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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片战争22:战争第一阶段:广州作战

第二十二章 战争第一阶段:广州作战

广州地区的地理情况。珠江支流纵横,河道复杂,把广州以南陆地分割成大大小小无数块。朔珠江而上,先过虎门,再过狮子洋,到乌涌炮台时又转向西,到白鹅潭,又转向西北,珠江绕广州城西和城南而过。珠江在白鹅潭被河南岛分为省河和大黄滘,珠江在广州城南一段被称为省河,大黄滘从河南岛西面和南面绕过,最终两河会合于乌涌炮台。清军在广州的防御体系由几个炮台群组成,第一个就是虎门炮台群;第二个就是从乌涌炮台到白鹅潭的广州城南炮台群,有乌涌炮台、猎德炮台、东炮台、海珠炮台、西炮台等,它们大多排列于省河北岸上,另外大黄滘西岸即河南岛上也有大黄滘、凤凰岗等诸炮台;第三个就是广州城北的炮台群,这里丘陵纵横,是广州城的制高点,有拱极、保极、四方、耆定等炮台。

侵略军就是朔珠江而上,攻破虎门炮台群,进入省河,攻破广州城南炮台群,在广州城北面登陆,攻破城北炮台群,摧毁全部防御体系,完成了广州城的包围。当然侵略者的进攻不是一气呵成的,而是分几个阶段,逐步加大对广东当局的侵略压力,迫使其屈服,满足侵略要求。

广东作战全图

一、琦善领导作战阶段

现在琦善与侵略者的你来我往不得不从谈判桌上转移到战场上了,这是琦善最不愿意面对的,而现在不得不面对了。面对道光帝一道道积极攻剿的严令,面对谈判妥协的无望,琦善也不得不有所准备了,他向虎门增派了1200名清军和5800名壮勇,湖南、贵州兵共1600名刚抵达广州,就被琦善派往乌涌炮台及虎门附近,他还向虎门各炮台增调了300门大炮。这样一来,虎门炮台群的守军再次增至近万人,应该有火炮五六百门。但是他只有准备的形式主义,没有准备的灵魂,他没有收拾人心、鼓舞士气的举措,没有动员百姓,全力应敌的心性,没有研究敌情、周密部署的智谋,他及他的广东当局继续笼罩在失败主义情绪中,拒绝真正有所作为。于是,虎门诸炮台人心浮动,谣言四起,无心打仗。关天培散尽家财,依靠物质激励,勉强维持军心士气,他忧心忡忡,却无力回天,同时他也定下了为国尽忠、绝不后退的决心。至于道光帝从全国调集的兵力兵器以及三位人物,还在路途中,远水接不了近渴。其实也不需要远水,琦善能把几万军队、几千火炮以及成百上千万百姓充分利用起来,就够用了。

侵略者照例一面谈判,一面军事准备。英军虽然归还了沙角、大角,但游弋于附近海面,沙角、大角炮台工事也没有恢复,无人把守,于是虎门要塞完全暴露在英舰的炮口之下。英军对虎门炮台的侦察紧罗密布地展开着,或派军官潜赴侦察,或利用船只递送照会的机会探测航道,甚至义律本人也曾偷偷爬上横档岛,窥探清军设防情况。敌人侦察活跃,恰是我们设防松懈的反映。敌人已经把我们摸了个底儿掉,我们还在浑浑噩噩中。当然,侵略者也不是没有困难,主要问题是兵力不足。当时广东英军有16艘舰船,陆战部队不到2000人;舟山部队正在撤回,但尚未到达,其兵力为9艘舰船、1762人陆战部队。靠这些兵力进攻层层设防的珠江,外加保卫刚刚得到的香港,那就有些不够用了。当然,义律自是清楚琦善和广东当局的秉性,知道自己的行动不会有太大风险,只要你手握高质量的坚船利炮,外加胆子足够大,就足以吓倒这些懦弱人物。

虎门地图

2月19日,由5艘战船、1艘蒸汽船组成的英军先头部队驶向虎门海面,随即开始攻占虎门炮台的前哨据点,为大举进犯作准备。24日,义律在“加略普”号上宣布:中英谈判破裂,恢复战争状态。同时侵略军头目伯麦向关天培发出最后通牒,要求虎门各炮台投降。25日,另外5艘战船、2艘蒸汽船和一些运输船开到虎门集结,由此英军几乎全部兵力都用上了。同日,英军攻占了没有设防的下横档岛,准备以中间突破的战术对付虎门诸炮台。

