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马哈滩头上的这场战斗有多惨烈?
战争史上最容易出现意外的战斗,就是渡海登陆作战。比如奥马哈滩头之战,这是诺曼底战役时的一场重要的战斗,因伤亡惨重而闻名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史之中。
一位当年曾随军的美国战地记者,曾经跟随美29师116团冲上了滩头,亲眼目睹了该团两支步兵连队、A连和B连的惨烈战斗经历,美军在这场海滩登陆战中的惊人损失、挫败和混乱,以及登陆部队的险些全军覆没等等,触目惊心的一幕幕。让这位记者在多年以后,仍难以忘怀。
后来,这位记者在他的日记里这样写道:“官方记载多把那些所遭受苦难的部队,士兵们那些使人胆寒的悲惨个人经历忽略了,或只是轻轻带过。而大部分有关奥马哈著作,都没有真实那时候的那种浓厚的血腥和死亡气味。担任登陆的有两个美军师,但实际却只有6个步枪连发挥了相当效率,主要因为他们运气好,而3倍数的军队还没有开始作战就被击毙或葬身在了海底。”
下面就是笔者据此整理的、这位记者曾发表过的奥马哈滩头战斗纪实。与头条网友们一起看看,这场发生在1944年6月的美军渡海登陆战的惨烈经过。
诺曼底登陆战中的美军登陆艇
出师未捷身先死的5号登陆艇。
1944年6月6日的清晨,登陆战开始了。步兵A连全体官兵分乘着7艘人员登陆艇,向奥马哈滩头冲击前进。
离海滩还有4500公尺时,编登陆艇编队即遭到了德军的炮轰,但开始时,炮弹都射偏了,均未命中目标。
然而,随距离愈近,德军炮火变得精准了。
在离海滩约900公尺处,5号登陆艇被炮弹直接命中而沉没,背负着沉重的装备的士兵们,浮在在海面上拼命地挣扎着求生,不断有人体力不支而沉入海水里面。
待救援赶到,已有6名士兵溺死了。
在该艇上的排长季林少尉和2名士兵在水中划来划去,后来幸运的被海军小艇救起,但是他们全错过了岸上的战斗。
悲催的3号登陆艇。
5号艇率先被击沉,大部分士兵遇难,但是好歹还有几位幸存者。
而接下来中弹的3号登陆艇,那才叫惨,因为全军覆没了。
当其他6艘艇则安然驶至离海岸90公尺时,距离海滩越近了,而敌军炮火打得又进一步的愈发准确。
一枚炮弹命中了3号登陆艇,当场就有2人丧生。3号艇随即下沉,艇上其他12名士兵因为炮弹爆炸,全部负伤,虽然纷纷跳入水里,但没有一个能游上滩头,集体沉入海底,惨遭灭顶。
这样就只剩下5艘登陆艇了。
一团乱麻般的步兵涉水抢滩行动。
涉水登岸中的美国步兵
敌军炮火猛烈而精准。
当A连的蒂德里克中尉目睹了两艘登陆艇被击毁后,他愤怒的在2号艇上大喊道:“我的天!地点对是对了,但是你们看!毫无掩护,什么都没有!”
在美国陆军的概念里,来自美国海军的支援总是不可靠的!
而中尉发着牢骚咒骂人时,他的下属们站在小艇两边,争着一睹即将登的地点。
上午6时36分,登陆艇放下了前跳板,士兵们纷纷从跳板跃入进海水中,开始了计划中的步兵涉水抢滩。
然而,意外出现了!
