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在《出师表》中教导刘禅:“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稍微脑子正常少点贵恙的君王,都懂得为君者要识人,要“亲贤臣,远小人”。问题是贤臣和小人之间的定义到底是什么?后人论定的那些著名的忠臣奸臣,在当时君王的眼里可不是这样的。楚怀王的眼里,屈原就是奸臣;秦二世的眼里赵高就是忠臣;唐玄宗的眼里李林甫就是忠臣;宋高宗眼里秦桧就是忠臣,岳飞就是奸臣。
所谓忠君爱国,理论上君和国应该是有区别的,但在专制社会,当个人意志凌驾于众生之上,无限膨胀很难制约甚至不受制约的时候,君主需要绝对的权力绝对的服从,这时候君主眼里臣子的忠心就等同于对他个人意志的服从,从而催生了一批批明忠实奸的人,奸臣这种怪物也就应运而生。
纵观历史,奸臣往往比忠臣更得志,或者说小人比君子更得志。为什么呢?
一个合格的奸臣,一要明察君主想做而不方便做什么,要维护君主明面上高大上的形象,阴暗龌龊的事情则要自己出手替君主去做;二要有能力替君主做好这些事;三要有事后背黑锅的思想准备,万一事情败露,要主动承认完全是自己所做,君主是被蒙蔽的;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凡做奸臣,必须人品无节操无下限,对上阿谀奉承投其所好,什么马屁都拍得出来,什么谄媚都献得出来,对下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什么阴谋都想得出来,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谢玉和夏江联手制造了赤焰军冤案,除了他二人各自不可告人的私利外,关键是梁帝需要有这么几只邪恶之手去做他不能直接去做的事。
中国历史上有一种 “为尊者讳”的所谓“春秋笔法”。即君王像太阳一样永远是圣明的,作恶的永远是君王身边的乌云般的小人,凡是君王有错,那一定是是被蒙蔽的。蒙受冤屈的人只能指望某一天乌云散去,重见光明。万一某一天龙颜大悦冤屈得以平反昭雪,
这里就有了一个悖论:既然君主如此圣明,又怎么能如此轻易被小人蒙蔽呢?既然能被小人蒙蔽,这君主圣明得也实在有限。
其实所谓的“为尊者讳”,就是替上位者盖一块遮羞布而已。
所以,不论是谢玉还是夏江,他们所做的事情其实就是替君主梁帝去做他想做又不方便做的事情。害死赤焰军七万忠魂的真正的幕后凶手不是谢玉和夏江,而是梁帝。
如果还有疑惑的话,想一想历史上的岳飞的下场吧。岳飞一方军将,一个秦桧难道就能置他于死地?十二道金牌难道是秦桧擅自发出的?秦桧之所以能够处死岳飞父子,是谁给他这么大的权力?但是史书上记载的时候只能说岳飞的死是因为秦桧的陷害,决不能说是高宗的意思,所以千年来岳飞墓前跪着的只是秦桧而不可能是高宗。
在家天下的专制时代,国与君是一体的,忠君就是爱国,哪怕此君昏庸无能或嗜血残暴甚至傻瓜白痴,只要他在那个位置上就需要人们对他无限忠心。当对国家的责任变成对个人的效忠,对君主喜好的迎合,奸臣佞臣的层出不穷就无法避免。
归根结底,奸臣产生的土壤在于君主专制,在于上位者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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