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裘逍遥,狐裘以朝。岂不尔思?劳心忉忉。
羔裘翱翔,狐裘在堂。岂不尔思?我心忧伤。
羔裘如膏,日出有曜。岂不尔思?中心是悼。
【注释】
朝〔cháo〕:上朝。
忉忉〔dāo dāo〕:忧思貌。
翱翔:遨游,漫步。
堂:朝堂。
膏:油脂,脂膏。
曜〔yào〕:照耀。
悼:悲伤,哀念。
【翻译】
身穿羔皮衣悠然徐行,身穿狐皮裘去上早朝。怎么能不思虑于你?劳心伤神忧思不止。身穿羔皮衣优游漫步,身穿狐皮裘立在朝堂。怎么能不思虑于你?我的心中忧愁哀伤。羔皮裘衣如同脂膏,太阳出来光辉照耀。怎么能不思虑于你?我的心中悲苦惆怅。
【解读】
古今学者对《羔裘》这首诗的理解,观点较为统一,大多支持《毛诗序》之说。《毛诗序》认为桧国“国小而迫,君不用道,好洁其衣服,逍遥游燕,而不能自强于政治”,其国大夫故作此诗,“以道去其君也”。也就是说,此诗是对桧君耽于燕乐、昏庸误国的针砭和谴责。
全诗共分三章,每章四句,皆用复沓章法。前二章起句直叙桧君身着羔裘和狐裘,“逍遥翱翔”、上朝壁立之状,展现了一派雍容华贵、安逸自得的风采。然而在光鲜外表的背后,是国家积弱、旦夕危亡的严峻现实,故而其国大夫以三度反诘,自问自答,流露出自己无比沉重、悲哀、痛怀的心绪,也从侧面对桧君进行了诘责和指斥。
所属分类:国风·桧风
庶见素冠兮?棘人栾栾兮,劳心慱慱兮。
庶见素衣兮?我心伤悲兮,聊与子同归兮。
庶见素韠兮?我心蕴结兮,聊与子如一兮。
【注释】
庶:幸而,有幸。一说但愿,希冀。
棘人:内心极度哀凄之人,后用作居父母丧者的自称之词。
栾栾〔luán luán〕:身体瘦瘠貌。
慱慱〔tuán tuán〕:忧劳、忧思貌。
韠〔bì〕:蔽膝,古代一种官服装饰,革制,缝在腹下膝上。
蕴结:此指忧思郁结难解。
【翻译】
幸而见那戴白帽人,为亲居丧身体羸瘦,忧心伤神哀思不绝。幸而见那穿白衣人,我心忧伤悲痛不已,姑且与你一同归去。幸而见那穿蔽膝人,我心忧思蕴积难遣,姑且与你保持一致。
【解读】
《素冠》这首诗的主题,《毛诗序》判定为“刺不能三年也”,指的是时人难以遵循古礼,为亡故父母守丧三年,故作此诗加以讽刺。姚际恒《诗经通论》对此提出质疑,认为“素冠”“素衣”是古人常服,“棘”指囚犯狱所,部分学者据此认定,本诗抒发了对遭受迫害斥逐的贤臣的痛惜之情。
本诗共分三章,每章三句,除首章后二句外皆用叠咏句式。各章首句言见到“素冠”“素衣”“素韠”之人,暗示居丧之人或许是士大夫。其后诗人运用“栾栾”“慱慱”“伤悲”“蕴结”等词,展现出自己悲痛欲绝、忧郁成疾的内心。后二章“聊与子”两句,表达了诗人希望找到志同道合之人共尽其礼的恳切之意。
所属分类:国风·桧风
隰有苌楚,猗傩其枝,夭之沃沃,乐子之无知。
隰有苌楚,猗傩其华,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家。
隰有苌楚,猗傩其实,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室。
【注释】
苌〔cháng〕楚:即羊桃,开紫红花,实如小桃,可食。
猗傩〔yīnuó〕:柔美、盛美貌。
夭:幼嫩,娇小。
沃沃:丰茂而有光泽貌。
知:配偶,一说知识。
家:女有家,男有室,指男女婚配。
【翻译】
水沼中长着羊桃,枝叶繁盛而柔美。娇嫩丰盈有光泽,乐于如你无配偶。水沼中长着羊桃,花朵繁盛而鲜艳。娇嫩丰盈有光泽,乐于如你无家室。水沼中长着羊桃,果实繁盛而硕大。娇嫩丰盈有光泽,乐于如你无婚配。
【解读】
围绕《隰有苌楚》这首诗,古今学者展开了广泛的争论。《毛诗序》以为此诗反映的是“国人疾其君之淫恣,而思无情欲者也”;朱熹《诗集传》认为本诗揭露了“政烦赋重,人不堪其苦”的时局;姚际恒、方玉润等人提出此诗反映的是社会动乱,百姓颠沛流离、妻离子散的残酷现实。
本诗共分三章,每章四句,皆用叠咏手法。各章首二句皆以隰之羊桃起兴,从其枝叶、花朵再到果实,描摹了一派繁盛美好、生机盎然的气象。然而各章末句,诗人却对羊桃“无知”“无家”“无室”之事羡慕不已,其因是诗人遭遇重大挫折变故,抑或是《毛诗序》所谓“思无情欲”说,就留与读者自己去思索品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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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风发兮,匪车偈兮。顾瞻周道,中心怛兮。
匪风飘兮,匪车嘌兮。顾瞻周道,中心吊兮。
谁能亨鱼?溉之釜鬵。谁将西归?怀之好音。
【注释】
匪〔bǐ〕:通“彼”,后同。一说“非”的假借字。
偈〔jié〕:疾驰貌。
周道:大道。
怛〔dá〕:忧伤,悲苦。
嘌〔piāo〕:疾速。
吊:哀伤,悲悯。
亨〔pēng〕:古同“烹”,煮。
溉:洗涤。一说通“摡”,取。
釜鬵〔xín〕:釜,铁、铜或陶制炊器,敛口圆底,或有二耳,上置甑以蒸煮。鬵,鼎一类的炊具,形似甑而上大下小,后亦泛指大釜。
怀:带回。
好音:好消息。
【翻译】
那风吹刮而起,那车辘辘疾驰。四顾瞻望大道,心中忧愁悲伤。那风飘荡飞扬,那车速速奔驰。四顾瞻望大道,心中哀伤苦痛。谁能烹煮鱼肉?洗涤锅釜炊具。谁将归往西方?带回这个好信。
【解读】
关于《匪风》这首诗的主旨,古今学者存在不同观点。《毛诗序》认为是桧国人因“国小政乱,忧及祸难,而思周道”之作;朱熹《诗集传》则提出“周室衰微,贤人忧叹而作此诗”的主张;有现代学者认为此诗以一位远游东土、久滞不归的旅人角度叙写,抒发其思乡之情。
本诗共分三章,每章四句,前二章运用了复沓句法。首、次章皆以风吹扬和车疾驰起句,风过车去之后诗人瞻顾大道,不禁有寂寥悲戚之感涌上心头。末章洗锅烹鱼之举,或许是诗人对西归“怀之好音”之人的款待酬答。自己未能亲至,故而托人报信,以慰亲友,也可洞见一片深情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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