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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十国》第88篇:契丹和晋国两大传奇统帅唯一一次正面对决

后梁龙德二年(922)正月,李存勖带兵抵达新城(河北省正定县新城铺镇)。

刚进城水都没赶上喝一口便有人来报说契丹前锋已经到了新乐(河北新乐),已经度过了新乐沙河,现在人已经在南岸了。

李存勖一听不淡定了就问:“对方多少人啊”,探子回复道:“远远看去,契丹军旌旗蔽日,羊马成群,到底有多少人我也不太清楚。”

新城和新乐总共也就几公里的距离,那么多牛羊隔这么远都问到味道了,一时间人心大乱,大军动荡,士兵们心生惧意已经有人趁着主将不在偷偷溜走。

屋漏偏逢连夜雨,李存勖这里已经很凶险了,后方又有不好的消息传来,梁将戴思远趁着李存勖出兵镇州,偷偷带了五万大军从杨村渡过黄河,看样子是想攻打魏州(河北大名)。

李存勖最怕的就是这个,腹背受敌!

原本在他离开德胜之前,为了防止戴思远趁机作乱,已经狠狠的给戴思远来了一下,斩杀梁军足足两万人。

梁军虽然遭受重创,但依然记吃不记打,趁着李存勖出兵,戴思远的五万大军偷偷度过了黄河准备偷袭魏州

为防万一,李存勖早在离开德胜之前便狠狠的给了戴思远一顿胖揍,斩杀梁军两万余人,虽然梁军遭受重创但亡他之心不死,等到李存勖到了镇州之后戴思远再次发兵。

幸而留守德胜的蕃汉马步总管李存审也不是什么善茬,对此早做了准备,提前派出了大将李嗣源驻守澶州(河南内黄),等的就是他戴思远。

等到戴思远兵临城下,李嗣源下达了两条将令,一条送往李存勖告急,另一条便是出兵拦截戴思远。

戴思远一看晋军早有准备,于是放弃了魏州,转而回师攻打德胜城北。

杜甫曾经在他的《春望》中写道:“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在当时的情况下即时通讯是有多么难得!

此时的李存勖收到的仍然是戴思远要攻打魏州的消息,可别笑看这事儿,要知道自从后梁贞明元年的河北大乱后,魏州就成为了李存勖在前线的大本营,这是绝对不能丢的,如果魏博丢了,这仗还打个屁。

等到李存勖宣布最新战况后,他手下众多将官更加慌乱了,腹背受敌此乃兵家大忌,众人只觉得这战线茫茫的长,这前途是一片漆黑,于是大家合伙劝李存勖说:“契丹倾国之力而来,我军寡不敌众,不如先回师营救魏州此乃根本之地。”

“要是这样咱们还打不赢,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镇州咱也不要了,直接打道回府回河东!”

李存勖这样生猛的的人听完这话当然很不满意,可这也不是小事儿,他也不能轻易表态,只能紧锁眉头。

看着愁眉不展的李存勖,中门使郭崇韬可算是看出来了,于是急忙上前说道:“大王莫慌,契丹主被王郁骗来,也不过就是要来中原弄点儿钱财,他也没有多大的雄心。大王你刚破梁兵,威震华夏,耶律阿保机要是知道大王亲自率军而来,必定吓得腿肚子抽筋,只要拿下他的先头部队,他必然撤退!”

郭崇韬,这个人出现的很突兀,他在这之后将会是晋国一个举足轻重的人。所以这里有必要讲几句稍稍的介绍一下。

他此前在晋军算是小辈人物,职位不高,和周德威、李存审、李嗣源这些河东宿将根本不能比,压根也不是一个量级的。但他这人有一个优点,干练多谋。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像郭崇韬这样的千里马,自然会有伯乐欣赏。

后梁贞明四年(918)周德威在胡柳坡阵亡,这是晋军永远的伤,也给晋军上下空出了一大片的位置,其中岚州知事孟知祥被提拔为河东、魏博中门使,孟知祥很看好郭崇韬,在他的强烈推荐下郭崇韬被举荐为中门副使,郭崇韬从此也就走进了晋国的权利中心。

郭崇韬的头上有两个中门使,一个便是举荐他的孟知祥,另一位是驻守幽州的李绍宏,这会儿论资排辈还轮不到郭崇韬说了算。

但这之后不多久,李存勖就将暂代周德威的李嗣昭调回了潞州,自领卢龙军节度使,其中一个中门使李绍宏也被调去幽州权知军府事,而另一个中门使孟知祥,他觉得中门使这个工作容易出事儿,就不怎么想干下去了,于是就去找李存勖要求调任,孟知祥乃是李克用的侄女婿,这点儿面子李存勖还是要给的,于是孟知祥便转任了河东马步都虞侯。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郭崇韬自然而然的便升为了中门使,逐渐掌握了晋国兵马大权。其人也算是李存勖朝最后崩溃的关键人物之一,这事儿放着之后再讲。

话说郭崇韬说完这番话后李存勖很高兴,四个字儿,欢欣鼓舞!他就等着有人说这话呢!

正好这时候昭义节度使李嗣昭也奉命带着潞州兵前来新城,见到李存勖后李嗣昭慨然道:“而今大敌当前,有进无退,大王若稍萌退志,军心必乱无疑。”

李存勖深以为然对众将官说:“帝王之兴,自有天命,契丹其如我何!吾以数万之众平定山东,今遇此小虏而避之,何面目以临四海!