2月26日清晨,下横档岛的英军以臼炮猛轰虎门中央的上横档岛两炮台,宣告新的侵略行动开始。“加略普”号在其它英舰的掩护下,冲向上横档岛西侧,与岛上守军炮战了一个小时。接着,“复仇神”号蒸汽船运载陆军从西侧登岸,英军随即直扑岛上的横档、永安两炮台。守军坚守了一个来小时后,全线溃败,上横档岛落入敌手。与此同时,英军两大战列舰“伯兰汉”号、“麦尔威厘”号和蒸汽船“皇后”号驶向武山,攻打威远、靖远、镇远三炮台。此时三炮台守军早已大部逃散,就剩下关天培和游击麦廷章率亲兵二十多人坚守着威远炮台。这是民族真正的脊梁骨,尽管无法撑起一片天,但也要把真正的英勇之气展现给侵略者,让侵略者知道一息尚存,绝不后退的精气神。关天培亲自操炮,勇猛还击,直至炮身炸裂。敌人冲了上来,攻入阵地,关天培挥刀展开肉搏,最终倒在了血泊之中,二十多名将士全部壮烈殉国。接着,“复仇神”号带了一些小船攻打虎门西岸巩固炮台,两千多守军见诸炮台相继陷落,无心抵抗,自动弃守,敌人顺利登岸,至此一天时间虎门诸炮台被全部拿下。侵略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攻破广东当局数十年经营的虎门炮台群,广东清军如乌合之众,一哄而散,几乎没有抵抗。这是失败主义者

躲在广州城一筹莫展的琦善终于有动作了,慌张地作出决定,自己要赴乌涌炮台亲自调度指挥,怡良、林则徐、邓廷桢赴二沙尾、猎德炮台负责防守,副都统英隆赴大黄溶炮台驻扎,将军阿精阿镇守广州。不过无需他亲自出马,敌人已经先他一步摧毁了乌涌炮台。27日,英军舰队继续前进,沿途未遭任何阻击,如入无人之境,中午即轻松抵达乌涌炮台。炮台守军有新到的湖南兵900名和原来的广东兵700名,有大炮60门,附近江面布满坚固的木筏和沉船,由湖南将领祥福指挥。战斗很快打响,双方展开一场炮战,不过没打几炮,广东兵率先溃逃,湖南兵紧随其后,溃兵自相践踏,死者枕藉,连守将祥福等人也阵亡了。于是英军顺利占领炮台,并越过木筏与沉船,击毁停泊于乌涌炮台上游的、林则徐在任时购置“剑桥”号军舰及水师船多只,正义进步者所付出的心血由此付之一炬。

接下来侵略者继续顺风顺水,轻松冲过琶洲炮台,进到二沙尾和猎德炮台,此时广州城近在眼前。不过侵略者没有继续前进,有两个原因,一是从省河进入广州城有困难,河道较浅,暗滩较多,目前正在侦察,准备从大黄滘进入省河;二是作战无能的琦善恢复妥协本性,又是央请美国领事多剌那出面调解,又是派广州知府余保纯向义律求情。3月3日,余保纯在琶洲炮台见到义律,哀求英军停战。胜利者自是趾高气扬,提出《约议戢兵条款》,包括赔款1200万、还清商欠、割让香港和尖沙嘴、三天内恢复黄埔贸易等。这样的条款如果琦善接受了,就得脑袋搬家。同时他也来不及答复了,皇帝已经摘去他的顶戴,要把他锁拿入京,他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3月6日,义律没有得到琦善的答复,便令恢复进攻。英军轻松拿下二沙尾与猎德炮台,不过又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进攻广州城的意思。因为现在有几个问题摆在侵略者面前,一是随着英军步步逼近,广州城一片混乱,逃难纷纷,而贸易季又到来了,虎门口外聚集起大批贸易船只,英商和其他商人强烈要求开港贸易,但搞外贸的富商大贾都跑了,广州的贸易只能陷入停顿;二是侵略者既不打算大规模攻城略地,更不打算推翻清政府,它意在打垮清王朝的意志,迫使其屈服自己,满足自己商业性的侵略要求,而自己兵力也不足,没有必要冒险继续深入;三是侵略者也认识到再怎么逼迫广东当局,只要没有皇帝授权,就拿不到什么侵略成果,看来还得北上,向皇帝施加更大压力,不能老折腾广东当局了,因此义律对《约议戢兵条款》的实现没抱太大希望。基于上述考虑,义律感到当务之急是马上恢复贸易,中英贸易的基本盘不能丢。停止进攻甚至适当吐出一些侵略成果,为贸易恢复创造一些条件,才是当前的侵略利益。

二、三位人物领导作战阶段

现在三位人物要登场了,道光帝摒弃琦善,选择一意攻剿、绝不妥协的战略方针,三位人物能否为他撑起攻剿这片天呢?琦善以其害怕战争的本性,想用妥协退让为封建腐朽统治赢得一片苟安的天地,那么这三位人物则以另一种方式继续按琦善指引的方向前进。皇帝给他们定好了人设,他们只能一意攻剿,但他们又是封建腐朽的典型人物,来到广州后,其贪图享乐、腐化堕落、无所用心、精神懈怠的本性全面暴露,道光帝任用他们与强大的侵略者作斗争,除了失败不会有别的结局,因此统治阶级内一时兴起的一意攻剿、拒绝妥协的战略很快就被这些腐朽人物化为乌有,最终除了妥协苟安外,不可能有别的选择。而道光帝刚刚摆脱琦善这个“狼窝”,又掉进了三位人物这个“虎口”,他不是做错事,就是选错人,这是封建统治为他安排的历史宿命。