计划中只及腰部的水深,深得甚至没过头了头顶,很多士兵一下就沉入了水中,再也没浮上来。
而峭壁上的德军步兵火力点,就是在等这一刻。
迫击炮和MG42机枪发射出的交叉弹幕,如倾盆暴雨般地落在了A连士兵们的头上,使得正在水里挣扎向前的美国步兵们,饱受着炮击和机枪扫射。
按照A连的计划,每艘登陆艇上的人员应分3个纵队涉水抢滩,中间的纵队先走,然后两翼的纵队分左右前进。而最先跳下水的中间纵队人还没走上5公尺,就被打得血肉横飞。身负重伤的固然马上没入了水中;就是轻伤的,由于背包过于沉重而且湿透,大多数也都淹死了。
1号登陆艇上的步兵全部跳入没顶的海水中,大多数马上沉没,只有10余人抓住了艇舷没沉下去。
4号艇的人也有同样的遭遇,一半人在抵岸之前,就被炮火或潮水夺去性命。
步兵A连还没踏上岸滩、没来得及放过一枪,便已经阵脚大乱。汹涌的波涛被鲜血染得一片殷红,幸运地跳进浅水里的步兵虽然摆脱了被淹死的命运,但大多数很快就中弹了。
极大的恐惧感,让这些装备精良的美国步兵大多数浑身打颤、虚弱乏力,很多人再也站不起来,就在不到一公尺半深的水中淹死了。
有些勉强爬上岸,筋疲力竭地倒下,最后也难逃被浪潮卷走溺毙。
只有少数人平安抵岸。
但是毫无遮蔽的海滩上,根本无法在立足,并在德军的机枪火网下生存,于是又被迫退回水中找掩护。他们仰起脸,让鼻孔露出水面,随上涨的潮水浮向岸边,许多幸存者都是这样保住性命的。
登陆艇跳板放下后,不到7分钟的时间,整个步兵A连失去了指挥,已经毫无作为。
而那些体力不支或不够机警的士兵们,就以沿岸的敌方障碍物为掩护,结果统统丧身在了德军机枪火力之下。
德军机枪阵地
步兵A连的军官们。
在2号艇上,蒂德里克中尉跳下水时候腹部中弹。他摇摇晃晃地、踉跄着走上沙滩,在离二等兵纳什的3公尺处,终于不支而扑倒在地上。
二等兵纳什听到了垂死的中尉,望着德军布设的那些铁丝网、喘着粗气说道:“带钢丝钳上!”
然而,他是枉费唇舌,因为纳什根本没有钢丝钳。
蒂德里克用手撑起身子片刻,他试图想做些什么,这时候一阵机枪扫了过了,顿时就把他打了个皮开肉绽。
二等兵纳什惊恐地伏在沙上,他一动也不敢动,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中尉惨死,
这时候,悬崖上的德军机枪手居高临下,开始正在射击沙滩上的幸存者。
A连的连长费勒斯上尉,还有基尔富特中尉还没有上岸,就全部阵亡了。谁也没看见他们和30名士兵乘坐的6号登陆艇沉没,艇上的人是怎样遇难的,一直仍是个谜。
后来,在沙滩上找到6号艇上约一半人的尸体,而其他人也已葬身大海。
整个海滩只有一名A连的军官仍然活着,就是南斯中尉!
南斯中尉离艇时,脚跟上中了一弹,到达沙滩后,腹部又中一弹。
不出10分钟,所有军官和士官非死即伤。
A连的一些幸存者事后回忆说,他们当时觉得,德军一定是先找出所有领队,集中火力向他射击,才能这样杀尽美军军官。
失去了军官指挥的A连,已成为一盘散沙,那些躲回海水里,随着潮水漂浮不宁定的士兵,都已把步枪、背包和钢盔全部丢弃了。他们拼命不让自己沉下去,一切只为了生存。
蒂德里克中尉乘住的2号登陆艇上,包括操艇人员在内,所有的人都死光了,这艘艇仍在漂浮,操艇的舵手伏尸在弹痕累累的舵盘旁。
2号艇的右面,7号登陆艇上载着的,是一个医疗组,共有一名军官和16名士兵。他们义无反顾地驶向海滩,前跳板一落下,敌人两挺机枪就集中火力朝出口扫射,没有一个人来得及跳下去,全组人就此当场丧命。
英勇的急救员布里丁。
从涉水抢滩开始后,只过了15分钟。
A连还不曾放过一枪、也没有人发号施令,在一片混乱之中丧失了大多数人员。只有少数身强体健人,侥幸的成为了幸存者。而这些幸存者们正在为之全力以赴的事,就是努力地尽致保全自己的性命。
但是,仍然也有奋不顾身的英勇者!