听听李存勖的口气哈,这可是《资治通鉴》的原文,没有一点点添油加醋, “帝王之兴,自有天命!” “何面目以临四海”看看这两句,哪句不是皇帝的口气,所以说这个时候李存勖的称帝之心已经一览无余。

其次,咱们再看看李存勖的另一句“今遇此小虏而避之”,小虏很蔑视的称呼,耶律阿保机的十万大军在李存勖看来不过小虏而已,这口气很狂很骄傲了,这能明显的看出来在李存勖这儿根本就没把他契丹看在眼里。

这番话说完李存勖亲自带队率五千骑兵出新城北上而迎敌,恰好契丹前锋也转向南行,梁军相向而行。

新城和新乐之前有一大片尚书令,李存勖刚刚带人从树林穿过迎面就遇到了契丹前锋的一万余人,当时李存勖的人远远少于契丹,但李存勖背后就是树林,后续部队还在陆陆续续穿过树林出来,这给契丹兵造成了一种错觉,他完全不知道李存勖到底带了多少人。

再加上是李存勖亲自带队,契丹人一看大旗是李存勖,只觉得眼前这一小支部队便是晋军主力了,吓得扭头就跑。

这可是好机会啊,痛打落水狗,怎么看都不是坏事儿,李存勖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大手一挥五千骑军如蛟龙出海各个一骑当千!

契丹兵一看晋军这架势更加害怕,一个个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一路被晋军追到了沙河北岸边。

首战告捷,晋军大获全胜斩首数千,并生擒耶律阿保机之子牙里果(老四,宫人萧氏所生)。

当晚,李存勖进驻新乐!

这会儿耶律阿保机的车驾还在定州,两军相距约八十里地,已经很接近了,契丹残兵逃回去之后赶快找耶律阿保机汇报说遇到了晋军的主力,而且还是李存勖亲自挂帅。

耶律阿保机也有点儿慌赶快问说对方多少人马,这几个残兵败将也不是傻子,他们当然也看到了晋军其实数来数去也就五千人,但这话能说吗?肯定不能啊,一万多人被李存勖五千人追着打,自己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于是他们统一口径说:“漫山遍野,不可胜数!

这一下耶律阿保机彻底慌了,李存勖要真有这么多人乘胜进军的话自己就要被人包了饺子,于是赶快下令解了定州之围,连夜带兵撤到了定州东北五十里处的望都(河北望都)。

时年正月十七,晋军紧追不舍到达望都,李存勖再次领千余精骑为前锋,这一次迎面碰上了奚族酋长秃馁所率的五千骑兵,这次可没有上次小树林作掩护,秃馁一眼就看出来李存勖人马不多,立刻下令将李存勖团团围困,李存勖所部在敌阵中奋力厮杀苦战多时,沙场穿阵足足四次!

好在潞帅李嗣昭也带兵赶到,见状立即带人冲入敌阵,俩人合兵一处,将打一家,秃馁被俩人打得大败而逃,带着残兵一路逃回了契丹大营。

李存勖的性子向来不知见好就收四个字儿是什么,见秃馁逃跑哪能放过一路追杀,秃馁众人惊慌失措,入营之时毫无章法将整个营盘都彻底带乱,晋军乘机而上,又是一场大胜!!!

兵败如山倒,即使是耶律阿保机这样的奇才也遏制不住颓势,无奈之下带着残兵逃亡易州(河北易县)。

哪曾想近日来天降大雪,平地雪深数尺,契丹人马无食,死者相属于道。

耶律阿保机自知无力再战,但这绝不是自己的错误,他伸手指着天空对部下说道:“这是老天不愿让我前来啊!”

说完便下令撤军,李存勖也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契丹惨败,他们还是人多势众,于是也不愿再与其作战。但契丹还未退,他便叫人率军尾随契丹,契丹停下他就停,契丹要走他也走,就这么一路尾随将契丹大军押送出境。

这次战争是晋军在五年之内对契丹所取得的第二次胜利,和上一次一样都是在两面作战的情况下赢得了胜利,难能可贵!

这也是当时天下间并存的两位伟大统帅的第一次正面交战,也是最后一次!这场较量的结果是李存勖伸出,但耶律阿保机也谈不上多狼狈,毕竟人家也很体面的撤了回去。

李存勖特意留心过,在驱逐契丹出境的过程中,每一次经过契丹的营地都看见契丹用来扎营的蒿草,有曲有直,回环往复,就像精心裁剪过一样,虽然契丹已经撤走,但留下来的蒿草却仍然整整齐齐,没有丝毫杂乱。

李存勖因此感慨道:“契丹人军法严明,非我所能及也!”也算是对耶律阿保机的另一种认可吧!

至于耶律阿保机他对李存勖的敬佩之情虽然没有文字可考,但也毋庸置疑,从此之后耶律阿保机再也没有对中原发动大规模入侵,虽然这之后双方边境也谈不上安宁,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这也算是耶律阿保机对李存勖的敬意了。

李克用死前曾给李存勖留下了三支箭,留下了晋王三矢的故事,第一箭平梁,这个正在努力,第二箭灭燕,已经完成,这第三箭便是要李存勖击败契丹,对于这个遗愿,李存勖虽说没能直取西楼,犁庭扫穴,马踏契丹,但他两次在极为不利的情况下以少胜多,重创了契丹大军,使得不可一世的契丹天皇帝一身不敢南下牧马,以此战绩足以告慰李克用在天之灵!

在未来的几年时间里,河东守捉朗将以史实为依据,用轻松有趣的小说笔法详细讲解五代十国这段纷杂的历史,敬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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