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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与朝鲜的历史争夺——我国消失的瓦尔喀人(六)

接续前文《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与朝鲜的历史争夺——我国消失的瓦尔喀人(五)》(又名:《世事纷乱如麻,部落分分合合,乌拉和建州皎皎而出,女真一统前夜》)。

这章我们主要讲努尔哈赤以外的一些故事。这一章和上一章中间隔了好长时间才写,主要是搜集准确的历史材料难。原因也简单,我们现在看到的清朝以前的女真历史,主要是努尔哈赤这一系记载下来的,胜利者对于失败者的记载总要有些贬损。努尔哈赤这一系并非是因为起初就强大而发展起来的,主要是因为太弱小不被朝廷重视,才在“强梁女真除草机”的夹缝中艰难成长起来的。在相当长时期内明朝与女真的交往史主要是和其他女真部落打交道,努尔哈赤这边的历史记录会有意忽略掉许多对其不利的记载,这段历史的记载粗疏和散乱自不待言。唯一能够增加点佐证资料的就是朝鲜方面的《李朝实录》等书,但外人写书都是带有色眼镜看待问题的,很难做到客观公允。我对本章节史料的真实性仍不敢做太多保证,只为行文过渡需要,大家有保留地看就行。

严格说起来,在努尔哈赤崛起之前一段时期内,海西女真的历史才是女真的主史。海西女真如何得名?有一种说法是:海西女真在明初居于松花江中游一带,朝鲜人称依兰以西的松花江为海西江,故名海西女真。这种说法是典型的人云亦云,遇事不动脑筋。朝鲜的势力从来也没到达过松花江流域,凭什么他们把依兰以西的松花江称为海西江,当地女真就要听从他们的安排定名?究其本源,朝鲜半岛北部的土地原是夺自女真人的土地,当地的土著女真人不少是明初从松花江流域等地在明朝政府允许下南迁过来的女真人民,那时所谓的朝鲜人还在半岛南部蜷缩着呢。当朝鲜逐渐北扩时,招抚或强制控制了一些鸭绿江、图们江流域的女真人,这些人口中提到海西江,不过是被朝鲜接受的名词而已。海西女真最初应是女真人自己的称呼或其他地区女真人对他们的称呼,无需假手域外人士来冠名。这虽然是个较小的问题,但话语权不能轻易留给外族,这是原则问题。

依兰在松花江流域的位置

在建州女真往南迁徙的同时,海西女真也有一部分南迁至辉发河流域。也许准确的历史应该这样说:在一部分海西女真南迁时,建州女真的祖先也南迁了。到明朝中叶,海西女真的分布范围大致在开原、兀良哈以东,东临日本海,北至松花江,并逐渐形成了哈达、乌拉、叶赫、辉发“扈伦四部”。扈伦四部曾经结成松散的军事联盟,共推盟主,一度成为女真各部中最强大的势力。扈伦四部在女真史上很重要,它和建州女真共同成为满族的主要组成部分。

“扈伦”之称源于地名,“扈伦”即忽刺温或火剌温,又作胡笼、呼伦,也就是今松花江北岸的呼兰河、汤旺河流域,是海西女真居住地的一部分。扈伦四部由居住在上述地域的海西女真在南迁过程中分化组合而逐渐形成的。其中,哈达和乌拉部共祖于塔山左卫,叶赫部源于塔鲁木卫,辉发部出自弗提卫的一支。塔山左卫(治所不详,辖今吉林松原市、农安县及前郭尔罗斯蒙古族自治县地)、塔鲁木卫(治所在今辽宁开原市东)和弗提卫(治所在今黑龙江省富锦市西古城)都是明朝在东北设置的管理当地女真人民的边疆卫所,这足以证明最初女真人民和明朝有多么深切的交往。

