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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泪的垂柳(十五)

第十五章 赵亦灵脱离苦海  丁建国苦尽甘来

丁建国心事重重地走到家门,建平已经睡下。建国看着睡熟的妹妹,心头又是一阵酸痛。“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建国想:“她现在应该是天真活泼,无忧无虑,在父母膝前撒娇的年龄。可是,苦难的家庭环境,使她丧失多少孩童的快乐。”丁建国长叹一声,他再一次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他必须为这个家庭负出自己的一切。他脑海里又出现赵亦灵蠃弱的形象。现在,丁建国十分憎恨他的父亲了。他的眼前是一幕幕悲伤的镜头——母亲瘫倒在地,面如土灰的样子;母亲在风雨中踏着水花痴傻的样子;母亲躺在村口路旁等待出殡的样子……这些惨痛的一幕幕都是自己的父亲大人所赐,怎能不让他愤恚。

建国上炕躺下,闭了灯,眼望黑洞洞的屋顶,大脑里千头万绪。他知道,今晚恐难成眠了。唉。与其像死人一样躺在炕上,哪如到外面转转。他索性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开了门,走在院子里。时候虽到了六月,可是夜晚还是冷风时作。建国把衣扣扣好,看着繁星和夜幕下的苍山,盘桓在院子里。他的思绪是一架飞转的机器,但他说不清自己究竟想什么。他几乎放纵了他的头脑。他轻轻开了大门,在路上徘徊。他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村边的小河,这里曾是他和赵亦灵常来约会的地方。他蹲在河边,伸手玩弄着河水,眼前跳跃着赵亦灵白皙病态的脸。李煜的《相见欢》中诗句冲到了他的脑子里。“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他想:“好在我就要和她相见了……唉,小灵不比以前那是肯定的了,不知这朵鲜花被摧残到什么程度。”他的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她到了什么程度,都是自己的爱的人。爱一个人应该是这个人的全部!但是,他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誓言可信吗?”他想:当年,父亲和母亲相爱之时,也少不了海誓山盟罢,可是,到现在不都成了过往云烟了吗。假如梁山泊与祝英台能走到一起,他们真的能白头偕老吗?他的脑子里在翻江倒海。人的初心为什么会变呢?在汉乐府《铙歌》中有首《上邪》的诗,可谓是山盟海誓中的最佳之作了:“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首诗可以说是信誓旦旦了。可是,人真的能长相依吗?今天我对小灵的爱恋,可谓是“寤寐思服”,我对她的爱真的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吗?真得能生死相依吗?现在,小灵已是有了残疾之人,我真的能一如既往的爱她吗?

他怀疑自己的爱了。

是的,时过境迁了。今天和小灵必竟是分别几年了,对她的情况还只是从赵国富口中得知一二,那么,两人相见时,能不能还是过去那种心境呢?这种爱,是不是带有同情的成分?

夜已深了。他在河边一直蹲着,直到他的两条腿已经酸麻,才站了起来。这时,他觉得,自己对这个事情已经想得过多了。“我不会变心的!永远!”他对着夜暮苍天,心中发下誓言:“青天不改,此情不移。若违誓言,天诛地灭!”对,就这样。他迈开大步,径直向家中走去。

他躺在床上,努力地闭着眼睛。心中想到,就要和小灵相见了,一种快意袭上心头。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酸软,是该睡一会儿了,明天还要上山打石头呢。可是,他还是没有入睡。天色渐明,他索性穿好衣服,开始做饭了。

赵国富也是早早起身了。他心中有事,又是一夜没有睡好。不过,闷在心里一年多话,终于说了出来,心里却也是轻松了许多。他点火做饭,匆匆吃了几口,把老牛添草、饮水。一切安排停当,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穿好,到公路的停车点等车去了。

近中午的时候,赵国富出现在他的岳母家中。和他想像的一样,情况还的老样子:老个老人还是一副冷峻的脸,其他人也不见有丝毫的笑容。

赵国富走进屋,还是他的岳母先搭了腔:“你来了,国富。”

“嗯。爸,妈,我来了。”

赵亦灵听到了父亲的声音,赶忙从里屋一瘸一捌地走出来。

赵国富看见女儿,紧走几步,搀扶着她。

“好点了没有?”

