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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十国》第87篇:史建瑭惨死,李存勖和晋军的恶梦即将到来

当时的李存勖正开开心心喝酒,一看这消息勃然大怒,手中酒杯顷刻间被摔了个稀碎,怒气上头李存勖立刻就要兴兵讨伐。

幸而左右等人赶快上前劝阻,都说张文礼虽然罪大恶极,但现在晋军正和梁军夹河苦战,最好能先稳住张文礼,徐徐图之,不要着急。

李存勖虽然年轻,但这种问题还是拎得清楚的,如果此时在后方闹出什么乱子,梁国趁虚而入,鸿图霸业可能谈笑间就支离破碎了。虽然李存勖是真的生了气但为了霸业,李存勖只能强压怒火,传令正式任命张文礼为成德军留后。

张文礼这边虽说得到了李存勖的认可,但张文礼心中清楚,作为李存勖死党的王镕就这么死不瞑目,李存勖早晚是要找他的麻烦的。张文礼也不是痴呆汉,做了两手准备,在派人请求李存勖原谅的同时,他也派了人去后梁、契丹、定州王处直那里求援。

镇州叛乱的消息传到梁国,梁国上下欢欣鼓舞!尤其是老臣敬翔更是兴奋的无以复加,连夜赶稿上书朱友贞说:“河北之乱,乃是天赐我大梁复兴之机,陛下应立即出兵策应张文礼,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

朱友贞也知道这是个绝好的机会,相当年李存勖就是利用河北内乱的机会决然出兵,赢得了柏乡大战,这才在河北站稳了脚跟。

如今后梁在河北的势力早已荡然无存,此时镇州闹出了叛乱,这情形跟当年李存勖出兵时几乎一模一样,所以他也有心学一学李存勖,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一旦胜了,那完全可以扭转梁军的颓势,反守为攻!

然而李存勖只有一个!朱友贞还是差点儿,这事儿他也很纠结,根本不敢拿主意,于是就去找亲信租庸使赵岩商量,结果赵岩这想都没想直接说:“陛下你可别听敬翔那个老糊涂胡吹法螺,现在李存勖屯兵河上,我军全力尽出依然让人生出不敌之意,哪还有力气分兵去救张文礼。”

“最重要的是张文礼这厮不过是个首鼠两端的小人,他现在只是为了自保,就算把他救下了,与你我有何利?!”

讲真,赵岩这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这话相当于在劝朱友贞在家等死!

可他和朱友贞的关系不一般,朱友贞也真的相信他,于是便决定不予出兵,这之后任由敬翔百般哀求,朱友贞不为所动。

张文礼自从叛乱以来已经变得有些不正常了,整天疑神疑鬼的,再加上他写给契丹、后梁的密信也被晋军截获,这让他心生惧意,就怕哪天李存勖便提刀赶来了,除了怕李存勖,他还怕镇州旧将会对他不利,于是杀心大起,把他认为不可靠的人统统杀掉。

当时的镇州兵约有一支万人部队随李存勖出战,都以符习为首,有将佐三十多人,张文礼对这支军队很不放心,于是派人找到李存勖说想让李存勖把这三十多个人送回来,由他另派将领跟随出战,其实就是这么一说,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杀掉这些人。

符习等人听说了这事儿后便知道一旦回去必死无疑,众人都来到李存勖大帐前伏地大哭,称张文礼此人狼子野心,他调我们回去必定凶险非常,请晋王看在多年来为晋国出力卖命的份儿上千万不要送我们回去。

李存勖对张文礼的忍耐也已经到了极限,早就想打他了!

李存勖回复符习等人说:“我与赵王同盟讨贼,义犹骨肉,从没想过一夜之间祸生肘腋,我心里真的非常难过。”

你们啊,一定要念着赵王的恩情,如果愿意带兵为他报仇,我可以出兵相助!

早先符习等人见李存勖将张文礼委任为成德军兵马留后,虽然也知道是因为晋军和梁军夹河苦战,不愿分兵对付镇州,但还是害怕李存勖会用他们的人头安抚张文礼。

在此时听到李存勖这样说,顿时如沸水煮粥群情激奋,纷纷跳起来说:“故使(王镕)曾赐我等宝剑,使之攘除寇敌。我等自闻变故以来,痛心疾首,冤愤无诉,尝欲挥剑自刎,又考虑到无益于死者,今晋王念及故使辅佐之勤,有意为他老人家复仇申冤,我等不敢有烦霸府之兵,愿率所部径回镇州,剪此凶獠,以报王氏累世之恩,虽死无恨!

