序列号A68-757)。

1950年10月,韩国人找到了斯特劳特的遗体,后将其移葬至釜山的联合国军公墓

根据美军记载,当天损失的飞机中有2架是被地面火力击落,另外2架起火坠毁的原因不明。但是考虑到澳大利亚中队已经配属给第8战斗轰炸机大队,合理的推断是至少其中会有雅克-9的战果,恰好朝鲜空军宣称当天击落5架敌机,其中3架为喷气式飞机。当天3名F-80飞行员都被列入“不可恢复”损失:唐纳德·施瓦茨少尉(Donald A Schwartz)失踪,唐纳德·S·希尔曼上尉(Donald S. Sirman)被俘,尤金·R·汉森(Eugene R. Hansen)少尉阵亡。而朝鲜人民军这边也有损失,承认损失2架雅克-9。

7月10日,第49战斗轰炸机联队的1架F-80(序列号49-537)在空袭时再次被击落,尽管美军档案将其损失原因记载为“未知”,但通过这架飞机的照片能够清楚地看到,F-80以机腹着地迫降,机翼左侧与机身连接处上方有一个弹孔,而机翼整体结构基本完好无损,因为应该是遭到了后上方的射击,不太可能是被地面火力所击中。

然而为了阻止人民军地面部队的攻击,联合国军空军即使损失不断,也要给对手施加更大的压力。詹姆斯·A·布莱恩特(James A. Bryant )少尉和弗兰克·G·米切尔(Frank G. Mitchell)少尉分别驾驶2架隶属于第24师的联络机,为空军的10架F-80提供引导,对人民军坦克部队实施空袭,这样的战术表面上看似乎奏效了,美军宣称在7月11日击毁了17辆人民军坦克,然而他们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在当天的空战中,3架雅克-9攻击了4架F-80C,当时这个编队正在清州附近空袭人民军地面部队,不过朝鲜空军的战斗机未能得手,美军喷气式飞机凭借速度优势迅速撤离。第二天,2架雅克-9又在鸟致院上空拦截了正在低空扫射的F-80,这一次美机再次全身而退,不过他们也不是全无战绩,击落了1架为攻击机引导目标的L-4,第二天朝鲜人民军又击落了1架美国陆军的L-5。

为了支援地面部队,B-29也加大了出击力度。在此前的战斗中,B-29一度很让朝鲜空军忌惮,人民军王牌飞行员李东奎更是曾在攻击B-29时被击落,幸运的是他成功跳伞逃生。7月12日,美军B-29奉命空袭朝鲜人民军后方的交通线,目标包括桥梁、涵道入口和交通枢纽以及部队集结地域、后勤基地和车队。3架从水原起飞的雅克-9在汉城附近拦截了美军第19大队第28中队的B-29,金基玉驾机击中了1架B-29(序列号44-69866)的发动机,这架飞机被击中后带伤逃到海上坠毁。这是战争中美军承认的第一个在空战中被击落的B-29,该机机组成员跳伞,其中2人被俘,其余11人被英国海军“敏捷”号(HMS Alacrity)救起。除此之外,7月12日当天,第51战斗机中队的F-51D(序列号44-64134)因“敌对行动”而损失,这很可能意味着“在空战中被击落”。

朝鲜渔民将B-29机组成员移交给“敏捷”号

为了取得这个战绩,朝鲜人民军其实做了充分的准备。鉴于美军的空袭强度越来越大,为了有效打击敌军的轰炸机尤其是B-29,李骅亲自前往前线的水原机场,和飞行员共同讨论战术。由于此前的多次空袭,加上美军撤离前的破坏,水原机场的建筑设施基本被摧毁。人民军空军因陋就简,把野战帐篷改成了战术室,用粗糙的草纸描绘B-29的结构图,用南浦灯笼作为背景灯作为简易的投影,拿树枝充当指挥棒。曾经在日本学习过飞行的李骅,援引太平洋战争期间日军对抗B-29的战术,把B-29的弱点用红点标出来。由于B-29的自卫火力相当强大,经过讨论之后,朝鲜飞行员一致认为传统的从后方攻击的战术很难奏效,比较合理的战术是从侧后方发起攻击。

7月12日当天,在接到警报之后,3架雅克-9在金基玉的率领下迅速起飞。当时敌机已经完成轰炸正在返航,在接近目标之后,金基玉似乎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怪物,四台发动机,机身是普通战斗机的三倍,就像是一只丑陋的喷火龙。金基玉率队悄悄靠上去,在高度相差500米时,他从后上方俯冲下去在400米距离开火,但这次攻击没有成功,曳光弹落在B-29机头前方。发现遭到攻击的B-29机身侧面和后方喷涂着火舌,曳光弹也在雅克-9周围上下翻飞。

第一次攻击失手之后,雅克-9从B-29左右两侧掠过,然后重新爬升,美国飞行员发现朝鲜人有意识地压迫他们的航线,企图让他们转向北方规避,从而获得更多的攻击机会。接下来一架雅克-9率先靠近,朝鲜人的战术是先吸引B-29的火力,接着金基玉和李东奎先后从侧后方重新发动进攻。这一次能够明显看到一股股白烟迸发,20毫米曳光弹钻进了B-29的机身,敌机慢慢冒出了黑烟,接着开始起火。雅克-9一直追击敌机到金浦半岛,在弹药、燃料快耗尽之后才停止追杀。