 

  “好了不少了,现在敢下地走动了。”

“好,好。这就好。”

赵国富回头对岳母说:“一会儿呢,我就接小灵回去了。在这让你们操心了。现在地里也没有什么活,我自己照顾她就行了。”

“啊,看你说的。那不是应该的吗?也行,我看,小灵的腿也好了不少了,回去慢慢地养吧。”

“是啊。回去慢慢养吧。上次留的医药费不知够不够。”

“什么够不够的,你怎么把我们当外人了?”

赵国富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绢,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叠大大小小的钞票,方在桌子上,说:

“这里是三百块钱,给您买点补品吧。”

“我身体挺好的,用不着补。还是拿回去给小灵买药吧。”

“不用了。”

老太太将钱揣进了兜里。

赵亦灵看着自己的姥姥把钱揣进了衣兜,欲言又止。

“国富,别站着,坐下说话吧。一会儿你二弟回来,咱们就吃饭。”老太太终于有了笑容了。

赵国富见岳母的脸上有了笑容,心里一片凄凉,更不是个滋味。这是小灵到姥姥家以来难得的笑容。老太太为什么会一下子高兴起来,赵国富一清二楚。

老岳父坐在沙发上始终没说一句话。

赵亦灵坐在椅子上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吃过了午饭,赵国富站起身子,说:“妈,爸,老二,我这是回去了。谢谢你们对小灵的照顾。”

“国富啊,你怎么说这么生分的话啊。”

“不是生分。是真的。我知道,小灵在你们这里,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

“你外道了。”

今天赵国富真的感觉到了人的卑劣。在他刚刚进门的时候,岳母是不冷不热的,在看到了钱的时候,竟然变了一副面孔。

赵国富背起女儿往外走。岳母送到楼梯的时候,在后面热情地说:“没有事时候多来走动走动。”赵国富应了一声就下了楼梯。在走到出楼门时,赵亦灵说:“爸,你怎么给他们那么多钱啊。上次你留下的三百块钱,还剩一百多呢。”

“我不想欠他们过多。小灵,我知道他们是怎么对你的。可是人要多记得人家的恩惠,少记得人家的不是。没有你姥,哪有你妈,哪有你啊。他们就是再不对,总还是你姥家啊。”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不想看她们的嘴脸。这么大的岁数了,还是一副势力眼。我妈不是这样的吧。”

“不喈。你妈可不是那样的人。”

“是,就是我妈好!你总是念念不忘。”

“臭姑娘蛋子,编排起你爸来了。”

“我哪敢呐。”

赵国富笑了,赵亦灵也笑了。这笑声是这爷俩几年来少有,久违了的。赵亦灵爬在父亲的背上,感到好温暖。

“小灵,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得把你接回去吗?”

“是不是不想让我看他们的脸色?”

“不全是。你不知道,建国昨天晚上到了咱家了。”

“他到咱家了?”

“嗯。这孩子,可真是个难得的好人。”

“他来干什么?”赵亦灵关切的问。

“是来打听你的事。我把你的情况都告诉他了。这孩子急得直哭,非让我来接你回去不可。”

“他没有对象吗?”

“没有。这孩子是一门心思在你身上呢。他要和你好呢。”

“你答应了?”

“嗯。”

“爸呀,你可真是的。现在你女儿是什么样子的人了?咱能配得上人家吗?咱到哪不是人家的累赘啊。”

“小灵,你不知道啊,这几年,建国是念念不忘啊。那孩子真是一往情深啊。我看他的心呢,一点儿没变。”

“爸,咱不能……”赵亦灵没有说下去,她不忍心说下去。在这几年最苦的日子里,她何曾将这个初恋的情人忘掉。只是今非昔比,她不敢相信这个黑小子还能一如既往这爱着她。

“人家一片真心,我再不能棒打鸳鸯了。”

“回去看情况再说吧。”

“嗯。我看他是真诚的。小灵,当初都怪爸,不该拆散你们。你别恨我。”

“看你说的。我怎么会怪你呢?我真得知道你那时的心情。我理解。”

“都是我造的孽。”

“说什么呢,爸。这不能怪你,这都是命啊。”

“唉。”

两个人再没有说话。都在想着心事。在客车上,赵亦灵头靠在父亲肩上,微微闭着双眼;赵国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他的老汉烟。下午四点钟,他们到家门。

赵亦灵离家的时候,是心在滴血;现在回家,虽然是身遭不幸,可是心情却好了许多。

 

丁建国今天早早地收工了。其实,这一天的时间里,他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他知道赵亦灵今天就会回家。他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太阳刚刚落山,建国就推着小车走进了家门。建平感到诧异,迎出了门,说:

“哥,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我还没做饭呢。”

建国看着妹妹,笑了笑说:“我晚上有事。我做饭。”

建国把车子放好,进屋洗了一把手,拣起几个土豆,打去皮。

“你想炒土豆吗?还有剩菜呢。”建平说。

“我想熬个土豆汤。爱喝吗?”

