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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书 传·淮南衡山济北王传

  袁盎谏曰(1):“上素骄淮南王,不为置严相傅(2),以故至此。且淮南王为人刚,今暴摧折之,臣恐其逢雾露病死,陛下有杀弟之名,奈何!”上曰:“吾特苦之耳,令复之(3)。”淮南王谓侍者曰:“谁谓乃公勇者(4)?吾以骄不闻过(5),故至此。”乃不食而死。县传者不敢发车封(6)。至雍(7),雍令发之,以死闻。上悲哭,谓爰盎曰:“吾不从公言,卒亡淮南王。”盎曰:“淮南王不可奈何(8),愿陛下自宽。”上曰:“为之奈何?”曰:“独斩丞相、御史以谢天下乃可。”上即令丞相、御史逮诸县传淮南王不发封馈侍者,皆弃市。乃以列侯葬淮南王于雍;置守冢三十家。

  (1)爰盎:本书有其传。(2)傅:谓辅导。(3)复之:追还他。(4)乃公:你老子。(5)以骄不闻过:因骄傲而不闻过失。(6)发:启也。车封:槛车有封。(7)雍:县名。在今陕西凤翔县南。(8)不可余何:犹言无可奈何。

  孝文八年,怜淮南王,王有子四人,年皆七八岁,乃封子安为阜陵侯,子勃为安阳侯,子赐为阳周侯,子良为东城侯。

  十二年,民有作歌歌淮南王曰:“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春。兄弟二人,不相容(1)!”上闻之曰:“昔尧舜放逐骨肉(2),周公杀管蔡(3),天下称圣,不以私害公。天下岂以为我贪淮南地邪?”乃徙城阳王王淮南故地(4),而追尊溢淮南王为厉王。置园如诸侯仪。

  (1)“一尺市,尚可缝”等句:此民歌意谓,一尺布可缝而共衣,一斗粟可春而共食,然天下之广大,兄弟二人却不相容。(2)尧舜放逐骨肉:相传尧舜与其所放逐的鲧、共工乃同姓,故云“骨肉”。(3)周公杀管蔡:周公与管叔、蔡叔,皆周武王之子,乃兄弟。(4)城阳王:刘喜,齐悼惠王刘肥之孙,城阳景王刘章之子。

  十六年,上怜淮南王废法不轨,自使失国早夭,乃徙淮南王喜复王故城阳,而立厉王三子王淮南故地,三分之:阜陵侯安为淮南王(1),安阳侯勃为衡山王(2),阳周侯赐为庐江王(3)。东城候良前薨,无后。

  (1)淮南王:都于寿春(今安徽寿县)。(2)衡山王:都于邾县(在今湖北黄冈北。(3)庐江王:都于舒县(在今安徽庐江县西南)。

  孝景三年,吴楚七国反,吴使者至淮南,(淮南)王欲发兵应之,其相曰:“王必欲应吴,臣愿为将。”王乃属(嘱)之。相已将兵,因城守,不听王而为汉。汉亦使曲城侯将兵救淮南(2),淮南以故得完。吴使者至庐江,庐江王不应,而往来使越;至衡山,衡山王坚守无二心。孝景四年,吴楚已破,衡山王朝,上以为贞信,乃劳苦之曰(2):“南方卑湿。”徙王王于济北以褒之。及薨,遂赐谥为贞王。庐江王以边越(3),数使使相交,徙为衡山王,王江北(4)。

  (1)曲城侯:姓虫,名捷。见《功臣表》。 (2)穷苦:慰劳。(3)边越:言边界与越接壤。(4)江北:长江以北。

  淮南王安为人好书,鼓琴,不喜弋猎狗马驰骋,亦欲以行阴德拊循百姓,流名誉。招致宾客方术之士数千人,作为《内书》二十一篇,《外书》甚众(1),又有《中篇》八卷,言神仙黄白之术(2),亦二十余万言。时武帝方好艺文,以安属为诸父,辩博善为文辞,甚尊重之。每为报书及赐(3),常召司马相如等视草乃遣(4)。初,安入朝,献所作《内篇》,新出,上爱秘之,使为《离骚传》(5),旦受诏,日食时上。又献《颂德》及《长安都国颂》。每宴见,谈说得失及方技赋颂,昏莫(暮)然后罢。