先看看第一位人物杨芳,他在镇压国内叛乱中屡立战功,被封为果勇侯,受到道光帝多次褒奖和接见,身上的光环很多。他3月5日首先到达广州,接管了琦善留下的烂摊子,此时广州的清军屡战屡败,早已逃散一空,敌人占领省河大批要点,逼近广州城下,城内人心不稳,局面混乱,广东当局及其残兵败将士气全无,只想着投降妥协。面对这种局面,杨芳自是信心不足,他年过花甲,和这个王朝一样,都垂垂暮老。不过作为一位屡立战功的宿将,凭着过去的威名也具有安定人心的作用,“所到欢呼不绝,官亦群倚为长城”。而他一登场也不能不有点作为,了解情况,调整部署,针对敌人的进攻方向,利用刚到达的外省兵力,着重加强城东南省河方向的陆路防御、城西南大黄滘方向的水路防御以及广州城四面防御,同时准备水路攻具,火船木排,等待靖逆将军奕山率大军到来,实施攻剿。这就是他奏折里给出的战争准备情况。防御上突出强调西守水路和东守陆路,攻剿上打算对敌人实施火攻,说得没错,但如何周密准备、精心实施,如何收拾人心、重振士气,如何动员和协调清军、水勇、壮勇、战船、火炮等各种力量,他却说得很模糊,似是而非,而实际上和琦善一样,只有战争准备的形式主义,没有战争准备的灵魂。

不过,道光帝派他来剿办夷人,他肯定不能像琦善那样一味地长敌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把广东局势说得一塌糊涂。他不但要有战争准备的表面文章,还得把这表面文章的效果吹嘘一下:他果勇侯率着皇帝大军到来,一番部署后,具有稳定人心的效果自不待言,怎么说也得加上使凶狠的夷人也敬畏起来,不敢造次的效果,更得加上请皇帝放心,广州目前一切安好的效果;而更少不了他加紧准备,胜利指日可待的画饼:“指日奕山、隆文赶到,后路大兵陆续齐集,一切水路攻具,火船木排,众力催攒,限十日内可以足备。而陆路进兵,截杀道路,业已采探周密,务期大加攻剿,以彰天讨,而肃海宇。”这一番吹嘘,充分满足了道光帝的天朝虚骄心理,惹得他是心花怒放:“客兵不满三千,危城立保无虞,若非朕之参赞大臣果勇侯杨芳,其孰能之……此卿之第一功也。”就差把杨芳捧上了天。当然,也不是说杨芳就想讨皇帝欢心,谁都知道终有纸里包不住火的那天,而他年过花甲,位高权重,安享尊荣,早已过了追名逐利的年代,因此他的吹嘘与其说往自己脸上贴金,不如说给皇帝的面子。

说了杨芳奏折里的虚假景象,下面就看看他在广州面临的现实情势。杨芳到达广州后,义律停止了进攻,同时把立刻恢复广州通商的压力传导过来了。于是他面临着两难境地:一方面道光帝三令五申要求他一意攻剿、绝不妥协;一方面义律的压力日甚一日,他若不满足侵略者的要求,凭现有的三瓜两枣,根本顶不住侵略者的军事压力。

当然,官场老手的杨芳自是有办法化解这样的困境,因为他知道远在北京皇宫的道光帝往往是说的硬,做的软,最终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而尽在眼前的侵略者却手握真家伙,对他绝不会心慈手软。他首先玩了一个蒙混过关的招数,即3月10日公开宣布恢复中美贸易,而在此名义下打算默认恢复中英贸易,这样似乎既能满足侵略者要求,又可敷衍朝廷,两全其美。但侵略者不答应,别人名正言顺,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从虎门打到广州城下,敢情自己白忙活了,现在珠江航道还控制在自己手里,不给自己名正言顺,别人也休想名正言顺。

13日,侵略者迅速采取了三项行动:一是宣布禁止一切外国船只驶入珠江,自己干不成的买卖,所有人不准干;二是借口大黄滘炮台增强武备,出动十多艘舰船将其攻占,从而开始了深入大黄滘,从另一方向威胁广州城的历程;三是义律率几艘船闯进澳门通往香山的红山河,连陷沿河炮台,大肆骚扰。之后,15日,义律派船到大黄滘上游的凤凰冈炮台传递信件,要求与广东当局面谈。不过,不了解情况的守军展开炮击,击沉英军两只小船,余船只得退回。义律由此勃然大怒,派出大批舰船于18日发动新一轮猛攻:一路是“摩底士底”号等7艘舰船首先攻破大黄滘上的凤凰冈炮台、永靖炮台,然后进入省河,从西向东打,攻破沙面西、海珠两炮台;另一路是一批小舰艇,从二沙尾和猎德炮台向西打,攻破东炮台、红炮台,然后与前一路会合;第三路由“海阿新”号率领一批小舰艇,从大黄滘绕道西面的佛山溪上,截击逃跑的清军水师战船。英军攻占了省河上全部据点,摧毁大批水师战船,广州城完全暴露在侵略者炮口下。好了,杨芳战争准备表面文章的效果如何,现在一目了然,基本与琦善的一路货色。