急救员布里丁是A连幸存者中的一位杰出人物。当他到达沙滩之后,就取下背包,脱下钢盔、上衣和靴子。他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好让海滩上的人看见他要做些什么,然后照着去做。他爬回水里,把伤兵拖到岸上,免得被潮水淹死。
海上较深的地方,浮在水面上的A连幸存者星罗棋布,随着上涨的潮水缓缓又向前海滩前进着。
这时候,其中比较强壮的幸存者,受了布里丁榜样的激励,也开始不惜冒着成为较显著目标的危险,拼命抓着已负伤的战友,帮他们朝岸边漂去。
但是,德军机枪不停扫射着海面,不断有有人中弹,甚至同时杀掉2人。
而英勇的布里丁这时却如有神助般,他丝毫不惧弹雨,继续救人,毫不气馁。
不得不说,军队是个最容易出英雄的地方,每支军队皆是如此。
半小时过后。
A连已丧失了至少三分之二的官兵。谁也不知最初半小时或第一天的确实伤亡人数,也不知A连士兵死于炮火多还是溺毙的多。
过了1小时。
一些生还者已爬过沙滩,到达峭壁脚下一处炮火打不着的地方。他们在那里躺了一天,有些人受了伤,所有人都已筋疲力竭,又手无寸铁,他们的枪支及武器弹药,早已连同那个沉重的背包一同扔掉了。又因为受惊过度,彼此连话也没说过一句。
没有人来救援,整整一天,也没有人为这些幸存士兵们送来吃食或饮水。
6月6日的奥马哈滩头上,每一支登陆部队都自顾不暇了。光是应付本身的麻烦,便已手忙脚乱。哪还能照顾得上其他人的事。
1小时45分钟之后。
位于最右边的登陆区域,还有A连的6名幸存者。
这些人几经艰苦才沿着崖壁爬上了几公尺,到达一块凸出的岩石上。这时其中4人已疲惫极了,不支倒地,在那里待了一整天,他们从抢滩失败之后,就没有见过本连其他的人。
另外两人,二等兵谢弗和洛夫乔伊,则加入了正在进攻A连战区右方的霍岬的陆军别动队第二营一个分组,谢弗和洛夫乔伊就一整天都和别动队呆在了一起作战。
一支完整的步兵连,只剩下了两名士兵、两支步枪——这就是A连在欧洲登陆日的的总实力。
风急浪高的登陆日
步兵B连分乘着6艘登陆艇,原定于A连登陆后的第26分钟在同一地区登陆会合,作为为A连的增援力量。
可是,他们一开始便遇上了大麻烦,根本无法执行原定计划。
海上风浪很大,海水不断涌入艇内,B连的士兵必须拚命用钢盔舀出船中的水,以避免登陆艇的沉没。
他们一直忙于舀水,直到驶近时才看见A连的惨况,犹如炼狱般的惨烈情景,使得秩序顿时大乱,攻击队形开始瓦解,恐惧引起的混乱险些坏了大事。
敌人炮火的硝烟和灰尘凝聚不散,几乎完全蒙住了A连的惨况。在那片烟幕外,只见尸体成排地随水漂流,几个人头在水中载浮载沉,潮水一片殷红。
登陆艇上操舵的英国水手们高叫道:“我们不能驶进去,我们看不见目标,必须后退”。
沉入海底的查帕科斯塔上尉和他那些悲惨的部下。
在B连的指挥艇上,连长查帕科斯塔上尉抽出一支零点四五口径左轮手枪怒喝道:“你一定要把艇开进去!”
上尉的英勇无畏,迫使舵手乖乖服从了,可是他的命令是否明智,仍是个疑问。
步兵B连那些听令行事的登陆艇,几乎与A连遭遇了同一命运。驶向海岸途中,迫击炮弹曾3次在查帕科斯塔上尉的指挥艇旁爆炸开花,但幸运的是都没有波及指挥艇,艇上的人因而多活了一阵。
距沙滩还有70公尺,查帕科斯塔大喊道:“放下跳板!”
就在登陆艇前跳板一落下的瞬间,步兵B连的恶梦降临了,德军重机枪子弹就象雨点般的射了过来。
查帕科斯塔上尉首先跳下,在深可及肘的水里蹒珊地走了约9公尺便大嚷了起来:“我中了弹!”