在这次得手之后,朝鲜人民军显然是尝到了甜头。几天之后,第19大队第30中队的B-29执行轰炸汉江大桥的任务,他们在汉城附近再次遭到雅克-9的截击,这一次虽然没有B-29被击落,但是其中一架遭到重创,不但机身上被开了一百多个弹孔,飞行员还受了伤。

击落击伤美帝侵略军B-29等飞机。打破美军空中优势的朝鲜人民军空军战斗员们

自卫机枪手埃弗里特·哈德韦(Everett Hardway)回忆,7月12日当天,他们的B-29在轰炸汉城附近目标之后,在返航途中遭到3架雅克-9的围攻,飞机严重受损,发动机起火,飞行员勉强将飞机飞到海面上。在朝鲜战争中,美军飞行员在座机被击中后,如果无法返回基地,往往会尽量飞到海面然后再跳伞,这样可以远离陆地上的敌军,而美军的海上搜救体系比较完善,在海上跳伞往往能够被及时救起。飞行员命令机组成员集中到机身后部跳伞,其中11人跳伞后落在距离海岸不远的一座小岛上。

当地的一个朝鲜渔民俞颂丹(Yu Song Dan,音译)发现了一面印制的“血符”,他把这面血符交给了当地村长,也就是他的父亲俞洪淳(Yu Ho Chun,音译)。在二战期间,在中国战场的美国飞行员会随身携带一面丝绸印制的“血符”,印上请求军民援助的字样。同时在飞行夹克背后也印制有“来华助战洋人,军民一体救护”的文字,另外飞行员随身还会携带一些货币、贵重金属或者其他值钱的东西,用以酬谢施以援手的人。在朝鲜战场上美军飞行员同样会携带类似的救命符。

朝鲜战争时期美军使用的“血符”

哈德韦当天携带的“血符”上有一面美国国旗,以及用几种语言写下的这么一段话

“我是美国人,被迫请你提供食物、隐蔽住处和庇护,以免遭共军追捕。我的政府会酬谢你”(I am an American, misfortune forces me to seek your assistance in obtaining food, shelter and protection from the Communists.“My government will reward you.),除此之外他还随身带有100美金。

当天晚上,俞洪淳带着5名村民,冒着生命危险用渔船运载11名美军士兵向南驶去。为了避免暴露行踪,他们在晚上出发,尽管路上两次遇到检查,他们都幸运地蒙混过关。4天之后,这艘小渔船遇到了英国海军“敏捷”号(HMS Alacrity)驱逐舰,这些人终于得救。哈德韦和他的战友在7月19日被送到日本大阪的一家医院里接受治疗。

转送日本的哈德韦,显然死里逃生后心情不错

不过救助他们的那些朝鲜人就不那么幸运了,在回到岛上之后,他们被邻居告发,六人全部被捕,在遭受酷刑之后被全部处决。俞颂丹和其他一些亲人也因此被流放。除此之外,这架飞机还有2名机组成员,飞行员罗伯特·霍利斯·莱顿(Robert Hollis Layton)中尉和保罗·卢瑟·米勒(Paul Luther Miller)二等兵跳伞后落在陆地,他们被朝鲜村民抓获之后移交给人民军,两人后来死于战俘营

若干年之后,俞颂丹移民美国在得克萨斯休斯顿定居,他在1993年获得了美国政府10万美元的奖金,这也是在当时金额最大的一笔“血符”酬金。哈德韦后来回忆,当时解救他们的朝鲜人只拿走了那100美金,别的什么都没要。俞颂丹在接受采访时说,他的父亲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热爱那些帮助朝鲜的美国人,这是人道行为”。

接受美国政府奖励的俞颂丹

苏联《真理报》在7月10日和11日连续发布了人民军司令部作战简报“7月11日,朝鲜人民军解放天安,在天安战斗过程中,击落美机4架,其中仅在7月10日就击落美军战斗机2架”。塔斯社在50年7月12日援引路透社的报道称,自战争爆发以来,美国远东空军已经损失了20架飞机。

尽管战争进入到7月上中旬,朝鲜人民军为了躲避联合国军的猛烈空袭,往往不得不在夜间行军,然而人民军还是展开了其第三次战役,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大韩民国的临时首都大田。7月12日西线人民军主力在全义、广亭里和鸟致院地区击溃美军后,很快就在7月13日渡过锦江,同时其左翼部队在同一天解放了清州,以迂回动作迫使美军撤退。在人民军的猛攻之下,美军和韩国军队不得不退守大田。值得一提的是,7月10日麦克阿瑟向参联会求援,除了要求紧急抽调援兵、坦克、火炮等之外,还特别提到要求增调高射炮,由此足见战争进行到这一阶段,美国人已经充分认识到朝鲜人民军空军的威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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