这下没的说了,敌人跑到了眼前,再不屈服,省城不保,而省城丢了,那道光帝可就真发怒了。于是第二天(19日),杨芳派余保纯赴英国商馆乞求停战,并且按照英方条件,于20日签订《停战贸易协定》,条件倒不算苛刻,核心是恢复贸易,广东当局可以照常征收港口税和商税,但不得令英人为鸦片问题具结,如查获鸦片及其他走私品即予没收,而禁止将人拘留或施以各种惩罚。杨芳与怡良联衔发出晓谕,宣布恢复广州对外贸易,告诫商民“不得妨碍滋事”,还声称要对英国商人商船“优加看待”。事情到此总算告一段落。英军也退出省河大部分地区,继续占领着白鹅潭和大黄滘一线,控制着省河出入口。

下面就看看杨芳如何化解道光帝的压力。首先他还得吹嘘,讳败为胜,把广州新一轮惨败包装成自己严密防范,击退敌人的胜利。然后,他笔锋一转,开始拐弯抹角地将侵略者压力传给道光帝,万变不离其宗地要求道光帝开放贸易:时而吹嘘广州城防森严,英夷无计可施,恳求法外施恩,开放贸易;时而胡诌恢复了其他夷人的贸易,英夷艳羡不已,很是恭顺,一再请求开放贸易;时而又直陈粤事之难,敌强我弱,人心涣散,既然夷人意在图利,我们不如顺势而为,俯就夷情,方为驭夷上策;最后,4月上旬即开放贸易的十几天后,他不装假了,决定将事情和盘托出,毫不客气地宣称虎门失守,省河要点被占,省城无险可守,岌岌可危,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唯有顺从夷人,开放贸易,安抚其心,获得喘息之机,而后从容布置,重振旗鼓。

平心而论,杨芳说得没有错,我们已经失败了,形势已然大变,必须妥协让步了,开放贸易并不是一个很大的让步,而我们却能获得很大的喘息之机。道光帝一意攻剿,反对妥协,此时反而是不合适的,适当示弱,卧薪尝胆,才是问题正解。但问题的另一面是,如果杨芳是一个真心抵抗的人,他完全可以实话实说,光明正大向道光帝亮明态度,而杨芳显然没这个底气,他本心是想步琦善后尘的,只是变换了手法。

因此,道光帝一眼就看出杨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是“变其文而情则一”,变着法儿地“欲蹈琦善之故辙”。然后道光帝给了杨芳一个革职留任的处分,依然希望他能戴罪立功。琦善在道光帝严令下依然敢于与夷人谈判,那么杨芳也不买道光帝的账:你道光帝处分了我,那我就干脆撂挑子不干,当甩手掌柜,吃喝玩乐,纵情声色,万事不关心。

现在另两位人物登场了。奕山、隆文偕新任两广总督祁贡于4月14日到达广州。到4月底,外省1.2万多部队也陆续抵达,连同前期到达的外省部队和本省原有部队,广州一带已集结起约2万兵力。与此同时,从江西、广西运入数十门大炮,从江西购置数万斤火药,利用佛山冶金造火炮,从广西购买大木,在韶州、肇庆二府置造小木排,在粤赣两省间设置粮台,转运粮食兵饷,大批粮食和数百万两白银储存于此。清王朝正源源不断地向广州集中战争资源,看来道光帝已经下了血本,丰厚的资源可供使用,就看三位人物怎么用了。

首先,奕山和隆文也不能不忙活一番,形势起码要察看一番,兵力起码要部署一下,广州城及其周围要点要继续强化防御,枪炮、战船、火药、粮饷要催促到位,还得考虑一下如何干攻剿这个事。道光帝现在是天天讲攻剿,这让他们耳朵都听出茧了,他们不管信心足不足,不管接收了一个怎样的烂摊子,都得干攻剿这个事了。现在兵来了不少,但都新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贸然进攻是不现实的,何况敌人就在眼跟前,敌我形势比杨芳到来时又严峻了一步,他们自是要考虑思谋一番,询问询问大伙这个事情怎么干。而最终定下来的攻剿手段依然是杨芳前段时间准备的手段——火攻战术,他们接手了,还是照这条路子走,继续准备各种火攻战具,同时雇募水勇作为火攻部队。

