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宋仁宗赵祯,历来对他的评价都比较高。但论神武,他不如先祖赵匡胤能够南征北战,讨虏破羌;论文学,他不如宋徽宗能够风花雪月,画中山河。但宋朝皇帝中,他创下了多个第一:
他是宋朝历史上第一个“不求下人”的皇帝;
他是宋朝历史上第一个被人“吐口水”的皇帝;
他是宋朝历史上第一个被人“当面撕圣旨”的皇帝;
他是号称“十全老人”、极度自负的乾隆,一生最佩服的皇帝;
他是宋朝所有百姓衷心爱戴的皇帝;
他是宋朝历史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死后敌国能够为之流泪的皇帝。
为什么呢?很大程度上源于他的仁厚与雅量。
所谓“狸猫换太子”的主人公便是这位皇帝,从身世上就颇具传奇性。1022年,宋真宗病逝,年仅13岁的赵祯登上帝位,有刘太后垂帘听政。到了25岁时,刘太后病逝,宋仁宗顺理成章地开始了亲政。仁宗在位42年,是两宋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他的执政期间,宋朝的经济出现了繁荣发展的景象,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忠臣志士敢于各抒己见,文人墨客也能挥洒春秋,从某种意义上说,宋仁宗时期是中国文人最幸福的时代。我们熟知的范仲淹,文彦博,富弼,包括三苏,王安石等均是起于这个时期。而仁宗宽厚的例子,也是不胜枚举。在他看来,能让天下州郡,亿兆生灵过上安康幸福的日子是毕生追求。因此,即便他厌恶某个朝臣,也会给予对方说话的权利,就是想听听对方是否能真正说服他。如果对方的话有道理,他也会欣然接受正确的意见。
我们大家熟知的包青天,其实如果不是遇上了宽厚的宋仁宗,以他的性情很难有大作为。君主能够赐予大臣充分的信任与决断力,是对大臣行事最有力的支持。包拯能够对所有犯人一视同仁,不畏权贵,和宋仁宗的支持是分不开的。
除了这些,宋仁宗本人的日常生活十分朴素节俭。仁宗时刻保持着自我约束力,吃穿用度尽量从简,把更多的心思花费在治理国家与改善百姓生活上。我们都知道宋朝以富庶闻名,至少天子的这点开销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他依然坚持节俭,这也给朝野人民树立一个典范,纯正的社会风气在宋朝蔓延开来。
还有一件轶闻,最能说明仁宗朝言论的宽容度。
据说仁宗“尤恶深文”,也就是上纲上线诬加罪名。有一个举子献诗成都知府说:“把断剑门烧栈道,西川别是一乾坤”,他竟然鼓动知府扼守剑门关,一把火烧了入川必经的栈道,把四川变成独据一方的割据政权。毫无疑问这是一首反诗,搁在现在就是颠覆国家罪。我们都还记得《水浒传》里宋江的那句“敢笑黄巢不丈夫”,结果“打得宋江一佛出世,二佛涅槃,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直押赴死囚牢里”。成都知府当然也不敢自作主张,囚械了这个举子,向朝廷上报此事。仁宗得知后,却不以为然道:“这是老秀才急于要做官才写的,没有必要治他的罪。可给他一个远小州郡的司户参军做做。”不必究诘这事的准确度,即便附会,也真实反映了宋仁宗的仁恕宽容。
《宋史·仁宗纪》总体评价仁宗朝治迹时指出:“恻怛之心,忠厚之政,有以培壅宋三百余年之基”。士大夫在仁宗一朝敢于开口说话,恢弘志士之气,万家忧乐在心头的使命感得以付诸苍生,文学艺术的发展接踵而至,也与开明的政治环境不可分割。
说了仁宗这么多好处,但这位皇帝在历史的知名度仍然算不上顶尖,主要是因为仁宗的另一个短板,同样是因为仁厚。比如,辽国发生了旱灾,饥民涌入了宋境,仁宗命令地方官员等同于本国的人民一样给予救济。这也招致了四方的邻国前来欺负。之前我讲述的西夏三战就是发生在仁宗时期,北方的辽国也趁火打劫,多索要岁币,仁宗自然是答应。所以可以说在开疆拓土方面,不用说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就连一般皇帝恐怕都要胜过仁宗。
但不管怎么说,宋仁宗是中国历史上皇帝的一个典范,我个人也对其颇为欣赏。只可惜他所处的北宋不是大一统的帝国,而是强敌环伺的分裂时期,掩盖了他的功绩。今天我们不需要宋仁宗这样的仁厚皇帝,但其身上的一下品质值得我们学习。
孔夫子给“仁”下的定义就是“仁者爱人”,这位被史书评价为达到“至仁”这种最高境界的仁宗皇帝的确绝对地做到了这一点,他不仅热受本国人民,也把同样的爱洒向了邻国、甚至是敌国的人民,所谓“兼爱南北”。这在当时也是不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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