塔山左卫(治所不详)可能所在的区域

塔鲁木卫

弗提卫

塔山卫设于明永乐四年(1406年)二月,以女真野人头目塔剌赤为指挥同知。四十年后,明朝政府应塔山卫都指挥佥事弗剌出请奏.于正统十一年(1446年)十月,从塔山卫中析置塔山左卫,命弗剌出掌印管事。到速黑忒统治时,塔山左卫因南移而被称为塔山前卫,史载其“居松花江,距开原四百余里,为迤北江上诸夷入贡必由之路。”速黑忒统治时期,“人马强盛,诸部畏之。”后死于内讧,其子王忠南逃开原东部,创建哈达部。哈达部利用居近开原,控制海西各部贸易、入贡要路的有利地位,逐渐发展壮大起来。嘉靖二十二年(1543年),王忠以“侦报虏情有功”,明朝“升中都督佥事,令约束部落入贡。”后“东夷诸种无不受其约束者,无论近边各卫站,岁修职贡,惟忠为政。”王忠的哈达部成为诸部女真之长。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王忠被部众所杀,其子报父仇后从绥哈城迎来从兄王台作部长。王台“能用其众,略邻部,远交而近攻,势益盛,遂以哈达为国,称汗。”哈达进入了鼎盛时期,“东尽灰扒,兀剌等江,南尽清河、建州,北尽二奴,延袤几千里。”

乌拉,与哈达同出于塔山左卫。乌拉的意思是“沿江”。嘉靖年间,当速黑忒率众迁徙时,与其同为“杜儿机之子”的库堆朱颜率领塔山左卫另一支部众沿松花江南迁,至其孙补烟(布颜)时,“尽收兀喇诸部,率众于兀喇河洪尼处筑城称王”,创建乌拉部,三传至布占泰,势力强大。其中心城寨乌拉城,位于今吉林市乌拉街镇松花江畔。势力最大时辖地包括今吉林省吉林市、永吉、舒兰、磐石、蛟河、安图、敦化、延吉、和龙、汪清、榆树、九台、德惠、松原。黑龙江省的宁安、五常、双城、阿城以及松花江两岸、绥芬河流域的大部分地区。

乌拉城(又称“打牲乌拉城”,位于吉林省吉林市北35公里的龙潭区乌拉街满族镇旧街村)平面图

叶赫部源于塔鲁木卫,始祖星根达尔汉,其孙的尔哈你曾任塔鲁木卫指挥,正德初年,因数次盗边,被斩开原市。的尔哈你之子褚孔格“听抚入贡”,明朝准其袭父职。此时褚孔格已率部南迁至开原边外的叶赫河流域定居,部族因河而名,始称叶赫。其活动范围大致东起伊勒们河(今饮马河),西止开原(今辽宁省开原市)东北镇北关,南起长岭(今吉林哈达岭)一线,北至大黑山北坡。

辉发部.出自弗提卫一支。始祖昂古里星古力,姓益克得里氏.原居黑龙江岸尼马察部。明初,举家南迁至渣鲁,后投奔张地,依附于当地纳喇氏部族,与其首领“宰七牛祭天,改姓纳喇”。传至七世王机褚时,势力壮大,在辉发河畔扈尔奇山“筑城以居,因号辉发”。管辖范围大致在今吉林省的南部磐石、桦甸、柳河、东丰、靖宇、海龙一带。因处于叶赫、建州等诸强之间,始终没有发展起来。

到l6世纪中期左右,塔山左卫、塔鲁木卫、弗提卫三卫女真部落先后南迁定居于辽河需流域,哈达部最强,得到明朝支持,长期成为四部盟主。哈达部首领王台死后,叶赫依靠其实力取得明朝支持成为新盟主。扈伦四部的主要故事都集中在哈达部与叶赫部的争斗中。哈达部位于开原东南,“贡于明,入广顺关,地近南,故谓之南关。”叶赫部在开原东北叶赫河流域,“其贡于明,取道镇北关,地近北,故明谓之北关。”它们之间的争夺主要体现在对开原边外驿路的控制权和明朝颁发敕书的所有权方面。二者同在开原边外,谁控制了女真诸部进入开原的驿路,也就意味着控制了财富。他们连年征战,最后两败俱伤。《东夷考略》说:“海西两关互仇构越四十年,自为刀俎以归于尽,努尔哈赤方袖手收渔人之利。