  (1)《内书》、《外书》:《艺文志》杂家《淮南内》二十一篇,《外》三十三篇;又,诗赋有《淮南王》八十二篇,《群臣赋》四十四篇,《淮南诗歌》四篇;天文有《淮南杂子星》十九卷。(2)黄白:谓黄金、白银。(3)赐:赐书。(4)草:指草槁。(5)作《离骚传》:淮南王安作《离骚传》,见于王逸《楚辞章句序》,及《隋书经籍志序》。

  安初入朝,雅善太尉武安侯(1),武安侯迎之霸上(2),与语曰:“方今上无太子,王亲高皇帝孙,行仁义,天下莫不闻。宫车一日晏驾(3),非王尚谁立者!”淮南王大喜,厚遗武安侯宝赂。其群臣宾客,江淮间多轻薄(4),以厉王迁死感激安(5)。建元六年,彗星见,淮南王心怪之。或说王曰:“先吴军时(6),彗星出,长数尺,然尚流血千里。今慧星竟天,天下兵当大起。”王心以为上无太子,天下有变,诸侯并争,愈益治攻战具,积金钱赂遗郡国(7)。游士妄作妖言阿谀王,王喜,多赐予之。

  (1)太尉武安侯:田蚡。本书有其传。(2)霸上:地名。在今陕西西安市东。(3)晏驾:古代对帝王死亡的讳称。(4)江淮间多:杨树达以为“多”在“江淮间”之上,此误倒。言之有理。(5)感激安:意谓挑唆与鼓动淮南王安,使为叛逆。(6)时:《史记》作“起时”。此脱一“起”字。(7)赂遗郡国:谓收买郡守与诸侯。

  王有女陵,慧有口(1)。王爱陵,多予金钱,为中诇长安(2),约结上左右(3)。元朔二年(4),上赐淮南王几杖,不朝。后荼爱幸(5),生子迁为太子,取皇太后外孙修成君女为太子妃(6)。王谋为反具,畏太子妃知而内泄事,乃与太子谋,令诈不爱,三月不同席。王阳(佯)怒太子,闭使与妃同内(7),终不近妃。妃求去,王乃上书谢归之。后荼、太子迁及女陵擅国权,夺民田宅,妄致系人。

  (1)口:口辩。(2)诇(xiòng):侦察;刺探。(3)上左右:指皇帝的近臣。(4)二年:《史记》作“三年”。(5)后荼:淮南王之后,名荼。(6)皇太后:指武帝之母王太后。修成君:王太后先适金氏所生之女。(7)内:内房。

  太子学用剑,自以为人莫及,闻郎中雷被巧(1),召与戏。被一再辞让,误中太子(2)。太子怒,被恐。此时有欲从军者辄诣长安,被即愿奋击匈奴。太子数恶被(3),王使郎中令斥免,欲以禁后(4)。元朔五年,被遂亡之长安,上书自明。事下廷尉、河南。河南治(5),逮淮南太子。王、王后计欲毋遣太子,遂发兵。计未定,犹与(豫)十余日。会有诏即讯太子(6),淮南相怒寿春丞留太子逮不遣(7),劾不敬(8)。王请相(9),相不听。王使人上书告相,事下廷尉治。从(踪)迹连王(10),王使人候司(伺)(11)。汉公卿请逮捕治王,王恐,欲发兵。太子迁谋曰:“汉使即逮王,令人衣卫士衣,持戟居王旁,有非是者,即刺杀之,臣亦使人刺杀淮南中尉,乃举兵,未晚也。”是时上不许公卿,而遣汉中尉宏即讯验王(12)。王视汉中尉颜色和,问斥雷被事耳,自度无何(13),不发。中尉还,以闻。公卿治者曰:“淮南王安雍(壅)阏求奋击匈奴者雷被等(14),格明诏(15),当弃市。”诏不许,请废勿王,上不许。请削五县,可二县(16)。使中尉宏赦其罪,罚以削地。中尉入淮南界,宣言赦王,王初闻公卿请诛之,未知得削地,闻汉使来,恐其捕之,乃与太子谋如前计,中尉至,即贺王,王以故不发。其后自伤曰:“吾行仁义见削地,寡人甚耻之。”为反谋益甚(17)。诸使者道长安来(18),为妄言,言上无男(19),即喜;言汉廷治,有男,即怒,以为妄言,非也。

