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让在瓦岗军中胡作非为,终于引发众怒。几个高层来向李密劝谏:“翟让贪财残暴,屡屡严重违纪。又不尊重领导,有无君之心。魏公您还是早点除掉他。”
李密等的就是这一天,不过样子总要做一做,露出为难的神色:“现在天下未定,突然搞出这种事情,恐怕不太好。别人会怎么想呢?”
“当断不断,反受其患。要做大事,哪里顾得了那么多。那边已经传出风声要搞事情,被他们得逞,后悔就晚了!”
“唉!”李密点点头,“为了大局,也只好这样了。”
决心已定,后面的事情反倒简单。李密用了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招——鸿门宴。
正值严冬,李密邀翟让和手下几个铁杆来喝酒。这种聚会前面估计常搞,翟让想都没想就喜滋滋地来了。李密开始了他对翟让的最后一次表演。
客人坐下聊了没几句,李密招呼自己那些招待员、警卫员都离开:“今天几个领导小范围聚一聚,其他人就不要在这里了。”
接着,秘书长上前请示:“天这么冷,弟兄们都很辛苦。是不是请翟宰相带来的人也去外面喝几杯?”
李密摆摆手:“听老翟的。”
老翟哪知是计,满口答应:“都去都去,我们喝我们的!”
此时,留在屋内只剩最后一名武士——李密的贴身侍卫蔡建德。估计长久以来,凡有李密出现的场合,蔡建德都纹丝不动立在他身旁。大家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所有人心目中,蔡已不再是单独的一个人,而仿佛成了李密的影子。
李密还怕戏做得不够足,又拿出最后一件道具——一张良弓。估计翟让平时好这玩意儿,一把接过,啧啧称赞,顺手拉了个满弓。这时,影子般的蔡建德突然活了,上前一步,举刀便砍。翟让发出如牛的吼声,扑倒在地。一代豪强翟让,就此从历史中消逝。
翟让无法也无需考虑身后之事。但对李密而言,事情还要继续。
按李密的谋划,除掉翟让只是开始。保持大军稳定,才是重中之重。
头一件要确定的,是翟让团队中谁可以留下、谁必须除掉。换句话说: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
从事件的结果看,真正的敌人只有四个:翟让和他哥哥、侄子,以及司马王儒信。另外两个骨干单雄信、徐世勣,李密应该事先作过分析,属于尽量争取的行列。单雄信一贯是墙头草,当场下跪求饶;徐比较忠心,不甘投降、夺路而逃,被埋伏在门口的卫士砍伤。李密的铁杆王伯当赶紧喝止,救下徐世勣。接下来,又该李密出场了。
李密来到众人之前,高声宣布:“我们瓦岗弟兄,原本为了除暴安良。翟让贪婪残暴,不爱惜部下,又不服从领导。今天只治他们一家人的罪,其他人一概无关!”
场面稳定后,李密赶紧察看徐世勣伤势,并亲自为他包扎。随即命单雄信返回翟让大营,传达对翟让的宣判和李密的政策。
估计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李密单枪匹马来到翟让营中,亲自接见慰问团以上领导干部,并当场宣布:现有各级领导不变,部队继续由徐世勣、单雄信领导。为加强班子力量,王伯当参与领导管理。史载‘中外遂定’。
从翟让踏进李密招待所,到整个军团的安定,全部过程如行云流水、顺畅自然。没有长期的思考、筹划和推演,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李密被迫无奈而杀翟让的说法,恐怕无法让人信服。同时,这也从侧面证实了一点:李密宁愿死守洛阳城下,而不采纳西进夺取关中的上策,就是为了谋取翟让。
翟让实在可悲。作为瓦岗集团的创始人,死后居然无人为之悲痛,更谈不上打抱不平的了——‘让死之日,所部无哀之者。’这固然因为翟让不懂得收聚人心、领导失败。另一方面,李密的纵容政策也收到明显效果。
李密诛杀翟让,搬走了身边最大的绊脚石。但前进的道路上,还有更多的危机在等着他。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