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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旧梦丨贾蓉:享乐的背后,有着看透世事的睿智


红楼旧梦:贾蓉:享乐的背后,有着看透世事的睿智

贾蓉,贾家宁国府的少主子,贾珍之子,继母尤氏,妻子秦可卿,从辈分上讲,比贾宝玉王熙凤小一辈。

他给人的印象,就四个字:纨绔子弟。再多加几个修饰词来形容他,即无赖、小混混、小淫棍、不知羞耻。整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尽情的玩乐。甚至,为了有机会占有继母尤氏不同母、不同父的两个异性姐妹尤二姐尤三姐,他居然给相中尤二姐的二叔贾琏出主意,让贾琏在国孝家孝期间偷娶尤二姐。

他似乎不在意睡在身边的女人是谁,和亲爹贾珍、二叔贾琏可以聚鹿之诮,而且玩得不亦乐乎。就连亲爹和自己妻子那点八卦,他也好像闻所未闻一样,根本不当一回事儿。

作为备受宁国府和荣国府宠爱和中意的妻子秦可卿,在病重和其葬礼期间,身为枕边人的贾蓉,虽然也说了一些诸如“他这病也不用别的,只吃得下些饭食就不怕了。”(第11回)来表达自己的关心之情。

然而,却透露一种疏离,用秦可卿的话来讲,“婶娘你侄儿虽说年轻,却是他敬我,我敬他,从来没有红过脸儿。”有一种敬,叫相敬如宾,很客气,这不是恩爱夫妻之间应有的态度。

当然,相敬如宾不是不好,但一直如此,便没有亲密感。而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亲密感,而不是客气。你看贾琏和王熙凤,在外人面前,相敬如宾的样子。在家里和亲近的人面前,这二人就没有谁敬着谁、谁跟谁客气的样子,所以,他们夫妻虽然后来走到了破裂的局面,但他们有亲密感。如果王子腾没死,贾家不曾被抄家,王熙凤也没病到完全失了生命活力,贾琏和王熙凤的婚姻,还会维系下去。

倒是贾蓉的爹贾珍,在儿媳妇秦可卿的葬礼上,哭得好像自己失去了最深爱的伴侣似的。而且,有一种很亲密的感觉。贾蓉呢?大概也哭了,书中没有明确描述,估计就是象征性掉几滴眼泪。

总之,在贾蓉的人生当中,你看不到他的骨气、他的奋斗、他的才华。他就像依附在宁国府这棵大树上的寄生虫,只知道尽情的淫乐。

不过,这样的纨绔子弟,抛开世俗的成见和既定的印象,换个角度来看,其实,也是个很睿智的少年。

整部《红楼梦》中,贾蓉说话的场面不多,但他却发表了一句最著名的言论:

“各门另户,谁管谁的事?都够使的了。从古至今,连汉朝和唐朝,人还说'脏唐臭汉’,何况咱们这宗人家!谁家没风流事?别叫我说出来。连那边大老爷这么利害,琏二叔还和那小姨娘不干净呢。凤婶子那样刚强,瑞大叔还想他的账:那一件瞒了我?”(第63回)

此时的贾府,已经开始一步步走向落败,不仅出了很多事情,人心也逐渐的不和起来,每个人都是,一边为自己的利益挣扎着,一边不得不面对不堪的世事。

面对无常世事,人们通常会做出三种选择:最好的是积极面对,比如探春;最差的是远离,无论是生离还是死别、或与世隔绝、或隔岸观火,都属于远离的方式。比如妙玉、惜春。

比较省力又不需要奋斗的面对方式,则是随波逐流这一种。而随波逐流,又分三种:

稀里糊涂不明就里是真的傻子;心明镜似的只是蜻蜓点水般与世俗混合在一起,是装糊涂也时常真糊涂;既明事理又能放下里子及面子,尽情享受,属于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活法。

贾蓉这个纨绔子弟,他属于随波逐流,因为他无力抗争父权,他从小就生活在没有母亲的教导和父亲的淫威之中,他从小就是富贵的命儿,除了母爱和爱情,在物质层面,他想要什么,都得来容易,甚至是伸手即得。

况且,在讲究长幼有序、以尊长为主的那个时代,不过20左右的贾蓉,只能随波逐流的活着。他无权、无势、无才华、无其他出路。所以,他选择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活法。

看似他不谙世事,实际上,他都懂。你瞧他那句言论:

“各门另户,谁管谁的事?”他不是不懂家族里的人情冷暖,他很知都是“各扫门前雪”。

“从古至今,连汉朝和唐朝,人还说'脏唐臭汉’,何况咱们这宗人家!谁家没风流事?”贾蓉不仅懂一些历史,而且不仅看透了历史上的一些事情,也看得清清楚楚自家一些事情。他只是不说,装糊涂,所以,紧接着他说:

“别叫我说出来。连那边大老爷这么利害,琏二叔还和那小姨娘不干净呢。凤婶子那样刚强,瑞大叔还想他的账:那一件瞒了我?”

不在荣国府,荣国府的事情,他却一清二楚。贾瑞调戏凤姐这件事情,他参与其中了,知道是常理。可是,他居然还知道贾琏与自己亲爹的姨娘不干不净。

那么,“那一件瞒了我?”是否意味着,贾珍这个爹,和秦可卿这个妻子之间的苟且之事,他也心明镜似的?只是碍于父亲的淫威,他无能为力去守护跟秦可卿的婚姻。

“何况咱们这宗人家!”这八个字,透露出来的,不只是贾蓉的睿智,也暗含着他的无奈与悲伤吧!上有爷爷和亲爹,又有继母和叔婶,他唯一可做的事情,就是读书考取功名。

然而,没有一个人把他往这条路上赶。宝玉虽然也不喜欢为考取功名读书,好歹有个贾政这样的爹看着他,动不动就为了不读书而打骂他,由不得他不学。

所以,作为一个少年,还没有资格参与管理家族事务的贾蓉,只能选择像父亲那样活着:利用祖宗赚来的功名利禄,尽情地享受物质上、肉欲上的快乐。不如此,无法活。

文/费漠尘,针对文中的阐述,属个人观点与感悟,转载请联系作者本人。图片均来源于87版红楼梦剧照,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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