接着,他踉踉跄跄往前走了几步。
急救员肯隆冲着上尉大叫:“尽力支撑住,我来了。”
但是上尉已扑进水里,沉重装备和湿透的背包把他坠到了海底。肯隆试图去抢救,朝他那儿直跳过去,却在跃起瞬间就被横飞的机枪弹给射死了。
随队侦察的步兵C连达拉斯中尉,在前跳板刚放下时,他来不及伏下便给机枪弹打得脑袋开花了。
无线电员一等兵塞尔斯和两位幸存的战友。
第4个离艇的是替帕科斯塔拿无线电机的一等兵塞尔斯。前面的人惨死,他看得很清楚。他走到跳板末端时绊倒了,整个人扑进水里,丢了无线电机,却保住了性命。而随他跳下的人,统统在抵近岸滩前非死即伤。
只有塞尔斯一人安然到达海滩。他藏身在潮水中缓慢移动,花了2小时才走完那几公尺的距离。
最初,塞尔斯浮在水里,挪动臀部摇摇摆摆地移前几步,撞在一根浮木上。就在这时,一枚迫击炮弹在他头顶上爆炸,震得他头晕眼花,唯有死命抱住那根浮木,以免沉下水中。
这番努力使塞尔斯清醒了一点。跟着,步兵A连一名幸存士兵游了过来,把他举到了浮木上面,用鞘刀替他割掉背包、皮靴和上衣。
塞尔斯觉得体力恢复了些,便又溜回水里,靠着浮木掩护,朝岸推进。
面部中了数弹的B连二等兵史密斯也跟了过来,还有A连右腿受了重伤的步兵坎珀。3人随着浮木漂移,最后把浮木推到了满潮所及最远的地方,然后伏在浮木后面。
直到退潮了,他们还在那里待了好几小时。
步兵A、B两连死者的尸体冲到他们那里,又冲回海中。一旦认出是战友,3人就不顾敌人的炮火,合力把尸体拖到了滩上海水冲击不到的地方。
整个潮满期间,他们都一直努力的这样做着。
后来一名急救员沿着海滩爬过来,替史密斯裹了伤,然后又走了。
塞尔斯觉得有点气力了,就帮着把坎珀的腿包扎了起来。他们3人挤在那根浮木后面,直至天黑。
步兵B连查帕科斯塔上尉那支艇队里其他的人怎样了,他们不得而知。
逃避了命令的步兵B连登陆艇队。
步兵B连指挥艇全军覆没后,余下只有一艘B连登陆艇还直接地驶往了海滩。但不出意外的这艘艇也被炮火击沉了,艇上所有人员,包括一名英国舵手和约30名美国步兵,全部阵亡,没有人知道他们究意在什么地方遇害。
而其他4艘登陆艇的舵手们在惊慌之余,只看了一眼,就本能地调转航向退走了。他们有的转向左,有的转向右,纷纷驶离漂满了A连士兵浮尸的这片区域。
就这样,这些艇队下意识的逃避了上级的命令。
而登陆艇上的步兵队长们,当时都在为眼前的惨况而感到震惊不已,看见舵手转向,他们莫不松了一口气,所以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平吉诺特中尉的步兵排。
排长平吉诺特中尉所在的登陆艇舵手,把小艇转向了右方,朝霍岬驶去,他发现一个看来很平静的小海湾,便直驶了过去。
离岸还有45公尺,平吉诺特中尉决定就在这儿涉水登陆,便发出命令:“放下跳板!”
但被吓坏了的舵手握着绳子,整个人似僵住了,就是不肯放开。军士帕吉特等人强行放下了绳子,然后步兵们冲进了海水里。
不到两分钟,艇上的步兵全都进入了水深至颈的海中,他们挥动胳膊、迈着腿保持平衡,费力地向岸上前进,挣扎着避免被浪潮打翻而淹死。
平吉诺特中尉走在第一个,很快就已遥遥领先。帕吉特跟在后面,很快赶上了他,两人一起连走带游,上了岸滩。
小湾的沙滩四面都是巨大的圆石,但是德军的弹雨似乎并未放过这一带区域,每块巨石都好像正正给子弹打得砰砰作响。
平吉诺特和帕吉特飞扑到一块大石后面,回头一望,一个人也看不见了,俩人不禁大惊。忽然,一阵烟雾把海滩边的景象又遮了一大半。平吉诺特中尉悲愤地叫道:“我的老天,全艇队的人都死光了吗!”
