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苏州举办的“石田大穰———吴门画派之沈周特展”中,《菊花文禽图》引人注目。此图纵104厘米,横29.3厘米,纸本,墨笔,现藏日本大阪市立美术馆。图绘一株高立挺拔的菊花,枝头五朵菊花,一朵初放,而四朵盛开。花下一只禽鸡昂头扑翅,其目光注视着上方一对飞舞的蝴蝶。画面不再只是立菊的悠然静寂,而洋溢着生命的流动。有场景,也有了情趣。
此图作于1509年,图上沈周自题:“文禽借五色,故竚菊花前。何时舜衣上,云龙同焕然。八十三翁写与初斋,玩其文采也。正德乙巳沈周。”是他生命最后一年的作品,可以看到他挥洒自如、炉火纯青的笔墨技巧。
从绘画史看,宋代的花鸟画重写实,用墨笔“双勾”轮廓,然后“随类敷彩”填廓,又渐渐变为敷墨。进入元代,开始重写意,用笔重书法的“书写”笔趣,于是渐渐地由双勾填廓而变为一笔写就,如画墨竹,无论竿、节、叶,均一笔写成,而用墨色浓淡分叶的正反面。如赵孟頫、吴镇及倪瓒的墨竹图。但也有的保留了部分的“双勾”法,如王冕的墨梅,分别有用墨色点垛梅花的,也有用墨色双勾花瓣的,与一笔写就的树枝相映衬,更丰富了笔墨的表现力和画面的变化。
《菊花文禽图》中,沈周纯熟地运用双勾和点垛相映照以及墨色的枯湿浓淡变化,营造了富有书法意趣的既简练又达意的画面。菊花的茎、叶用墨笔写、点而成,与双勾的花朵及细竹相映照,花瓣中甚至加添了富有质感的皴笔。禽鸡则身上的羽毛及鸡冠用笔点垛,而用双勾画眼、嘴、双翅及双脚,相映成趣。整幅画用墨较淡,但用了极浓的漆墨点鸡的眼睛,提醒精神。所谓“玩其文采也。”他曾作题画诗:“我于蠢动兼生植,弄笔还能窃化机,明日小窗孤坐处,春风满面此心微。”直言其“随物赋形”,“胸臆在丹青之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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