符习等人这番话让李存勖深深感动(不止李存勖笔者也很是触动!),对其请求立即批准,并正式任命符习为成德军兵马留后,即日起率部出兵讨伐张文礼,为求一战而定,又命天平节度使阎宝、相州刺史史建瑭率兵自邢洺北上,以为助力。

理智的讲,李存勖此次的决定不管是道义还是实际都很正确,而且非常有必要,首先成德军军力不强,张文礼其人不是很突出,再加上他是叛乱上位不得民心,而晋军准备充分,派出去的都是一流的大将。

正常来看在这么多有利条件的加持下晋军完全能够碾压式取得胜利,我敢断言就在李存勖决定正式出兵讨伐张文礼的那一刻,全国上下都没有人能料到这场镇州之战居然成为了晋军的一场噩梦。

双方初次接战,很顺利!晋方大军在龙德元年(921)的八月份出发,当月就攻克了成德军所属的赵州,而且在听到赵州失守的消息后,张文礼被生生吓死!

事情到了这会儿,只觉得镇州张文礼不堪一击,这仗基本就是爸爸打儿子没有任何悬念。

虽然话是这样说,事情还是要一步一步看,在张文礼死后,他的儿子张处瑾并没有投降,反而决定和晋军死战到底,于是秘不发丧,与其党羽韩正时全力备战。

时年九月,晋军渡过滹沱河围困镇州,不幸就要从此刻开始了!

十日,晋大将史建瑭率兵攻城,晋军大将向来身先士卒、不避矢石,他亲自带兵上阵攻打城门,结果一支冷箭射中了史建瑭,当晚便因医治无效死于当场,这是晋军第一位折损的大将。

别小看史建瑭,他是很有来头的,功勋之后!他的父亲乃是史敬思,人称“白袍将”,当年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李克用能从上源驿逃生(前文有讲过这个故事,也就是从这里李克用和朱温反目成仇!)史敬思献出了生命,孤身断后随后英勇就义。

从那之后史建瑭备受李克用的关注,当然作为功勋之后的史建瑭并没有坐吃山空,而是继承了父亲的志向,成为了一代猛将,屡立大功!

晋梁潞州大战、柏乡大战、魏州大战都有史建瑭的参加,尤其是后梁乾化二年(912年),朱温为了牵制晋军进攻幽州的兵力曾亲率十几万大军攻入河北,史建瑭带着数百名军士混入梁军大营制造混乱,这才将朱温的十几万大军吓得落荒而逃。

这样的人物本该继续发光发热,现在却惨死军中,而且他只有46岁,正值年富力强堪当大用的时候,当李存勖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痛心不已,立刻决定亲自出兵攻打镇州,他要为史建瑭报仇!

很凑巧,李存勖还没走这消息就被后梁北面招讨使戴思远知道了,于是暗中谋划要趁机攻打晋军的德胜北城,好在李存勖这边也从梁军降卒哪里知道了戴思远的计划,于是来了一个将计就计。

李存勖对外声称自己已经出发了,守城的是李存审,好让梁军放心来攻,暗中命李嗣源带兵埋伏在戚城(河南濮阳)做好伏击准备。

戴思远不知道李存勖早已经在等着他了,果然憨憨的带兵来攻,李存勖先是带着几百骑兵假装不敌,一路带着戴思远一帮人跑进了伏击圈,随后一扭头就多出了三千精骑给戴思远来了一个迎头痛击。

梁军一看居然是李存勖,知道自己中计了,掉头就准备跑路,但李存勖哪能让他如愿就势掩杀过去,与此同时李嗣源也率兵杀出,两军合兵一处痛打一家,一场大胜斩获首级两万余,戴思远带着残兵败将逃回大营再不敢战。

十一月,李存勖留李存审、李嗣源等人守德胜城,自己则亲率大军去镇州给史建瑭报仇。

这消息一到张处瑾吓到肝胆欲裂,第一反应就是赶快派人去李存勖军中投降,但李存勖哪能让他如愿,他一心要为史建瑭报仇,对于张处瑾的投降拒不接受,直接带着大军将镇州围了个水泄不通,昼夜不停日日攻打。

既然李存勖已经到了,以他的睥睨无敌,打个镇州绝对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可惜镇州这个地方和李存勖八字不合,注定要成为晋军一生的伤。

李存勖围攻镇州不过十天,意外出现了!