帕吉特冲着烟雾缭绕的海滩方向大喊道:“喂,你们中弹了吗?”
万幸的是,隔着烟雾传来了一阵阵回话声:“急什么?”、“我们总会到岸上的。”、“谁要知道?”
后面的步兵们用海水作掩护正在前进,他们循着帕吉特的大喊响声,纷纷聚了过来,全部平安上了岸,清点人数,一共有28人。
平吉诺特中尉和帕吉特一直走在这支队伍前面,又哄又骗地鼓励着很多士兵们已近崩溃了的斗志。
帕吉特不断叫着:“快来啊,那边情形好多了!”
而在他们越过海滩的时候,又有2人阵亡,3人受伤。
在海湾里,他们这一队人遇上了一个连的别动队员。于是,双方合兵一处,一整天时间,B连这一支幸运的步兵排都在与别动队一起作战。
回过神来的美国步兵们,终于恢复了战斗勇气,他们充分发挥出了平日的训线水准,协力摧毁了德军在霍岬的防御工事,并扫荡了残敌。
到了日落时分,扫荡战已完成。这一排人就在悬崖后第一列灌木旁扎下了营地。
只活下一人的坎贝尔艇队。
另一艘转向右侧行驶的B连登陆艇,就没这么幸运了。
靠近海岸时,开始涉水抢滩。舱门前跳板一放下,步兵队长坎贝尔上土率先跳了下去。不幸的是,水深出乎了意料,他落在深水里,身上背负两支沉重的爆破简把他直坠到了海底。坎贝尔奋力地解脱丢弃了爆破筒,又升上了水面。为了不沉下去,他又被迫丢掉了身上所有装备。
敌军机枪弹不断射向海面,坎贝尔只得暂时潜入水中,但他不是游泳好手,实际游泳技术很糟糕,但此时却不得不游离在海岸外,在离岸180公尺之外的深水中,载浮载沉达两小时,一点也不知滩头战局进展怎样了,但他感受得到进攻或已失败,美军非死即伤,不然就是被俘。
慢慢地,坎贝尔的体力逐渐不支,绝里之余,只得奋力向岸边游去,他认为这样做总比就此溺死要好。
一穿过岸滩边烟幕,坎贝尔便碰上敌方的炮火。这时,他的钢盔早就掉海里了,只得从随处可见的战友尸体头上抓来一顶钢盔,戴上了,匍匐前进爬到了一外防波堤下。这时,他才在发现了有5名士兵也隐蔽在这儿,其中有两个并没受伤。
而其中有一人,正是自己的下属,二等兵巴兹泽夫斯基。
巴兹泽夫斯基也象坎贝尔一样,一下登陆艇跳板,就给两支爆破简给坠下了海底。而他最初还抱着爆破筒不放,半响后才醒觉,如果不想淹死,就得放手。
接着他扔了爆破筒,在水底手忙脚乱地脱掉了钢盔,剥下背包,还丢弃了步枪,终于浮上了水面。
巴兹泽夫斯基在海水中游了大约180公尺后,发觉了方向不对。于是又转身朝海滩游去,在弹雨中爬上了岸滩。
刚上滩,巴兹泽夫斯基就发现前面躺着一名已死去的别动队队员。于是他拿了死者的钢盔、步枪和水壶,爬到了防波堤下面。
巴兹泽夫斯基是坎贝尔那个艇队中唯一能够活着越过沙滩的人,他在防波堤下爬来爬去,希望碰上一个自己认识的人,然而一个队友也没遇上,直到终于看见了坎贝尔也活着爬过来了。
与A连的全军覆没比,B连由于逃避了命令,改变了登陆方向,从而使得很多班排幸存了下来,活着冲上了海滩,并在军官们带领下投入了战斗。最终,这些士兵们发挥了作用。
在威廉士中尉的登陆艇上,舵手向左急转而去,驶离了连长查帕科斯塔上尉涉水抢滩的战区。
威廉士并没有看到连长的惨死,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实际已成为了这个单位的最高指挥官。操纵登陆艇的舵手凭直觉沿海岸驶了500多公尺,然后直接驾艇冲向了岸滩。
不得不说,这位舵手的经验与直觉不错,他在枪弹横飞的战场上,竟找到了一小片平静地带。
登陆艇跳板落在了干沙上,艇上全部人员跳了上岸。
不过也是险象环生!