说了两位人物干事情的一面,现在他们不爱干事情的一面。杨芳被道光帝批评后当起了甩手掌柜,那么两位人物一开始就是甩手掌柜,一开始就是无所用心,不谙军事:身为全军统帅的靖逆将军奕山,“不问军旅之计,作何整顿,地势之谋,作何防堵,以及运筹决胜之策,折冲御侮之计,一无所出”;而参赞大臣隆文“自居文员,不谙武备”,并不过问攻剿部署与计划。但是他们手中握有丰富的资源,有的是出谋划策、能说会道者,有的是溜须拍马、大肆巴结者,有的是肆意妄为、胡干蛮干者。火攻的方略已经定下来,该准备火攻战具的准备火攻战具,该雇募水勇的雇募水勇,该造枪炮战船的造枪炮战船,该采购军备物资的采购军备物资,你们中饱私囊、贪污亏空不要紧,你们偷懒耍滑、消极怠工不要紧,可以自由浪费战争资源,就是不能打扰靖逆将军和参赞大臣的逍遥自在。靖逆将军来到了外贸第一线广州城,“惟知爱购钟表、喜买呢羽而已;惟知供应丰盛、养尊处优而已”;参赞大臣做了一辈子的太平官,醉心于古董字画,陶然于文雅爱好,与血腥战场天生就是绝缘的。

万事不关心者对近两万军队也基本是散养的,封建腐朽的军队本来是没啥纪律的,来到广州这个新地方,照例自由散漫,祸害百姓有之,骚扰地方有之,吃喝嫖赌有之,逃跑开小差有之。对于从各省开来的部队,他们完全打乱编制,“互调分配,各离营伍”,于是“兵不见将,将不见兵,纷扰喧呶,全无纪律”,进一步加剧了这支军队的乌合之众属性。

三位人物完全承接了琦善的粤省多汉奸的谬论,一来到广州地方,第一时间就向皇帝宣扬这一谬论,宣称粤省战事失败,官兵全无士气,一哄而散,全是汉奸遍地所致。于是失败的责任在群众,不在领导,不是领导指挥无能,而是群众不听指挥。于是他们一开始就把自己变成孤家寡人,拒绝依靠本地百姓,拒绝重建广东水师,拒绝在本地雇募水勇,一切战争资源都从外地外省高价运入。这些指挥无方者、这些无所用心者、这些管理松垮者,根本没有心性把一切力量动员起来,凝聚起来,紧紧团结在自己周围,只会把自己手中的资源、把自己的天时地利人和拱手让给敌人,于是给自己编造了一个汉奸遍地的外部环境,编织了一个自己无所作为的牢笼。

这里提一下林则徐。三位人物来到广州后,都和林则徐进行过沟通交流,林则徐对他们的攻剿事业也给予厚望,积极建言献策。特别是奕山和隆文到来后,林则徐提出防御粤省重要建议:一是要想方设法使敌人让出大黄滘和猎德炮台两要点,重新恢复省城防御体系,为攻剿行动准备好地利优势。敌人本就不愿太过深入我们的内河,如果我们表面上再示弱一些,好言安抚,把它请出省河还是可能的。敌人对我们软硬兼施,我们也可以如法炮制,敌人迫使我们被动,我们就要想方设法变被动为主动。二是一当敌人退出省河,我们立刻填塞河道,两岸驻精兵,岸上厚堆沙袋,建立起坚固河防。林则徐指出塞河不驻兵、驻兵不塞河都不行,而塞之驻之却不堆沙袋,以兵挡炮同样不行,这是作战经验教训的真正总结。三是虽然我们屡战屡败,损失惨重,但广州城仍留存着大量战船和火炮,我们要尽快收集起来,武装起来,让官兵特别是外省官兵熟练操控,物尽其用,人尽其用,这是以落后武器打败敌人的唯一出路。四是利用广州船厂和佛山冶金基地多造船炮,造实用船炮,壮大兵力,同时从长远考虑,还是要造能与敌人匹敌的大船大炮,只要我们加紧筹办,大船大炮几个月内就能形成战斗力。五是敌人驶入内河,正宜火攻,我们要精心准备火攻战具,熟练操作火攻战术,特别要精选水勇这支火攻部队,要加强管理,加强考察,赏罚分明,激励士气,培育一支高质量的水勇队伍。六是沿海百姓久历风涛、性格强悍,我们要厚资雇佣,有功重赏,充分发挥他们的作用。七是我们要深入澳门,深入夷人聚居的地方,不断打探消息,及时掌握夷情,做到知己知彼。

林则徐的这些建议具体实用,可操作性强,是他深思熟虑的成果,而贯彻这些建议,需要我们敢担当真作为,需要我们努力付出,周密部署,需要我们动员和凝聚各种力量,上下一心,方见成效。而三位人物缺乏的就是这些东西,一个统治阶级缺乏了这些东西,物质和精神上变成了一个坐享其成、坐吃山空的东西,也就变成了历史的多余,也就离灭亡不远了。

