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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战昆仑关:中国抗战的血泪战斗(下)

日军旅团长中村正雄被击毙

12月24日,日军第二十一旅团长中村正雄,亲自率领四十二联队千余人,在九塘附近集合。荣誉第一师第三团团长郑庭笈来到九塘西面高地,用望远镜观察九塘阵地时,发现公路边的草坪里有日军在集合,即命令第一营在高地上占领阵地,迫击炮连和重机枪连集中火力向草坪猛力射击,日军纷纷向九塘街内逃窜,死伤大半。当时日军二十一旅团长中村正雄正在对部属讲话,被我军机枪子弹击中腹部。

当天旁晚,二十一旅团的军医正在路边一民房中为中村正雄进行腹部大手术,一发炮弹击中了中村手术室的房顶,随之落下大小泥块,室内满是灰尘。手术到晚八点半才做完,但在第二天5时18分,中村正雄身亡。

200师攻占同兴堡和600高地

12月26日晚,战车第二连奉命出发,进入攻击准备位置,等待明天的攻击行动。第二天,第200师师长戴安澜命令600团团长刘少锋在战车第二连的配合下,攻占同兴堡高地,至此,我军四面都能瞰制敌阵,敌之右翼高地尽失,只负隅东侧几个要地。

此时,我在第一部战车,编号是517号,左后面是518号,右后面519号,3辆战车成三角形前进。我的战车开得快了一些,后面的步兵没有跟上来,突然一个日本兵跳出战壕,手里抱着集束手榴弹,向我的战车奔来,我来不及把他消灭,只听见一声闷响,战车震动了一下,我车左边的履带被炸断了。幸亏我排后面的两辆战车很快赶了上来,用机枪消灭了日军步兵。第二连其余7辆战车继续掩护200师步兵进攻600高地。我车在战场上实施了抢修履带的操作。我下车一看,履带已脱离负重轮堆在战车的左前方。为防敌人冷枪,我排的两辆战车保护着我车抢修履带,一辆战车横在左边前面,另一辆战车挡在我车的左侧面。我车车长、驾驶员和我,三个人按照战场抢修履带的程序,用了不到1小时,把履带抢修完毕,我们3人都出了一身大汗。

第200师第600团在团长刘少锋指挥下,跟随战车第二连,突破敌人的堡垒,攻占了600高地。至此,敌人右翼高地尽失,只负隅顽抗东侧几个高地。我军四面都能看清敌人阵地。

200师攻占界首高地

12月27日,敌机空袭第200师阵地。戴安澜指挥官兵用高射炮火猛烈还击,所部598团集中火力击毁敌人火炮,确保了本师坚守的阵地,599团沿公路长驱直入,攻占了日军守卫的653高地。

12月28日晚, 200师师长戴安澜命令598团团长高吉人进攻界首,界首位于昆仑关东北侧,悬崖峭壁高耸,是进入昆仑关的大门,是敌人保护昆仑关最重要的坚固据点。到29日清晨,我军150毫米重炮开始对界首日军阵地猛轰,各突击分队分别匍匐前进,到达攻击发起位置。待炮火延伸,各分队同时向敌人阵地猛扑!此时敌机在上空盘旋,敌我在近战中,敌机不敢投弹和机枪扫射。

我军组织爆破手,接近日军的堡垒,把手榴弹从日军的射击口投入,但日军又把手榴弹扔了出来,马上爆炸,伤及我军士兵。我军改用延时投入,消灭了堡垒中的日军。经过3小时激战,我军攻占了界首高地及其附近的敌军据点,在界首山顶升起胜利的火焰,打开了进入昆仑关的大门。此次界首高地的攻坚战十分惨烈,消灭日军200多人,我军伤亡600多人,我军一个团九个连,有7个连长伤亡,连团长身边的司号长也牺牲了。

日语广播和俘虏

我军从后方找来日本人鹿地亘“反战同盟”工作队,以日语通过扬声器对日军作了反战宣传:“你们的父母和妻子等你们回家”!号召他们放下武器投降。开始时日军射击扬声器,后来不射击扬声器了,说明日军士兵在仔细聆听,这是日本人的声音,是家乡的声音,感觉亲切,反战同盟就反复播放。日军由于受武士道精神的培养,在其它战场,拼死不投降,俘虏很少。此次在昆仑关,日军面对死亡,听了日语广播,不得不作出选择,俘虏102名日军士兵,日语广播起了一定的作用。

有一天,前线报告在阵地前沿发现有猪仔的叫声,前线排长派侦察兵匍匐迂回前进,逐步接近,结果发现猪仔被栓在一个小树桩上,猪身旁一根木棍,木棍上系一绳子通向后面的小树丛中,由一个敌兵操纵。该兵一拉此绳子,木棍打在猪身上,猪仔便叫起来,如果打得狠,猪仔便狂叫起来。根据这个情况,判断敌人想利用猪叫吸引我士兵前来捕捉。我们识破敌人的阴谋,于是组织一个加强排,分散迂回前进,埋伏在其周围,尽量避免被敌人发觉。最后突然袭击,击毙了附近的几个敌兵,活捉了树丛中的敌兵。一名日军俘虏名叫富马犬次郎,他非常横蛮,拒绝吃饭,不说话,不受绑。据说这就是日军法西斯教育及武士道精神的表现。为了怕他自杀,我们用绳索把他绑在担架上,急送第五军杜聿明司令部。经过日本人鹿地亘“反战同盟”工作队的解释和感化等工作,狂俘总算说了话,吃了饭。从他的口中说出了对我军作战有利的情报,对我军作战起到一定的作用。