因为德军的迫击炮弹一直在追击着他们,当最后一名步兵刚踏离跳板,一枚炮弹正中了登陆艇,当场把艇炸了个粉碎,那位经验丰富的舵手也丧生在了爆炸中。
登陆艇被炸后,敌军暂停了对海滩的炮击。
但是,威廉士中尉和他的士兵们却也不能一下子走过海滩。因为晕船和恐惧,使他们大多数人四肢发软,只能拖着沉重的步兵装备,慢慢地向岸上纵深走过去。
过了20分钟,威廉士和10名士兵终于越过了沙滩,借防波堤的掩护,他们可以稍作休息了。
威廉士中尉全队本应有21人。
有5名士兵在海滩上被扫射的敌军机枪击中身亡;另有6名士兵走进一个满是海水的洼地里躲避,后来便一直没有了消息,十之八九已丧生在炮火下了。
威廉士率领幸存的10名部下,穿过了防波堤后面一条道路时,有更多迫击炮弹落在他们周围。
他们立刻散开隐蔽,当炮击停止后,发现又有3个人丧命在炮击下。
于是,这最后的7名率存步兵在威廉士带领下,沿着一条山间小径往上走,朝着崖顶一个名叫摩兰的村庄前进。
摩兰村位于一条水道顶端,有一条泥路从海滩沿水道蜿蜒而上,在进攻地图上这条泥路的名字,就是第3号出口。
德军在摩兰村内设有防御阵地。威廉士中尉从配发的攻击地图上认出了这一带。他很清楚地知道,仅凭他和区区7名步兵,很难攻克这个目标。
然而,威廉士中尉还是带着他的7名士兵坚定地前进着,由此他们被载入了史册。因为在欧洲登陆日早上,他们8人是最先迫近第3号出口的美军。
攻打山顶碉堡。
山顶附近,杂草灌木丛生。威廉士一行人借着浓密的草丛为掩护,一步一步、慢慢逼近了山顶。
最后时刻,行踪暴露。德军从一座混凝土碉堡里用机枪向他们进行了扫射。
威廉士对部下说:“你们留在这里,我们在一起目标太大了!”
大家伏在地上,勇敢的中尉独自一步一步地推进,他走过一个浅溪谷,一路没有被发现。
当他到达碉堡脚下约18公尺的地方。他掷出了第一枚手榴弹。但手榴弹在空中就爆炸了,刚好在枪眼外边。
接着威廉士又投出第二枚手榴弹,但是手榴弹击中了混凝土墙,又向他反弹了回来,有3块爆炸的弹片击中他的肩膀。
然后,一枚敌军手榴弹从碉堡里朝他飞了过来,在他一公尺外爆炸,他又中了几块弹片。当威廉士挣扎着爬回部下那边时,途中他再次给3枚子弹打中了臀部和右腿。
那7名士兵还在那里原地待命。
身负重伤的威廉士中尉把象征指挥权的地图和指南针交给普赖斯中士,他对普赖斯说:“现在得靠你来指挥了。走另一条路。去弗尔维尔村。”
普赖斯事后回忆,他说当时他想看看威廉士的伤势,威廉士却一把推开他说:“别管我,你们快走吧!”