  (1)巧:谓善于用剑。(2)中(zhòng):谓击中。(3)恶被:谓谮毁雷被于王。(4)禁后:使后人不敢效法。(5)河南治:陈直说,汉代山东有大狱,往往在河南就近治问。治诏狱者系河南部尉。(6)即讯太子:谓就淮南审问太子(不逮诣河南)。(7)留太子逮不遣:谓压下逮捕文书而不遣迭太子。(8)劾不敬:谓奏劾寿春丞犯了大不敬之罪。(9)请相:谓向相求情。(10)连:牵连。(11)候伺:谓使人入京刺探其事。(12)宏:段宏。参考本书《汲黯传》。(13)无何:谓无其它什么罪。(14)壅阏:谓阻止。(15)格:《史记》作“废格”,是也。废格:谓搁置不行。(16)可:批准之意。 (17)为反谋:言打算反叛。(18)道:从也。(19)言上无男:《史记》作“言上无男,汉不治”。这里脱“汉不治”三字。(20)非:言不真实。

  日夜与左吴等按舆地图(1),部署兵所从入。王曰:“上无太子,宫车即晏驾,大臣必征胶东王(2).不即常山王(3),诸侯并争,吾可以无备乎!且吾高帝孙.亲行仁义,陛下遇我厚,吾能忍之;万世之后(4),吾宁能北面事竖子乎(5)!”

  (1)舆地图:即地图。(2)胶东王:指胶东王刘寄,景帝之子。(3)常山王:指常山王刘舜,亦景帝之子。(4)万世:古代对帝王死亡的讳称。(5)北面:谓朝见,称臣

  王有孽子不害(1),最长,王不爱,后、太子皆不以为子兄数(2)。不害子建,材高有气,常怨望太子不省其父(3)。时诸侯皆得分子弟为侯(4),淮南王有两子,一子为太子,而建父不得为侯。阴结交(5),欲害太子,以其父代之,太子知之,数捕系笞建,建具知太子之欲谋杀汉中尉,即使所善寿春严正上书天子曰(6):“毒药苦口利病,忠言逆耳利行。今淮南王孙建材能高,淮南王后荼、荼子迁常疾害建。建父不害无罪,擅数系,欲杀之。今建在,可征问,具知淮南王阴事。”书既闻,上以其事下廷尉、河南治。是岁元朔六年也(7)。故辟阳侯孙审卿善丞相公孙弘(8),怨淮南厉王杀其大父(9),阴求淮南事而构之于弘。弘乃疑淮南有畔(叛)逆计,深探其狱(10)。河南治建,辞引太子及党与。

  (1)孽子:庶子。(2)后、太子皆不以为子兄数:后不以其为子、太子不以其为兄之亲数。(3)不省其父:意渭不承认其父为兄辈。(4)诸侯皆得分子弟为侯:诸侯王以国邑分封子弟为侯。(5)阴结交:私自与外人交通为援。(6)严正:即庄正。班固以汉明帝讳改庄为严。(7)元朔六年:即公元前123年。(8)辟阳侯:审食其。公孙弘:本书有其传。(9)大父:祖父,指审食其。(10)深探:谓追根究底。

  初,王数以举兵谋问伍被(1),被常谏之,以吴楚七国为效(2)。王引陈胜、吴广,被复言形势不同,必败亡。及建见治,王恐国阴事泄,欲发,复问被,被为言发兵权变。语在《被传》。于是王锐欲发(3),乃令官奴入宫中,作皇帝玺,丞相、御史大夫、将军、吏中二千石、都官令、丞印,及旁近郡太守、都尉印,汉使节法冠(4)。欲如伍被计,使人为(伪)得罪而西(5),事大将军、丞相;一日发兵(6),即刺大将军卫青(7),而说丞相弘下之,如发蒙耳(8)。欲发国中兵,恐相、二千石不听,王乃与伍被谋,为失火宫中,相、二千石救火,因杀之。又欲令人衣求盗衣(9),持羽檄从南方来(10),呼言曰“南越兵入”,欲因以发兵。乃使人之庐江、会稽为求盗(11),未决。