开原城

两个大佬忙着掐架,乌拉和辉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干点打家劫舍的勾当。由于地理位置关系,乌拉把眼睛就盯到其他弱小的女真部落身上,这就包括图们江流域的瓦尔喀人,自然到朝鲜抢掠人口和财富是顺道的事,也使得朝鲜方面恨之入骨。

努尔哈赤统一建州本部后,继续向鸭绿江、长白山一带扩展,企图征服长白山三部的建州女真(鸭绿江部、讷殷部及朱舍里部)。万历十九年(1591年),“太祖遣兵攻长白山鸭绿江部,尽克之而回”。当努尔哈赤继续向更东更远的地方进行征服时,终于使扈伦四部意识到当年那条不起眼的小泥鳅长成一条大蛇了,如果再不扼阻,将来“飞龙在天”也未可知。

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扈伦四部联合科尔沁、锡伯、卦勒察、长白山朱舍里、讷殷合为九部联军,大举进攻努尔哈赤。努尔哈赤认定九部是“乌合之众,退缩不前”,采取合力进攻方式,大败九部联军于古勒山。此役打破九部军事联盟,改变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的力量对比,标志着女真力量核心由海西而转为建州。

古勒山之战后,努尔哈赤乘胜追击,于是年十月遣兵招抚朱舍里部,闰十一月,又命额亦都、噶盖扎尔固齐、硕翁科罗三人领兵一千,围攻讷殷部,至此完成了对全部建州女真的统一

在统合建州女真的过程中,努尔哈赤为防止明朝打击,对明朝表现出极为恭顺的态度。努尔哈赤不侵犯明朝边境,屡次帮助明朝捉拿犯边之人。努尔哈赤曾对明朝官员称其“保守天朝地界九百五十里,俺管事后十三年,不敢犯边。”万历十七年(1589年),他主动斩杀侵犯明朝柴河堡的女真人,送还女真掠夺的财物,得到了明朝信任,从而“得升都督,克东夷”。努尔哈赤还多次亲自入京朝贡,从万历十八年(1590年)至二十一年(1593年)间,入京朝贡就达三次,在明朝末期对女真处于失控条件下,努尔哈赤此举无疑获得了明朝的信任和好感。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明朝以努尔哈赤“保塞功,升龙虎将军”,努尔哈赤成为女真酋长中受封职衔最高之人。此时海西诸部则在长期内斗中逐渐消耗了自身实力。

在收服长白山部后,努尔哈赤打通了向北进军图们江乃至向西攻打乌拉、辉发的道路。《吉林通志》载:“(鸭绿江、朱舍里、讷殷)三部横亘长白山阴,故未平扈伦四部以前,能径通东海瓦尔喀界,由此道也。

努尔哈赤在图们江流域的影响力日渐增大,一些当地女真部落开始向他靠拢。安楚拉库、内河二路分布于临近朝鲜的图们江上游左岸(今延边和龙县一带)。据《满洲实录》载,明末二部中势力较强的酋长有罗屯、噶石屯、汪吉努等人。其中罗屯即朝鲜所称之“老土”,其部落曾长期与朝鲜保持密切往来,老土本人所言:“我祖上以来,世仰朝鲜,二百余年无事居生”,其本人曾被朝鲜授予正宪之职。然而随着乌拉、建州二部势力逐渐向图们江沿岸拓展,出于保全自身考虑,老土在各方势力之间叛服无常,又由于其在图们江上游地区享有较大影响力,建州、乌拉双方都极力争取老土,使其归附于己。

明早期毛怜卫

老土部落最早于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便与建州发生联系。同年朝鲜申忠一与通事罗世弘、何世国等人出使建州,次年正月返回朝鲜,写下《建州纪程图记》一书。该书提及“毛狑卫酋胡老佟,以战马七十余匹,獤皮百余令为礼,十二月初生投降云”。由于安楚拉库部本是明第三毛怜卫的后裔,因此,老土被称作“毛狑卫酋胡”,“老佟”就是图们江西侧安楚拉库瓦尔喀首领老土。但此时老土主动归降努尔哈赤,是出于对建州势力的顾忌而表现出的示好行为,并不代表努尔哈赤对图们江瓦尔喀经形成了实际管理和统治。老土归降建州后,努尔哈赤并没有进兵图们江收编瓦尔喀,故给予了乌拉可乘之机。