契丹铁骑大举攻入卢龙军境内,于当年十二月围困了卢龙治所幽州,权知军府事李绍宏据城死守并派人求援。

无风不起浪,契丹不会无缘无故大举入侵,这跟前段时间的镇州叛乱有直接关系。此前张文礼斩杀王镕,并派人想后梁、契丹、定州王处直三方求援。后梁不出兵,契丹当时也没有出兵,这俩大势力都不肯出手,而作为李存勖的盟友王处直就更不该出兵了,但很可惜,问题就出在王处直的身上。

王处直是晚唐军阀王处存的弟弟,而王处存是李克用的铁哥们,因此定州义武军和晋军一直都是死党。

然而王处直这个人脑子过于活泛了,他觉得定州和和镇州都是依附于晋国的两个小军阀,这俩藩镇之间也属于亡唇齿寒,镇州在定州自然就在。

根据这个逻辑,在王镕遇害之后,王处直非但不想为老兄弟报仇,反而想着有张文礼支撑镇州对自己更好!于是极力劝说李存勖放过张文礼,好保留成德军不被吞并。

这要求李存勖当然不同意,王处直表面安分,但内心深处有一个邪恶的种子萌发了,他要引外力来反抗,这样就能保住镇州,保住镇州也就保住了自己。

而且这货很干脆,堪称心狠手辣,直接叫儿子王郁接契丹兵入境!

王郁其人当时在李存勖手中是新州团练使,新州(河北逐鹿)这个地方临近契丹,这时候王处直就把他这便宜儿子想起来了,派人找他说明情况要他去找契丹引狼入室,这个儿子王郁虽然不待见他爹,但是还想着能继承他爹的位子,于是提出了条件。

“爹,虽然我是你儿子,可你也不想传位给我!所以你这事儿我办不了!”

王处直一听就急了,赶快派人说:“儿子你放心,你帮爹把这事儿办咯,回头爹就找机会把你弄回来,节度使舍你其谁?”

王郁一听就满意了,直接派人去找山北八军的统帅卢文进说:“大哥,镇州叛乱了知道吗,镇帅张文礼和我爹王处直都不想跟李存勖干了,你去跟契丹主说一声,让他带兵进来,你就这么跟他说镇州金帛如山、美女如云,要啥有啥,叫他快点来,晚了就都归李存勖了。”

卢文进堪称五代汉奸鼻祖,一听这话马上就向耶律阿保机汇报,大概意思就是说镇州人都人傻钱多,要耶律阿保机速来!

起初耶律阿保机接到张文礼的求援还有些犹豫,这会儿一看王处直也来求他,他很高兴,他很兴奋,他要立即出兵。

当时他老婆稍微有些意见说:“我有西楼羊马之富,其乐不可胜穷也,何必劳师远征?我听说晋王用兵,天下莫敌,万一要是干不过他,那就徒惹天下人耻笑了。”

耶律阿保机哪里会听,反而反驳说:“中原的富有无法想象,到处都是我们的人,我相信站到最后的一定是我!”

在契丹发兵的同时,定州又发生了一件事儿,王处直的养子王都一听说王处直要传位给亲儿子,他很着急,正好此时军府上下都对王处直引狼入室这事儿心有不满。

本来嘛!大唐盛世!世界第一!

就是这么几个臭鱼烂虾毁了一大锅汤,臭不可闻,大家纷纷谴责王处直的汉奸行为,王都便趁机抓住机会趁势作乱,将王处直及其妻妾全部囚禁,并将王处直在定州的子孙心腹全部绞杀。

不久之后王处直愤恨而死,这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王都搞死王处直之后立即派人跟李存勖说明情况,大概意思就是说王处直这家伙狼心狗肺引狼入室出卖祖国家园,王都要跟他彻底划清界限,并且已经大义灭亲把他干掉了,希望晋王能够理解。

这事儿是李存勖最近一段时间听到的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当然没有拒绝王都的请求,马上就将其封为义武军节度使。这样王处直勾结契丹的计划也就落空了,当时耶律阿保机正在围攻幽州,一听这消息气炸了,立刻绕城而走,直扑义武军辖区,王都自知不敌只能向李存勖求援。

对于契丹入侵李存勖也不敢掉以轻心,只能先弃镇州于不顾,转而挥师北上迎战契丹,这也就为当时天下两大最杰出的军事统帅创造了一次巅峰对决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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