日军放毒气

12月30日,200师师长戴安澜派出搜索侦查部队,在通往昆仑关的公路上发现油状液体,可能是毒气,立即取样,并向上级报告。我军前方指挥所命令防化连立即出发,前往653高地接受高吉人团长的指挥,进行阵地消毒。防化连化验员陈辉煌亲历此事,取样毒气化验结果,是糜烂性毒气之一的芥子气,由碳、氢、硫、氯化合而成,学名“二氯乙基硫醚”,是无色油状液体,有芥末或大蒜的气味,挥发性小,渗透力强,难溶于水,易溶于有机液体,是剧毒物。其中毒的症状是能引起皮肤红肿、起泡,以致溃烂。如侵入人体内,可引起全身中毒,严重影响战斗力。

这次防化连要在火线上作业,前线指挥部要求战车、工兵配合。战车炮压制敌人的火力,掩护防化连在火线上作业。这时防化连官兵穿着防毒衣裤,开着摩托车和装甲工程车,来到敌人的布毒区。因大部队要急等着通过敌人布毒区,防化连不怕牺牲,抢时间争分夺秒进行阵地消毒。针对敌人布下的糜烂性芥子气的特点,我们主要采用漂白粉破坏其毒性和土埋法,在官兵的帮助下,由于我们准备充分,人手多,不到1小时,就把公路上数百米的布毒面积消毒完毕。

日军已成瓮中之鳖

昆仑关残敌被我军四面包围,已成瓮中之鳖,补给中断,每天靠飞机空投少量的粮、弹及饮水维持,有的落入我军阵地。有时也空投少数士兵救急,其粮食和弹药都十分缺乏。携带的迫击炮弹打完了,迫击炮中队就把迫击炮埋入地下。由于连日缺粮,饥饿难忍的士兵有的吃山果,有的吃树叶和野草。但困守昆仑关的日军,仍凭借其武士道精神和地形之利,在山顶、山腹挖构堡垒,组成严密的侧防火网,拼死顽强抵抗。

第五军军长杜聿明运用灵活战术,命令郑洞国荣誉第一师袭击敌侧后,深入八塘。12月30日晚,战车第二连奉命用小灯进入攻击准备位置,停在双方战死未及处理的尸体附近,臭味难闻,但只有忍耐,等待第二天拂晓攻击。当晚发现通往昆仑关的公路上,有日军布洒的糜烂性毒液。12月31日凌晨,战车第二连奉命掩护防化连进行消毒工作。200师师长戴安澜满怀信心地说:“中国古时候,有上元三鼓夺昆仑的佳话,我拟元旦夺取昆仑关。”他按照第五军的作战部署,率部夜行进入攻击准备位置。

总攻昆仑关

12月31日拂晓,我军万炮齐鸣,炮弹在日军阵地上爆炸,硝烟四起。我军各部对日军阵地发起了总攻。我们战车第二连奉命攻击前进。我是最前面的517号战车,一面前进,一面炮击日军的堡垒。在攻击前进中,忽然有一发炮弹是哑炮,又不能在拉开炮闩时退出。一时坦克炮就失去作用。在那一刻,急出智慧来,我立即将三节擦炮杆在车内迅速连接起来,伸出车外,然后不计战场上的危险,奋身跳出炮塔外,用擦炮杆从炮口用力将哑炮弹推送出装弹口,取出擦炮杆,迅速跳回车内,再将那发哑弹丢出车外,继续攻击前进,发现日军战防炮击毁我的友邻战车,我立即调转炮口,对日军战防炮阵地一连三炮,把它打成了“哑巴”。共有3辆战车被日军的战防炮击毁。

据守在昆仑关南、西、北三面山上的日军阵地,已被压缩得很小。我军200师师长戴安澜部在战车第二连的配合下,以凌厉的攻势,尖刀直入,突入昆仑关。迅速占领了全关和日军的最后一个堡垒。至31日下午,全部肃清昆仑关所有的零星抵抗。戴部与新二十二师互相配合,同日军进行争夺,终于在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元旦攻克昆仑关。

1月1日,日军增援部队到达九塘,与昆仑关溃敌汇合,构筑工事,企图固守南宁外围,伺机再取昆仑关。第五军决定乘胜追击,于1月2日拂晓进攻九塘。3日,第五军以重大伤亡为代价,攻占了九塘至昆仑关公路的战略要地——441高地东部的大部分地区。日军在我方猛攻下,渐形不支。第五军将士不顾生死,仍然发起一阵阵进攻,441高地终被全部攻占,使昆仑关获得了外围屏障。200师师长戴安澜被枪弹击中左背,造成重伤,随即送柳州医院,部队仍紧追残敌。二十九年(1940年)1月4日,昆仑关战役获得了最后胜利。

血战昆仑关战果辉煌

据日本战后公布的材料,日军损失空前巨大。日军第五师团第二十一旅团长中村正雄、第四十二联队长田园一、第二十一联队联队长木吉之助以及第一、第二、第三大队的长官,均被我军击毙。日军士兵死亡4 000余人,为我生俘102人。我方缴获山炮10门、战防炮10门、轻机枪102挺、重机枪80挺、步枪2 000余支。还有大量的弹药和其它装备物资。

昆仑关大捷的战果辉煌,已成为抗战以来在正面战场攻坚歼灭战的空前胜利。消息传出,举国欢腾。徐庭瑶和杜聿明在看到胜利的同时,也感到此战我方伤亡代价太大(伤亡15 000多人)而心情沉重。

由于多天与顽敌激烈作战,我军伤亡重大。仅第五军方面,阵亡将士5 000多人。为缅怀阵亡官兵爱国抗日的业绩,在徐庭瑶的积极赞同下,杜聿明在巍峨的昆仑关上,建立了一座“陆军第五军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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