“爱喝。”

 

吃过了晚饭,建国说:“我去找你小灵姐了。”

“小灵姐?她在家吗?她不是离开咱村了吗?”

“今天回来。”

“那,我也去。”

“别去了,过几天,她就会到咱家来的。”

“到咱家?”

“对。到咱家。你在家等着。”

“好吧。你早点回来。”

“嗯。”

建国没有马上去。他打了一盆水,把头洗干净,用毛巾使劲地擦干头发,对着镜子梳理着。然后,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出了门。

建国出现在赵家门口时,赵国富便从屋里迎了出来。今天赵国富已经和昨天晚上的情景判若两人了,脸上带着笑容,显得精神矍铄。

“建国来了。快进屋。”

“你们吃饭了吗?赵叔。”

“刚刚吃完。”

建国的心在突突地跳。他一进屋,便看到那张让梦寐思服的脸。

赵亦灵坐在炕上,惴惴不安。几年不见,建国觉得她更瘦弱了些。虽然脸上显出病痒的神色,可是,也许是情人相见的喜悦,她的白皙脸上泛着红润,更加漂亮了。这种美,是那种叫人一见就喜欢而且让人心疼的美,那是一种让人倍生怜爱之情的凄美,今天的赵亦灵更是楚楚动人了。建国看着她,一个念头闯进了他的脑子里:这样美如玉娇似花女生,这样可人的女子,怎么会遭受摧残?那个罪恶的人家怎么会如此狠心?不知是激动还是心疼,建国的眼里含着泪花。今天他不顾一切大胆地看着她,欣赏着她。他还从来没有如此大胆深情地看过她,竟使赵亦灵害羞地低下了头。

赵国富走进屋,看见建国站在地上,便说:“建国坐啊。”

建国坐在距离赵亦灵很近的炕沿上。

赵国富倒了一杯水,递给建国,说:“建国喝点水儿吧。”

“嗯。”建国默默地接过水。

“你们唠嗑吧,我还得去喂喂牛,不陪你了。”

“好。”

赵国富看了一眼女儿,出了屋。

赵国富走出门之后,屋里两个人都显得局促不安。屋子里静悄悄。建国看了看赵亦灵,又把头垂下,然后再次抬起来。这次他看了好久,赵亦灵觉得那目光的灼热,她低下头,躲避着丁建国大胆的目光。建国一直没说话,还是赵亦灵先开了口。

“建国,这几年你还好吗?”

“嗯。好。”

“听我爸说,冯老师已经……”

“嗯。”

“老人家得的是了什么病,怎么走得这么急呢?”

建国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

“被水淹死了。唉!”

“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建国把母亲去逝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说完,建国看了一眼赵亦灵,她也早是个泪人了。赵亦灵长叹一声,说:

“想不到冯老师会是这样离开我们。唉。老天真就是不公啊。建国呀,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点。”

建国点点头。

“你也不能怪建平啊,她才多大的孩子啊。”

“我没有怪她。事情都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就是遇上点事,一下了就想起了我妈。”

“你妈真是个苦命的人啊。多好的人啊!罪孽啊,我妈她要是……”

建国没让她说下去,抢过话茬说:“也不能全怪你妈呀。唉,老一辈子的事了,给咱们带来麻烦还少吗?咱不提他们。”

“唉,都是命啊。”

“小灵,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是满口的宿命论的腔调了?”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儿,自己想想,就是命中注定啊。”

“小灵,你不能这样的低沉啊,怎么总是说命啊命呀。你怎么忘了,《国际歌》中是怎么说的了,‘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也创造人类的世界,全靠我们自己。’今后别总是命啊命呀。可是,我有时也想,咱俩的命也真够苦的了。”他想换一个话题,就说:“小灵,你觉得身子怎样?还疼吗?”

“不十分疼了。阴天下雨时,疼得厉害些。现在好多了,也能下地走动了。”

“你遭这样的罪,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

“唉。说啥呀。我一个人受着吧,告诉你,又有什么用?”

“我,我,我就早点让叔把你接回来呀。总不能让你孤苦伶仃的。”

“唉。没事了。人呐,没有遭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哇。腿折那阵子,疼得我白天晚上睡不着,那时候想,怎么就不一下子摔死啊,还少遭点罪,那个疼啊,还不如死了好。现在,不是也过去了吗。”

“唉——我知道你的事后,我的心,我的心……唉!”