此时侵略者也没闲着。义律原打算继续北上,因为贸易已经开放,广州作战的目的已经达到。但是奕山和隆文来了,靖逆将军是专干攻剿这个事的,于是他就不能不暂缓北进,先把广州局面稳住再说。对付这位靖逆将军,他照例使出文武两手,文的方面就是发通告、发照会,警告靖逆将军不要轻举妄动,威逼其裁兵撤炮,赶快离开广州,并扬言英军已作好进攻准备。武的方面自然是集结兵力,准备给予广东当局更大的打击,不但要再次攻占省河要点,更要越过白鹅潭,在广州城北登陆并攻占城北制高点,包围广州城,必要时攻占之。侵略者的意图是彻底打垮广东当局的战争意志,使其完全屈服,不敢再有非分之想,这样自己才能安心北上。

道光帝否定了杨芳决定,要求重新断绝对英商的贸易,奕山和隆文自是没有这个胆量,这事也就不了了之,黄埔的贸易又兴旺发达起来。义律率领英商进驻商馆,敌对双方都在准备战争,但又处于和平状态,从上次战火到下次战火,是两个月的和平期。英军战船继续待在白鹅潭等关键要点上,而义律日日待在商馆里,打探各种消息,据说还不时公然出现在广州城内。广州城照例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历经这么多动荡,广东当局对夷人的管理自然是越来越松懈,广州贸易制度已然千疮百孔,只待这场战争彻底把它打垮。奕山宣称为了防范汉奸遍地的局面,要建立严格保密制度,所有作战计划和火攻作战准备都高度保密,只能少数人知道。而实际情况是管理松垮者不可能有强大的保密能力,跑冒滴漏随处可见,奕山那点军事机密早被义律搞得一清二楚,连他的进攻时间都知道了。当然,义律要进攻的意图奕山也知道了,大家一个城里一个城外,抓几个俘虏还是容易的。

奕山的火攻准备早已开始,而一个月过去了,准备仍未充分,原打算要雇佣三千多水勇,实际才雇来一千来人。火攻战具的保存也不完善,天降大雨,柴草淋湿,木排冲散,损失不小。而有了人和物,还要进行演练,让人熟练掌握手中的物,临时雇来的老百姓才能变成有战斗力的士兵。而实际情况是我们不但缺人缺物,就是人和物的结合演练也没怎么搞,这基本是拿一群未历战阵的老百姓搞这场极为关键的火攻行动。管理松垮者的战争准备永远是高成本,低效率,大把的银子花出去了,就是不知道花在哪了。

尽管器勇未备,攻不足恃,奕山依然决定如期实施这场火攻行动,其主要考虑如下:一是自己要进攻,敌人也要进攻,那自己就要抢在敌人前面,先发制人;二是将领们宣称“不战则军饷无可开销,功赏无由保奏”,富贵只能险中求,侥幸一试,万一成了,荣华富贵源源而来;总之一点,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干就得了。这些指挥无方者、这些无所用心者也是无知无畏者,脑袋瓜空空如也,思想上随波逐流,行动上无所顾忌,战果上也就只能是一败涂地。

进攻时间最终定在了5月21日即农历四月初一。水勇东拼四凑,总算搞到了1700人,他们准备兵分三路,埋伏在东炮台、西炮台和城北省河岸边的泥城;各省部队除留很大一部分把守广州外,其余分别进入省河北岸各处。省河北岸距南城墙不远,这里地势狭窄、商铺林立,住户众多,清军部队就隐藏于此,展开攻剿行动。清军城外另一个驻兵点就是城北制高点各炮台和泥城方向。进攻当天下午,义律率领英商悉数撤退商馆,省河上的船只也做好准备,迎接清军的火攻。

广州附近地图

21日晚11时左右,攻剿行动正式开始,清军三路水勇乘退潮时向停泊于白鹅潭的英船“摩底士底”号、“卑拉底士”号、“阿勒琴”号、“复仇神”号等发起火攻。燃烧的火船顺流而下,水勇随火船、木筏冲向侵略者的坚船利炮。按照计划,他们要用长钩钩住船体,抛掷火弹、火球、火箭、喷筒等燃火之物,下有火船木筏,上有这些燃火之物,他们要对敌人搞立体火攻战。但现实情况是,英军早有准备,火船与木筏还没靠近敌大型战船,即被护卫于大船周围的小船挡开,水勇也在船上英军的猛烈射击下,难以接近敌船,抛掷燃火之物更无从谈起。这些未历战阵且士气不高的水勇面对这种情况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没有人指挥他们该怎么办。而更有一些贪生怕死之徒直接避开敌人的坚船利炮,将自己操纵的火船木筏推向岸边,结果岸边的街市遭到延烧,当时岸上水上到处火光,尽管没有什么战果,阵势却很大。火攻战术需要勇猛有力实施,需要技术娴熟地实施,需要四面八方围攻敌人,需要无惧牺牲、持续不断地强攻敌人,需要在水师部队掩护下攻防兼备地实施,而不是应付差事地搞几下就完事。盲目进攻者根本没有准备好这样一场优质的火攻战,于是侵略者轻松化解这场幼稚无力的火攻战。

