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本刊上期专题是赵叔孺印风,本期为吴昌硕印风,对近现代海派两代表印风做了梳理。知来路,明方向,方能致远。书法篆刻的学习亦是如此。可以说,吴昌硕的成功之路是近现代一典型案例,也是其印风形成的基础。因而对吴昌硕及其风格形成的深入分析,更似一“探路”之举。
吴昌硕是海派书画代表人物,也是近代最重要的书画家之一,开宗立派,影响深远。作为西泠印社首任社长,百年间,吴昌硕在篆刻界的地位可谓首屈一指。
吴昌硕是一位承前启后的书法篆刻艺术大家。他之前,邓石如、伊秉绶、何绍基、赵之谦都是集大成的书法大家。邓石如于篆、隶,伊秉绶于隶,何绍基于隶、行,赵之谦于魏碑,上接秦汉魏唐,气势雄强,卓然俊伟,气象壮阔。可以说,清季书风,多受四人影响。
吴昌硕早年篆书学吴大澂,工稳谨严,吴之风格明显。既而学《石鼓文》,一生数变,终成自己面目,且成为其篆刻、绘画之基础。立足《石鼓文》之自我不断突破,是吴昌硕书法学习的最成功经验,启人尤多。
回观邓、伊、何、赵四家成就,再考量吴昌硕的取向,有益于今天的书法学习者。四家于小篆、隶分、魏六朝墓志、唐碑各有所得,且将某种风格已推到极致。后学者同样取法极易受其笼罩,难成自家鲜明面目。这一点,吴昌硕亦是深知的,故而其上追大篆《石鼓文》,以此形成自家风格,再波及金文、隶、行楷,所作便皆具“吴家样”。吴昌硕学《石鼓文》,早年风格亦属工稳方正,后变活泼自然,晚年恣肆雄强,笔势也明显有一个从薄到厚的过程。可以说,他得了《石鼓文》风格,又写活了《石鼓文》,赋予了《石鼓文》新的生命力。《石鼓文》与吴昌硕成了近代书法学习取法及入帖、出帖最著名的案例。由《石鼓文》得笔法、体势,形成自家风格,再融合贯通于《散氏盘》等金文与汉隶真行,一个诸体皆能的吴昌硕便傲然雄立在近代书坛。而他的篆刻亦缘其《石鼓文》、金文、隶分成就,而形成强烈自家风格,于近世印坛可谓开宗立派一大家。
吴昌硕书画印基于《石鼓文》形成的雄强之风,具有强烈、鲜活的艺术特色,不仅增添了“海派”活力,且影响了百年来的书画印艺术发展。他之后,有直接取法他的,如王一亭、王个簃、赵云壑等;有基于他一变成自家面目的,如齐白石、潘天寿等。吴昌硕的取法、学习经验以至成熟风格,都为后人提供了宝贵的可资借鉴处,任取一端,皆可走向成功。
当代书法的发展似具“普遍性”,而少“独创性”。也就是说有高原,少高峰。个中原因,一是取法“平”,无论取法钟王、颜柳、米黄,还是赵孟頫、文祝、董其昌、倪元璐、黄道周、王铎、傅山以至何绍基,都是“熟”面目。前人于此等处亦多有取法,且有成就巨大者,要想突破,单于技法探求,几无可能。二是“不深”,当代多着于“面目”的学习,而少精神的追求。吴昌硕学《石鼓文》,有一个明显的由表及里的过程,由学《石鼓文》之字法,到注入吴昌硕之功力与精神,成为吴昌硕之石鼓,这是他的成功经验。当代学古者,多是屋下架屋,格局越来越小,便难以真突破。书法归根是体现“人”的精神气质,这是书法的真谛,如果仅以为书法是体现笔法技巧的,便只得其一面,而且是表面。试想,吴昌硕如果一生如早期那样只是写得“似《石鼓文》”,就是不差毫厘,他能有后来的成就吗?
基于《石鼓文》的再创造,也体现在吴昌硕的篆刻上。在近世印坛,受吴昌硕影响者不计其数,如本期所选诸家,皆出于吴,又自成面目。通过于他们的比较探究,不仅能明其流变,也有益于自己的取法与学习。
目录
经典——吴昌硕流派印风选
视 野
研究——学术专题
研究——书法史料
研究——书法史料
鉴 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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