“没事儿,我也想开了,死有什么用,我还有我爸。我死了,我爸怎么活啊?”

“是呀,其实,你当初的举动是不负责任的做法,你忘了你爸,你也没想到我。”

“没有,没有。我,我是喊着我爸,喊着你的名字跳下楼去的呀。”

“你怎么这么傻呀!”

“我当时真觉得没有活路了。”

“你怎么就不想我的感受?难道你真不知道我的心吗?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也是到了咱们苦尽甘来的时候了。小灵,我,我真后悔呀。”

“后悔?”

“是啊。当初,我要是把你留下,死也不让你走,哪会出现这么多的事啊。你也不会有轻生的念头,我妈有了你照顾,也不会丧命。”建国说到这里,泪水一下子流到脸上。

“啊,都是命啊。”

“现在,命运把我俩拴到了一起,我说死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唉——都过去了。建国,车上时我爸就把你到我家的事跟我说了。建国,真的很感谢你。可是,今非昔比,时过境迁了,我已经不是你当初的小灵了。”

“你在说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小灵。”

“今天的小灵已经是残花败柳,是一个走路都要人照顾的废人啊!”

“你,你,你要气死我呀!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建国,不是我故做矜持,我说得都是实情。”

“实情,实情是你不相信我了。”

“建国,我相信你。可是,建国呀,你认真地想一想,你现在看看我的这个样子……”

“我恨不得把你的病按在我的身上。”

“我知道。我这个样,你一定很疼,可是我知道,那是你同情我啊。同情并不是爱情,我们应该实际一些。建国,你只能是我的大哥呀。”

“小灵,你是这场灾难大你弄傻了吧,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老实说,昨晚,我去了小河边,就是咱俩常去的那个地方。我想了好久,回家之后也是一夜未眠,我几乎想了一夜。我把我们的事从头到尾想了多少遍。我也想过,我们现在的情感是不是百分之百的爱情,这里面是不是掺杂着同情的成份。现在,我可以说,我对你的喜欢从来就没有变。现在,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的了。我当初就不该那么懦弱,让你遭这样的罪。现在,你是我的!再也没有人可以从我的身边把你抢走。我就是喜欢你。”他激动地说了几个“现在”之后再也说不下去了,一串泪珠滚落下来。

赵亦灵用激动和惊愕的目光看着丁建国。建国的真情着实让她鼓动。这是她的初恋之人,是她全心爱着的人。丁建国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滴甘露,滋润着她的心房,让她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舒服;使她惊愕的是,从来就没有听过建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的话。在她的印象之中,建国是个寡言少语的人,是一个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的人。就是在月光下相会时,他也没有说过这样多动情的话。赵亦灵盯着建国涨红的脸,多少辛酸,多少慰藉刹时涌上心头。她的嘴角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的,丁建国一番动情的倾述,让赵亦灵春心荡漾。她明亮的眸子里泪光晶莹。她深情地看着眼前自己衷爱的人,心中悲喜交加。几年来郁积于心的悲怨登时释放了出来;几年来相思之痛一时迸发。她扯过枕头,抚在上面后嚎啕大哭。这悲伤的声音让建国肝肠寸断。他扶慰着小灵的秀发,泪水滴在小灵的脸上。赵亦灵抬起头,两双眼睛相对,在泪光的映衬下,传递着脉脉深情。丁建国将身子向炕里挪了挪,轻轻地扶起赵亦灵,将她慢慢地揽在怀中。赵亦灵趴在建国的肩头,双手死死地搂着建国,泪水顺着他的脖子流向他的脊梁。丁建国一只手抱着赵亦灵,一只手缓缓地拂着赵亦灵的头发,心中是悲凄和温暖。两他人再也没有说话,他们尽情地拥抱着,时间在此刻已经静止了。他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整个世界。哭声渐止,只是泪水还在流。也许此时流出的已不再是悲伤、激动泪水,而是幸福甜美的蜜浆。

   屋里两人相会相拥之时,赵国富一直蹲在牛棚里。他听到女儿近乎歇斯底里的哭叫,心中阵阵的悲苦。他对着老牛说:“孩子心里苦啊,把苦水都倒出来吧。”屋里平静下来的时候,他的心也终于静了下来。他抹了一把眼泪,拍拍牛的脖子,又蹲下抽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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