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细节解密》之牢城营里的管营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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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细节解密》系列正在继续，感谢各位读者老爷的支持！本期第五十六回！

咱们最近几期水浒细节解密，大锤与列位读者听友，聊的都是古典小说《水浒传》中的“白道”也就是“官道”。本期我们要介绍给大家的，是水浒传中一个参与过诸多情节的重要低级官职——管营。

按照水浒传的情节设定，所谓的管营，就是各地州府牢城营的主管头头。由于水浒传中不少梁山好汉都有过被刺配的经历，作为刺配的目的地——牢城营的主管，管营们也作为故事情节的重要参与者，频频在水浒传中露脸。

比如林冲被刺配沧州牢城营，就通过柴大官人向当地牢城营的管营行贿，类似的还有宋江被刺配江州牢城营，也是买通了当地牢城营的管营，来给自己提供各种方便。

当然，水浒传中最厉害的管营是孟州牢城营的施管营，他因为儿子金眼彪施恩的地盘快活林被蒋门神给占了，就利用管营的职权，给武松吃好喝好住好，甚至于说洗好，总之通过各种好处，最终收了武松作为先锋打手，成功从蒋门神那里将施恩的地盘又给抢了回来。

在水浒传中的一系列相关情节中，管营作为牢城营的最高头头，表现出了极大的权力，比如可以随意殴打或者减免罪犯初来乍到时需要挨的那一顿杀威棒，还可以草菅人命，说暗害林冲就下手，还可以公然索取贿赂，甚至还能在破破烂烂的牢城营里添置家具给武松搞一个歇息的会所。

所谓管营，字面意思理解，就是牢城营的管理者。大锤先来跟列位读者听友解释一下，这个牢城营是干嘛的。虽然在反映北宋末年社会生活的小说《水浒传》中，咱们读者一读相关情节，就能深刻体会到，所谓的牢城营就是一个监狱。但是在北宋的实际操作中，牢城营并不属于监狱系统。

牢城这个词汇第一次出现在历史资料中，大约是在唐朝末年。这个时候的牢城，意思并不是城市里的牢房，而是巩固城市防御的意思，所谓牢城营实际就是负责防御守城任务的军队。

由于这种牢城营主要出现在地方城市的防御战中，因此在唐朝灭亡之后的五代十国时期，地方割据的藩镇大量沿用了牢城营的设置，比如后蜀的孟知祥就在成都四周设置了四个牢城营，每个营1000人的编制，大致相当于孟知祥的禁卫军。值得一提的是，牢城营在这个时期，仍旧是专职负责城池防御的军队，而且这类军队往往是临时抽调组建的，这时候的牢城营的最高长官叫做牢城使，也是属于差遣性质的“临时工”。

到了北宋时期，牢城营不仅继续沿用，而且具有了新的功能，这就是吸收罪犯特别是被充军发配的罪犯，因此牢城营的性质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变成了类似于劳改营一类的机构。

与此同时，牢城营的功能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在北宋之前的牢城营，主要任务就是守卫城池，但是到了北宋之后，牢城营被归入厢军序列，承担了大量作战之外的任务，比如各种杂活，包括屯田种地、修筑城防、仓库守卫等等。像水浒传中的林冲，因为走了柴进的关系，同时又给管营等人送了贿赂，因此来到沧州牢城营之后林冲分到了一份轻省的工作，这就是负责牢城营内“天王堂”的保洁。

这里大锤还需要补充一句，其实水浒传的这一处情节安排是非常精当的，从唐玄宗天宝年间开始，军队驻地开始流行天王崇拜。这个天王，是佛教里面的天王，据说在天宝年间的唐军征战中，天王曾经下凡助战唐军获胜，从此以后天王信仰就逐步成为军队的普遍认知，各地军镇开始在军营内设置天王堂以求军事行动顺利。

水浒传安排林冲打扫天王堂，也就是一个精准的细节描写，告诉了读者，林冲所在的沧州牢城营，是军队属性。既然牢城营要负责杂务，就不可避免地会成为管营之类牢城营官员们的私事承担者，比如武松之流就会被管营收买，最终帮其打跑蒋门神。

而且施恩曾经在大闹快活林之前，曾经跟武松介绍过，施恩他爹老施为了帮儿子长期占据快活林来收取保护费，允许儿子动用孟州牢城营的罪犯们集体出去闹事打架。书中描写，施恩一次性可以出动牢城营的亡命徒八九十人出去替自己打架，因此大锤推测，当时孟州牢城营关押的囚犯大约在240~300人左右。这个数字与历史上记载的宋代牢城营150~500人的编制是接近的，可以说施耐庵关于牢城营的基本描述是准确的。

请注意，这里大锤所讲的牢城营配军们的主要工作，实际上还是广义上对刑事犯罪分子的一种惩罚措施。按照宋代规定，刺配流行被分成了好几个等级，而不同等级对应的就是不同的牢城营。比如一个人犯罪了，根据他的罪行轻重，可以将他就近发配到本州的牢城营，再严重一点的犯罪，就把他发配临近的500里外的其他州的牢城营，再往下就是1000里外、2000里外、3000里外等等，以此类推，最远的就是远恶军州（比如海南岛之类）。在水浒传里，有多位相关人物与远恶军州有牵连，比如豹子头林冲、负责追捕晁盖的观察何涛等等。这些细节，水浒传的写法也是比较贴近历史真实的。

当然，在关于牢城营的描述中，古典小说《水浒传》也有比较模糊的地方。这就是牢城营的头头“管营”，到底是个什么官。这个官名不是施耐庵发明的，在宋元时期的文人笔记和戏剧话本中，管营作为牢城营的头头就出现了，但是在北宋的正式牢城营官员序列中，管营是不存在的，它是民间约定俗成的一种叫法，主要是指代牢城营的负责人。

因为在北宋时期，不同牢城营的主管头头，彼此之间职级可能差别不小，最高的可能是个指挥，往下也可能是个副都头，甚至还可能只是十将之类，因此，“管营”跟大锤此前讲到的“提辖”一样，是宋元时期民间文学创作中形成的一种泛指的说法。总之一说到管营，那就是泛指牢城营的头头，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