各炮台的清军也向英船开了炮,个别英船因风向、潮水不利,不能转动,确乎被火炮击中几下,但久历战阵的英军水手不是白给的,拼命调转船头,加速撤离是非之地,最终只受了些轻伤。林则徐的建议中说广州城还有数百门火炮可供利用(包括十几门八千斤佛山大炮),还有深厚的火炮制造能力,且不说外省火炮正在源源而来。盲目进攻者显然没有把这成百上千门火炮全部利用起来,建立密集的火炮阵地,更没有学会熟练使用这大量火炮,让现有武器发挥最大威力。我们把自己的天时地利人和拱手让给敌人,我们不能指望这群指挥无方者、无所用心者、管理松垮者有力挽狂澜、扭转乾坤的志和谋。

火攻战果是,一夜过去,英船少数被击伤,但未被击沉一艘,人员伤亡也很轻微。于是,准备了一个多月的火攻行动就这样失败告终,这是指挥无方、无所用心、管理松垮的必然结局。

接下来轮到侵略者发威了,三位惫赖人物迅速进入束手无策、一筹莫展的境地,而自己的部队迅速转入一路败退、一哄而散的状态,而任由侵略者如入无人之境般的肆意进攻,尽管他们手中还握有丰厚的战争资源。22日黎明时分,英军开始反扑。“摩底士底”号、“卑拉底士”号、“阿勒琴”号诸坚船利炮前一晚还遭受火攻之苦,现在迅速精神抖擞,发出火力怒吼,白鹅潭附近的西固炮台、西安炮台与西炮台遭遇猛烈打击,炮台被毁,守台兵勇一击即溃,四散奔逃。“复仇神”号则带一批小船直扑省河上游泥城,此处是火攻作战大后方,储存着大量火攻船筏和运兵平底沙船,还有数座炮台守护,但守军照例望风披靡,逃散一空。英军迅速烧毁这些火攻战具和运兵沙船,消除了这个最大威胁。

23日,侵略者行动继续顺风顺水地进行着,英船运载登陆部队从大黄滘开进省河,同时加紧探测河道,准备在省河上游登陆;部分舰船袭扰了西炮台、天字码头、东炮台,掳掠过往船只用于登陆行动。

24日,侵略军集结完毕,准备就绪,开始向广州城各个方向大举进犯。一是在广州城南,“海阿新”号、“摩底士底”号、“巡洋”号和“哥伦拜恩”号等由白鹅潭驶入省河,由西向东推进,对省河诸炮台展开毁灭性打击,从南面威胁广州城。二是在广州城西南,义律指挥三百多名英军乘“阿特兰特”号等船再次占领商馆,“宁罗德”号和“卑拉底士”号停泊于沙面与西炮台之间,来往接应各个方向作战的英军部队,并不时炮轰广州城。三是广州城北是此次进犯的主要方向,英军主力部队约2400人按照前一天侦察好的路线,于下午时分,乘坐“复仇神”号和劫掠来的中国船只,向省河上游推进,清军照例望风而逃,英军顺利在泥城以北的缯步登岸,随后一部兵力前方掩护,主力部队顺利集结完毕,安稳搬运大炮军火,毫不费力地安营扎寨,轻松休息一晚,准备第二天进攻城北制高点和炮台。

在这场进军中,侵略者承认“自大黄滘以上,江岸很宜于藏军队。若中国人是熟练的敌人的话,他们很可能使我们受很重大的损失。实在以我们区区军队,是不可能有多少成绩的。”而三位惫赖人物是绝不会利用自己的天时地利给敌人制造麻烦的,敌人的顺利是因为对手放弃抵抗。这一天,三位惫赖人物坐守着自己的府邸,听着隆隆炮声,看着漫天硝烟,接收着自己的部队四散奔逃,各处要点不断失守的消息,是惊慌失措也好,是失魂落魄也罢,而最终醒悟过来,自己可以向琦善看齐,还有投降一招可供使用,于是马上派一只小船悬挂白旗,向侵略者投书,要求停战。不过,侵略者没有理会,继续加速推进,决意拿到全部侵略成果。