普赖斯中士带着队伍走后,威廉士爬进了堤上一个洞里安顿下来,躺了一整天,终于在快到午夜时,美军后续部队上来了,发现了他,终于得到了护理。
离开威廉士后,普赖斯中士立刻把地图和指南针交给上士皮尔斯。因为上士皮尔斯的年资与经历更丰富,而伤重的威廉斯中尉一时忽略了这一点。
这7名士兵逐一穿过了小木道,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条沟壑;越过沟壑后,他们见到第一排灌木。
当他们正要在灌木处找个入口时,便遭到了敌军火力射击。
有7名德军士兵躲在不到30公尺外另一排灌木后面。从火力强度判断,敌军携有5支98K步枪和两支冲锋枪。
而这队美国兵也勃朗宁自动步枪、半自动的卡宾枪和M1半自动步枪。
双方势均力敌,美军火力略优。
于是,双方互相开火,枪弹来回的对射了起来。
“砰砰砰砰”地打了大半小时,双方没有一人中弹。
但皮尔斯上士在交火时,发现了一条排水沟,根据直觉,他感到可以循此绕过去。他就带着一挺勃朗宁自动枪、沿着排水沟爬去,果然爬到了敌军的侧面,于是架起白朗宁自动步枪,一通扫射,当场就把那7名德国兵给干掉了。
对皮尔斯一行人来说,这是他们遭遇了抢滩“恶梦”之后的第一场胜利,首次击毙敌兵。
旗开得胜,大家不禁都有点飘飘然了。他们昂着头向弗尔维尔村进发,不作丝毫戒备。
很侥幸地,他们没有再次遇险。
只因为步B连的另一支队伍,泰勒中尉带着跟随他登陆的人,早已经登陆成功,并已抢先占领了那个村庄。
泰勒中尉在战后被评为这个欧洲登陆日故事里面的英雄人物,他是俄马哈滩头的47名生还者之一。而正是他们那股大无畏的主动精神,才使得使登陆行动不致完全停顿和失败。
泰勒非常勇敢。而重要的是,他十分幸运。
话说在A连全军覆没,B连军心混乱、攻势瓦解时,泰勒中尉所在登陆艇上的舵手把艇向左急转弯,在B连连长查帕科斯塔上尉和威廉士两艘登陆艇中间穿过,直朝岸边快速急驶了过去。
登陆艇在哈麦奥普雷特村畔那片海滩上放下跳板,幸运在于,有近半分钟时间,他们没有受敌方炮火和机枪袭击,泰勒趁次这机会,带领着部下飞快地爬过了海滩和防波堤。
但是,就在这段短短的距离上,也仍然付出了4死2伤。
泰勒的队伍在前进时,看到了右面几公尺之外,本连的唐纳森中尉和温克勒中尉,先后中弹身亡,但他们必须全速奔跑,不能不停下来去救助,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性。
最后,泰勒和他的部下沿着小径冲上了悬崖,直入弗尔维尔村。
村庄内驻有一个排的德军,德军也没有想到,有一队美军竟然通冲破密集火力拦阻长驱直入,于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村庄内战斗持续了约两小时,德军或逃或毙,美军无一伤亡,由此不得不说,泰勒中尉的部队运气很好,
当皮尔斯带着威廉士中尉的残部7个人到达弗尔维尔时,村中一片宁静。
皮尔斯向泰勒报告说:“威廉士中尉在那边中了弹,不能行动”。
“那么我就是连长了,”泰勒说。
“整个B连大概就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皮尔斯上士说。
接着他们清点了一下人数,连泰勒中尉在内,步兵B连只剩下了28人。
泰拉对皮尔斯上士说:“应该够了。接下来就由我指挥,你们跟着我来吧!”
从弗尔维尔村向内陆走去,约半公里距离,便到了沃米施尔堡。这是一座气象森严、巍峨的古壁城堡。
城堡旁边的田地由灌木围绕成篱笆,四周掘有堑壕,并有可防炮弹的地道互相连贯。
当泰勒决定要用28人去攻克这座城堡时,所有人都惊呆了。不过,中尉的勇气征服了大伙,使他们鼓舞起了斗志,跟着泰勒前进了。
德军的迫击炮一直在开火。
泰勒带着队伍,冒着炮火行进到距城堡90公尺外时,停了下来。再向前面45公尺,那丛灌木篱笆后面,就是德军的防御阵地了。
泰拉等人卧倒开火,朝篱笆后掷过去十几枚手榴弹,但目标太远了。大多数手榴弹不是过了头,就是没掷中。
但事情总是有偶然性!
有一枚美军投出手榴弹正好从蹲在散兵坑里一名德兵的钢盔旁边擦过。那名德国兵被吓得跳了起来大叫;“同志!同志!”
