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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弹水浒(三十一)谈谈双鞭呼延灼统帅的连环马部队的历史原型

双鞭呼延灼是梁山好汉中排名前列的骁勇善战之士,位列马军五虎将的第四位,凭借一堆水磨八棱钢鞭可以与林冲等梁山高手比肩。然而《水浒传》中高手如云,呼延灼的立身之本却不是凭借个人的武勇,而是因为他统帅的那只连环马部队。这只部队一度打得梁山军龟缩在山寨以内,凭借梁山泊的水路地形优势才能自保。可以说是小说中一等一的精锐部队。通过历史的考证我们发现,中国历史上有不只一只这样的骑兵部队,他们在中国骑兵使上有着特殊的地位。本章节我们就来谈谈历史上的连环马部队与小说中有什么不同。

呼延灼

在谈历史原型之前,我们先看看小说中的连环马部队是什么样的。按照小说中描述来看,这只部队是由呼延灼所训练的精锐骑兵部队,数量大约在三千左右。这只部队马带马甲,只露出是个蹄子。人穿铁甲,只露出一双眼睛。从这个描述我们就可以看出,呼延灼的这只骑兵部队是全装的带甲骑兵,与后来金兀术的铁浮图非常的相似。而梁山泊由宋江指挥的却只是轻骑兵而已,最多在马的脸上带了个面具来显示自己的威风。如此一来宋江指挥的梁山骑兵自然不是呼延灼的连环马部队的对手,被人打花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这是小说中的连环马部队,在历史上是否真的有这样一场战役并无处可查。然而在有史料记载的战事中,最早类似于连环马的部队出现在南北朝的时期。史书上记载了南北朝时期的魏国皇帝冉闵和燕国皇帝慕容恪(就是慕容复他祖宗)的一场战争,其中慕容恪指挥的就是类似于连环马的骑兵部队。按史书上记载,冉闵率领的是步兵,擅长于山林之间的战斗。慕容恪率领的是骑兵,擅长于在平原上冲锋作战。为了对付冉闵的山地步兵,慕容恪采纳参军高开的意见,将冉闵的山地步兵诱入平原地带围歼。

冉闵

这是北宋史学家司马光的《资治通鉴》所记载的一场战事。原文中说了“乃择鲜卑擅射者五千人,以铁索连其马,为方阵而前。”这是关于类似于连环马骑兵的最早史料记载。这场战争的最后是以慕容恪的大胜而告终,为了汉族存亡了下达杀胡令的大英雄冉闵最终死于胡人皇帝之手。汉族的百姓为了纪念这位汉族的英雄,称其为武悼天王。这是连环马骑兵战术在实战中的第一次成功应用,然而具体方法与呼延灼在战场上对付梁山军队的有有所不同。

从《水浒传》小说中的描述来看,呼延灼的打法更像是后来金国金兀术的那只“铁浮图和拐子马”。“铁浮图和拐子马”这是南宋初年汉族老百姓对金国精锐骑兵集团的称呼。其中铁浮图和呼延灼的连环马非常相似,人马带甲,全身覆盖,只露蹄眼。而拐子马则更像是慕容恪手下的那只连环马骑兵,由擅射者组成,由铁索连接为阵。在战争时铁浮图立于战阵中间,以强大的冲击力和防御力硬刚对方的骑兵阵线,可以“堵墙而进”无坚不摧。而拐子马则在铁浮图阵线的两翼,从侧面包抄和突袭敌方阵线。铁浮图为重甲骑兵,而拐子马则是轻甲骑射,两相配合让南宋军队一溃千里。

岳飞

虽然金兀术的这只军队非常强大,但是在郾城会战中面对岳家军的时候却吃了大亏,几乎全军覆没。岳飞以岳家军精锐骑兵背嵬军和游奕军对付侧面的拐子马,再在正面以陷阱和壕沟阻拦铁浮图,并配以手握麻扎刀的刀斧手攻击铁浮图。这是岳飞针对“铁浮图和拐子马”的弱点所做的战术设计,成功的将对手围歼在战场上。这一段精彩的故事也被后世编入了说岳全传和各种以岳飞为主角的评书中。面对汉族史上最强大的一只综合性部队,金国这种纯粹靠着“装备党”的概念弄出来的东西也只有折戟沙场的份。

谈到“铁浮图和拐子马”的弱点,这里就感觉和《水浒传》小说里差不多。铁浮图是人马全身重甲,这让骑兵获得了强大的冲击力和防御力,然而也让骑兵失去了机动力和耐久力。当面对突如其来的壕沟和陷阱时铁浮图不能立刻的停下来,或者紧急转向避让开陷阱和壕沟。物理学上的概念是质量越大,惯性越大。这种惯性下,铁浮图只能跌入对手的陷阱之中。再加上铁浮图的马匹之间有铁索连接,这样即便有某些马匹停了下来,也会被其它的马拉入陷阱。而岳飞布置的麻扎刀更是从马腿开始终结铁浮图的机动能力,使其彻底丧失战斗力。

徐宁

由于铁浮图身躯沉重,一旦停了下来,再拉动就很困难了。仅仅靠马上骑士的力量是不可能穿着沉重的铠甲和步兵战斗的,累都累死了,别说打仗。而拐子马又只是轻骑兵的概念,被同样的精锐骑兵缠上上都自顾不暇,哪来机会拯救铁浮图,能够在背嵬军和游奕军的围攻下脱逃已经是万幸了。而《水浒传》中关于徐宁的钩镰枪大破呼延灼的连环马的一段情节就与此十分的相似,看起来好像把岳飞的麻扎刀换成了钩镰枪而已。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南宋岳飞爱郾城会战中大破金兀术的铁浮图和拐子马才是《水浒传》中这段情节的最早来源。

中国的古人从很久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单纯的一种武器的先进并不能主导一场战争的胜败。在实际战场上各种不同兵器的运用才是取胜之道。无论是徐宁的钩镰枪大破呼延灼的连环马,还是岳飞大破金兀术,这都是军队综合实力战胜装备党的典型案例。而对军事一窍不通的高俅指望着仅凭呼延灼那一点点骑兵的优势就像踏平梁山,实在是太天真了。而呼延灼作为一个军队的主将,也把获胜的契机押宝在自己手中的单一兵种上,可以说是如此的天真和可笑。

吴用

剑走偏锋的臆想着仅凭着一种武器就能横行天下的想法在北宋年间就已经行不通了,就连宋江吴用这样没有经过专业军事训练的人都能想到凭借战场和环境和兵器的互补的破解连环马的危机。而如今的军迷圈子中还有人在想象着凭借一架新型的飞机,或者一艘新式的战舰来应对未来更加复杂的现代化战争,真的是太天真了。我们看古典文学著作不是看某段情节或者某个人物,而是从这些情节也人物中去理解祖先的智慧,这些智慧对未来的发展仍旧有着指导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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