由于老土部落不是真心归附,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努尔哈赤派五弟巴雅喇、长子褚英和将领噶盖、费英东等领兵一千,征讨安楚拉库路(松花江上游二道江一带),攻取和收服二十个屯寨;同时攻取内河路(松花江上游一带)。胜利后赐巴雅喇为卓礼克图,褚英为洪巴图鲁。

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正月,东海渥集部虎尔哈路路长王格、张格归附努尔哈赤,贡纳黑、白、红三色狐皮,黑、白二色貂皮。虎尔哈路中的部长博济里等六人求婚,努尔哈赤因其率先归附,将六位大臣之女分别嫁给他们为妻子,以联姻方式巩固建州女真与东海女真的关系。

貂皮是东海女真的重要特产,在乌苏里的莽林中的貂鼠,因其皮毛珍贵,是女真人的最佳狩猎物。每年秋天,人们或编栅结网捕貂,或用猎犬捕貂。编栅结网捕貂,是用树枝编成栅栏,栅栏中留一小口,口里吊着一个用马尾结的活套。捕貂人把栅网安放在貂鼠经过的路上。当貂鼠从栅网的圆口中穿过时,便被马尾网套住。《朔方备乘》记载猎犬捕貂:“捕貂以犬,非犬则不得貂。虞者往还,尝自减其食以饲犬,犬前驱停嗅深草间即貂穴也,伏伺擒之;或骛窜树末,则人、犬皆息以待其下。犬惜其毛,不伤以齿;貂亦不复戕动,纳于囊,徐俟其死。”捕貂人把貂皮剥下晾干,用桦树皮包好收藏,以备交易和贡纳。王格、张格用上等貂皮纳贡,表明了渥集部虎尔哈路的归服。从此,建州加速了对乌苏里江流域各部的统一进程。

16世纪末期,海西四部中叶赫、哈达两部由于彼此之间的嫌隙攻伐不断,同时在明王朝与建州的打击下实力均被不断削弱,遂使乌拉成为了扈伦四部中疆域最广、兵马最众、部民最多、治城最大的女真部落。乌拉部最晚于万历二十二年(1594年),便已经将势力拓展至图们江流域,其与朝鲜叛酋易水联合,大肆抢掠朝鲜潼关、永建、美钱等地的农民及藩胡,在朝鲜决心反攻易水时,易水胡酋甚至向朝鲜兵直呼将要“请兵于忽刺温,今既五日。任汝血战,吾当寓目。”足见当时两者已经形成较为密切的关系。

由于乌拉部势力是早于努尔哈赤势力进入图们江流域的,努尔哈赤势力的逐渐渗入,给乌拉部造成了一定的压力,两家都眼红瓦尔喀部的人口和财富,一场抢夺战势在必行。

写到今天,我们才真正接近努尔哈赤势必征服瓦尔喀部的原因。因为征服了瓦尔喀部,就能霸取图们江经济利益,取得图们江地区女真人的统治权,进一步打开进军乌苏里江乃至黑龙江流域的通道。

由于地缘关系,以及朝鲜相对女真部落拥有较为先进的生产力,瓦尔喀部一直和朝鲜保持松散的联系。明朝末年,在图们江两岸散居着大量瓦尔喀女真人,这部分女真毗邻朝鲜六镇,常向朝鲜交易生活与生产资料,朝鲜允许它们上京进纳土物,并对其中部分首领赐予官职,二者形成松散的统治关系,朝鲜文献中常将这部分女真称之为“藩胡”。随着乌拉和建州二部的相继崛起,出于统一女真部族、充实兵源等目的,图们江瓦尔喀成为其争取对象。

多年来,乌拉部数次侵入朝鲜掠取女真人,获取了不菲的收益,大大刺激了努尔哈赤对图们江女真的征服欲望,其后数十年间,努尔哈赤或与乌拉联合,或单独作战,期间还和乌拉打了一场大战,逐渐征服了瓦尔喀人,成为最后的笑家。

乌拉城城墙遗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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