接着,戏剧性一幕发生了。
只见有24名敌兵、高举着双手、放弃了武器,从灌木篱后列队走了出来。这一队德军的战斗意志,显然是提前崩溃了。
泰勒估算着,大部队这时应该已上来了,就命令一名步兵押着这些俘虏去了海滩。
古堡边的这场小战斗,美军伤了3名士兵,但俘虏敌兵24人;
当他们冲进城堡里,又俘获了敌兵2人,是一个医生和他的急救员。这两名敌军便他们获得了泰勒的“假释”,命令他们护理那3名负伤的美国步兵。
泰勒则率领他全排人前出到了城堡外边第一个交叉路口。
古堡防御战。
德军机枪小组
刚到路口,就突然来了满满两卡车的德国步兵。德军步兵下车后,立即在美军两侧的田野散开部署,并对泰勒所部发起了左右两面围攻。
敌方人多势众,火力猛,大约占了三对一的优势。
双方交火后不到两分钟,卧倒在泰勒身旁边的一名美国士兵就中弹死了,另有3名受伤,整支美军队伍只剩下了20人,且缺乏自动武器。
泰勒对着众人大叫:“退回城堡去!”
美国步兵们爬到了第一排灌木处便站起来,扶着受伤的伙伴飞快地疾步撤走了。
泰勒中尉独自留下为士兵们殿后,他用手里的M1半自动卡宾枪不停顿地射击,掩护部下撤退,直至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走到了能挡住敌方火力的灌木篱笆那一边,泰勒才起身快跑着后撤。
到这时为止,他们这一小队人还没有联络上登陆部队的其他单位、也没有遇上任何友军。很多士兵开始悲观的认为,这次轰轰烈烈地大规模登陆进攻,大概已经失败了。
回到城堡。德军渐渐迫近,敌人的攻击火力随之加强。
但是城堡的石壁上设有射击孔,那些枪眼都大派了用场。整个中午和下午,泰勒带着B连这些残兵们,依托着石堡,顽强的地与优势兵力火力的德军对射,并且牢牢地坚守了下来。唯一的问题是:美军的弹药越来越少了,情况慢慢在变得危急起来。
日落时,在泰勒排的弹药将尽之际,又有15名别动队队员到达了,生力军赶来加入战斗,让已经绝望的美军士兵们又燃起了希望,同时也使得那批德军感觉到了海滩上形势不妙,于是敌军撤退了。
事实上泰勒中尉率领这一小部士兵,已经把登陆奥马哈滩头的部队右翼所有单位抛在了后面。
但是古堡战斗结束后,泰勒还觉得不满足。因为照预定的计划,欧洲登陆日结束时,他们所在那一营位置,还应该向西再推进800公尺左右。
于是,泰勒率领大家走出城堡,继续向西前进。他提着步枪身先士卒,担任了队伍前方第一名探路员,而B连最后的18名士兵和另外15名别动队队员分成两行,跟在了他的后面。
在离开城堡的时候,有一名士兵中弹死去。
夜暮色降临时,这支充满了勇气的小队伍到达了即将接近卢佛尔村的位置,比任何其他美军单位都超前了将近800公尺。
当泰勒准备在这个地方扎营时。终于有一名传令兵追了上来。传令兵通知泰勒,说全营的残余部队正在后面640公尺处集合。于是,泰勒便带着B连幸存的十几名士兵奉命退回到营部所在的位置。
事后,全程跟随泰勒作战的普赖斯中尉每次回忆起这次经历,总忍不住要对泰勒的所作所为赞不绝口。他说:“在人人惊慌的处境下,我们却看不出他有半点儿恐惧。他的榜样,使我们都成了大丈夫。而我们在行动中不论前进也好、作战也好,都是由他领头。我们就一直跟随着他就行了,此外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
这也是所有士兵一致认为的、最贴切的颂辞。
成千上万的美国士兵前仆后继涌上奥马哈滩头,而那片高地却是由像泰勒这样的一小群人攻下来的,他们在那一天热血沸腾与激昂壮烈,确实是常人想象不到的。
本文为风去了无痕D谈兵论史首发于今日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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