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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津画坛的总瓢把子金北楼——一位诗书画印兼具美学思想的全能型艺术家

说金石必定离不开书画,尤其是风云激荡的晚清民国时期,有名气的书家、画家要是不会刻两笔显然是交待不过去的,民国时期的篆刻家地位还是要高过而今我们所认为的书画家的,所以这也造就了离我们最近的一个金石篆刻高峰的出现。

前面两篇我们介绍了旧京的“二陈”陈师曾和陈半丁,二人均是吴昌硕的弟子,京津画派的扛把子,今天我们介绍另外一位,这位可以说是京津画派的总瓢把子,他就是金北楼,可能他的名头大家听的最多的就是他是王世襄的大舅,而稍微了解的多一点的人,可能就会知道他就是响当当的中国画学研究会的第一任社长。

旧京“二陈”两人年岁相同,北楼先生年少他们一岁,绝对算是同龄人了,跟二陈不同的是北楼先生的艺术之路基本上靠的是临摹,没有具体的师承,这也是民国时期的一朵艺术奇葩,而且北楼先生也是中国留洋回来的高材生,也是接触外边的新鲜事物比较早的那一批人,同时也是上个世纪美术史上中西混战上头脑比较冷静的那批人之一。

北楼先生对中国传统国画的态度很坚决就是保存中国的传统文化精髓,在精研古法的基础上再博彩众家所长,其中也包括西画里一些可以采用的技巧和精华,之所以说北楼先生在此时是冷静的那波人,是针对当时很大一批人对中国国画是持全盘否定态度的,其中也不乏我们现在所熟知的一些名人如康有为、陈独秀、蔡元培、徐悲鸿,虽然这几个人看似在曲线改良国画,实则也无外乎革掉文人画的命,最终国画向写实的西画靠拢罢了,这种言论和那个特殊的时代有关,我们暂不评议这些人的主张,不过说句大白话,民族积贫积弱的时候出现什么理论和主张都是可以理解的,这个也是等同于个人在困难的时候能够干出来的各种出格的事一样,没什么好奇怪的。

跟北楼先生持相同观点的人不少,陈师曾和他可以说是当时少有的头脑冷静的人,二人也都在国外见过世面,所以看待事物的方法相较于旁人开阔了许多,可惜二人均是在个人风格即将走向成熟、渐趋定型的壮年时期早早的离世了,真真的是天不惜才啊,所以后世有人叹北楼先生为“夭折了的大师”,也算是对北楼先生的一种肯定。

北楼先生出生在浙江吴兴的富商之家,其祖父、父亲均是很开明的商人,也是最早一批做对外贸易的那波巨商,视野相较其他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肯定是不一样的,而且金家的收藏在当时也是可圈可点,北楼先生可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一个人如果具备先天条件、良好的家庭环境、大把的空闲时间,哪怕就只有那么一丢丢的艺术天分,他都会离艺术家的距离比普通人要近很多,而北楼先生的艺术天分就不是一丢丢了,就拿其画作来说,虽无师承,但是动笔绝对深得古人神趣,山水花鸟,无一不能,金石篆刻,古文辞样样精通,北楼先生对艺术的追求不仅成全了自己,同时也影响了他的弟弟和妹妹们,比如他的二弟金东溪,四弟金西厓,这两位都是在北楼的指点下在刻竹一道上用工,最终二人均成为享誉中国的竹刻家,这里也提一嘴,西厓的竹刻要强过东溪,而其妹妹陶陶也就是金章,可是当时有名气的画金鱼的名女画家,另外金章还有一位被大家所熟知的儿子,号称京城最会玩的玩家王世襄老先生,王老先生能有此成就,现在大家不意外了吧,这是家族基因使然。

北楼先生被人熟知的头衔太多,这也就给后人留下了太多的定义,有人就认为他是一个有名气的美术活动家或者是美术教育家,而不把他归到有成就的画家的行列之中,其实单论艺术,北楼先生绝对是一位诗书画印外加美术思想兼具的全能型艺术家,只不过北楼先生的家世太好,不拿自己的作品赚钱花,外加其去世太早,留下的作品数量又不多,而这为数不多的留存作品中,精品画作也就两三百件,篆刻作品更是屈指可数,大多是自用或者是为其友朋所做,而其画名被其其他领域的成就所掩,如当时北楼先生担当的公职成就,还有北平古物陈列所的创建等等,而其篆刻则被其画名所掩,但是北楼先生的篆刻我们又不得不提。

北楼先生精于篆刻,发轫于其收藏,其很早就收藏了众多的秦汉玺印和明清流派印章,并且集成古印谱,从其印作取法来看,其取法之广,如仿三代文字印、仿秦印、仿汉印、仿松雪翁法、仿完白山人法等等,其中尤以仿汉印居多,仿汉印有仿汉官印,封泥,碑额篆,铸印,洗文,蛮夷印等,可见其对汉人法尤其是汉官、私印所涉之深,这也应了那句印宗秦汉了,后又取法赵之谦、吴昌硕等人,融合浙皖两派,并受当时在京的陈师曾、陈半丁、寿石工等友人的影响,印作章法更是采用国画的章法,画意十足。

另外北楼先生的篆刻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其篆刻的边款,长款很长,穷款很穷,长款多于穷款,观其长款可见北楼先生的书法功力,真、行、篆、隶都能入印,而且有的时候其长款还带着一点点的童趣和故事,更是有意思。

文到最后还是要提一嘴“湖社”,上面我们提到过中国画学研究会,中国画学研究会到最高峰时候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二百多位成员,该会培养了大批绘画人才,如胡佩衡、秦仲文、管平、马晋、田世光等人,他们后来是湖社画会的主要创办人和骨干,成为北方画坛传统国画的中坚。

“湖社”,熟悉画坛的人肯定不陌生,1926年北楼先生去世,为了纪念北楼先生,1927年,由北楼先生的哲嗣金潜庵发起,会同其父的入室弟子陈缘督、惠孝同、赵梦朱、陈少梅等在北楼故居钱粮胡同14号组织画会,因金门弟子都取'湖'字为号,故以'湖社'称之。(“取北楼旧号藕湖渔隐以示不忘之意”),并编辑出版了半月刊《湖社》,后改为月刊,刊登社员及名人作品,介绍古代名画,宣传维护传统画法,弘扬北楼先生的画学思想。

一时间,湖社在京津地区“形成了自清以来中国绘画史上最具传统、最得宋元真传的艺术流派”。成员几乎遍及全国,盛极一时。

金北楼个人生平介绍:

金城(1878-1926),字巩北,一字拱北,原名绍城,号北楼、又号藕湖,祖籍浙江吴兴。出身书香门第,自幼天性喜爱绘画,山水花鸟皆能,兼工篆隶镌刻,旁及古文辞。因没有老师传教,就在家里临摹家藏古代名人画迹,初学戴熙的精细笔法,后接近陆廉夫画风,到后来所临字画几可乱真。

北楼先生博学多才,书画篆刻金石六艺无所不精,山水承继马、夏,人物楷模唐、仇,花卉擅袭恽南田之没骨画法,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还将西方透视构图及光影表现融汇于其中,大胆的尝试中西结合之妙,这也为后来者开了一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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