25日,战斗在各个方向展开着,激烈程度较上一日所有上升,清军虽大部逃散,仍有个别部队进行了自发英勇抵抗。在城南省河上,战斗从24日就持续进行着。清军在一些炮台上英勇反击,个别部队训练娴熟,技术高超,打得还很准。而敌人进入省河后,暗礁、潮水、风向不利,导致行动迟缓,步履维艰,搁浅、触礁、翻倒者不在少数。如果清军的部队训练更娴熟些,打得更英勇些,获得更强有力的指挥,利用这地利优势,必能占得上风。然而,清军虽有英勇,也不过是多抵挡几下就逃跑了,虽有娴熟,也不过是多数生疏中的凤毛麟角,虽有炮声隆隆,也不过是自发无组织的反击。敌人虽步履维艰,但发挥其侵略积极性,发挥其久经战阵的优势,克服地利的劣势,展开猛烈炮战,摧毁了清军一座又一座炮台,再次控制了省河全部要点。

在城北,休息了一晚的英军携枪带炮开始向前推进,周围的清军部队照例一路后撤。敌人占领了一座座高地,察看清楚了城北的丘陵地形,确定了拱极、保极、永康(四方炮台)、耆定等诸炮台分布于城北的制高点上。而起伏不平的地势,也使英军火炮辎重推进遇到困难,逃散的清军个别部队还不时出现在他们的翼侧和后方,制造一些小麻烦,清军炮台(主要是西边的拱极、保极炮台)也以猛烈炮火阻击敌先头部队。当然,这不过是些孤立分散的抵抗,三位人物自是不知道以主力部队向深入内陆的敌军展开四面八方的积极进攻,敌人照例无后顾之忧地完成了进攻准备。约上午9时,英军火炮安置妥当,随后与炮台清军展开火力对战。两个小时的正面对抗后,炮台清军有些顶不住了,有逃跑的意思,英军乘机向四座炮台发起全面冲击。清军则展开了最后的抵抗,“从城墙上,从炮台中,一排继以一排的葡萄弹向进攻的纵队扫射”。拱极、保极炮台守军尤为英勇,与冲上来敌军展开了肉搏战,遭遇重大伤亡。下午2时,侵略者攻占了四座炮台,广州城就在他们脚下,他们可以俯瞰一切,凶狠的炮口已经对准了这座丧失防御的城市。

这一日对三位惫赖人物和广东当局来说是难熬的一日,城市四周炮火连天,销烟浓重,火光冲天,侵略者的火炮是不管兵民,四处射击,猛烈倾泻。昔日繁华的街市毁于一旦,数千民房商铺焚于兵燹,人民流离失所,尸横遍野,军兵四处逃散,各处游荡,毫无抵抗之志,广州城正经历巨大浩劫。面对此情此景,高官大吏们蜷居城内,眼睁睁看着敌人攻占一个个要点,眼睁睁看着自己成了瓮中之鳖,他们或面无人色,痛哭流涕,或装腔作势,故作镇定,或称病不出,逃避责任,或明哲保身,作壁上观。衮衮诸君坐庙堂,竟无一人是男儿。

此时此刻,广州城内自是人心慌慌,逃难纷纷。统治者非但不能把民众组织起来,维持城内秩序,还把城外残兵败将放入城内,结果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残兵败将在城内四处游荡,入侵民宅,骚扰百姓,形成了兵害民、民恨兵、兵民对立、混乱更甚的局面。

不能再这样乱下去了,该是收拾残局的时候了。衮衮诸君以自己的指挥无方、无所用心、管理松垮、一败涂地为最终投降铺平了道路。26日,正当侵略军架起火炮,总攻广州城之即,广州城头上赶快升旗了白旗,三位人物派广州知府余保纯缒城而出,赴商馆向义律乞降。义律一看时机成熟,见好就收,把敌人的抵抗意志打垮即可,于是当即给出了投降条件:一是赔款600万元,七天内付清。二是三位人物及其外省军队撤出广州城二百里开外,广州为不设防城市,英军继续占据南北各要点,将广州城控制在自己手里,直至赔款缴清。三是清军作战时,有一些部队闯入商馆打砸抢,这一损失也要赔偿,另外林则徐搞禁烟运动时曾误烧一艘西班牙商船,这次也要赔偿,为此广东当局额外付出60多万元的赔款。

好了,没的说,高官大吏们此时除了乖乖执行这个投降条款《广州停战协定》外,不可能有别的选择。5月28日三位人物联名出示,命令兵勇“安静住守,勿得妄生事端,捉拿汉奸”,否则“按军法治罪”,禁止民众反抗和惩治汉奸。从28日起,外省军队分批撤出广州。从27日到31日,三位人物将藩、运、海关三库的贮备全部掏出,凑齐490万缴给英军,其余110万摊给行商们,由他们借领英国怡和、颠地等诸鸦片贩子们的期票支付。由此开了由借款顶赔款的先例,鸦片贩子的财富现在有了新用途,不但羊毛出在羊身上,还可以再次用在羊身上,再次薅羊毛。另外,商馆和西班牙船的损失也如数赔清,这一赔偿不光涉及英国,还涉及其他西方国家,而英国侵略者此次充当龙头老大,为整个西方世界说话,这大约是自己吃肉,也得让别人喝点汤,西方世界共同宰割中国的局面也处于萌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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