  (1)伍被:本书有其传。效:征验。(3)锐:锐意,专心一意。(4)法冠:御史冠。(5)伪:诈也。西:谓西向京师。(6)发兵:指淮南王发兵。(7)卫青:本书有其传。(8)发蒙:如发去物上之蒙而取物,比喻轻而易举。(9)求盗:指掌逐捕盗贼之卒。汉代亭长所部有求盗卒。(10)羽檄:紧急的征兵文书。(11)庐江:郡国名。治舒县(在今安徽庐江县西南)。会稽:郡名。治吴县(今江苏苏州市)。

  廷尉以建辞连太子迁闻,上遣廷尉监与淮南中尉逮捕太子(1)。至,淮南王闻,与太子谋召相、二千石,欲杀而发兵。召相,相至;内史以出为解(2)。中尉曰(3):“臣受诏使,不得见王。”王念独杀相而内史、中尉不来,无益也,即罢相(4)。计犹与(豫)未决。太子念所坐者谋杀汉中尉,所与谋杀者己死,以为口绝,乃谓王曰:“群臣可用者皆前系,今无足当举事者。王以非时发,恐无功,臣愿会逮(5)。”王亦愈(偷)欲休(6),即许太子。太子自刑(7),不殊(8)。伍被自诣吏,具告与淮南王谋反。吏因捕太子、王后,围王宫,尽捕王宾客在国中者,索得反具以闻(9)。上下公卿治,所连引与淮南王谋反列侯、二千石、豪桀(杰)数千人,皆以罪轻重受诛。

  (1)上遣廷尉监与淮南中尉:《史记》作“上遣廷尉监,因拜淮南中尉”。可见淮南中尉乃汉之廷尉监。这里的“与”乃“为”之误。(2)以出为解:意谓推托已出。解:推托之意。(3)中尉:即皇帝所遣廷尉监为淮南中尉者。(4)罢相:遣退相。(5)会逮:谓应逮书而往。(6)愈:与“偷”通。偷欲休:杨树达说,犹言姑欲休,苟欲休。(7)自刑:自刭。(8)不殊:谓身首不绝。(9)索:搜也。

  衡山王赐,淮南王弟,当坐收。有司请逮捕衡山王,上曰:“诸侯各以其国为本,当相坐。与诸侯王列侯议。”赵王彭祖、列侯让等四十三人皆曰(1):“淮南王安大逆无道,谋反明白,当伏诛。”胶西王端议曰:“安废法度,行邪辟(僻),有诈伪心,以乱天下,营(荧)惑百姓,背畔(叛)宗庙,妄作妖言。《春秋》曰‘臣毋将,将而诛(2)。’安罪重干将,谋反形已定。臣端所见其书印图及它逆亡(无)道事验明白,当伏法。论国吏二百石以上及比者(3),宗窒近幸臣不在法中者,不能相教,皆当免(4),削爵为士伍,毋得官为吏(5)。其非吏,它赎死金二斤八两(6),以章安之罪(7),使天下明知臣子之道,毋敢复有邪僻背畔(叛)之意。”丞相弘、廷尉汤等以闻(8),上使宗正以符节治王。未至,安自刑杀。后、太子诸所与谋皆收夷。国除为九江郡。

  (1)让:王先慎疑为“襄”,乃平阳侯曹参之玄孙。(2)臣毋将,将而诛:《公羊传·庄三十一年昭元年》云:“君亲无将,将而诛焉。”将:谓蓄意叛乱。(3)论:定罪。国吏:指淮南王国的官吏。二百石以上及比者:谓真二百石及秩比二百石以上者。(4)免:罢免。(5)官:《史记》作“宦”。(6)它:其他非官吏之人。(7)章:明也。(8)丞相弘:公孙弘。廷尉汤:张汤,本书有其传。(9)夷:谓诛灭之。

  衡山王赐,后乘舒生于三人,长男爽为太子,次女无采,少男孝。姬徐来生子男女四人,美人厥姬生子二人。淮南、衡山相责望礼节,间不相能(1)。衡山王闻淮南王作为畔(叛)逆具,亦心结宾客以应之,恐为所并(2)。

  (1)间不相能:谓相互有矛盾。(2)并:吞并。

  元光六年入朝,谒者卫庆有方术(1),欲上书事天子,王怒,故劾庆死罪(2),强榜服之(3)。内史以为非是(4),却其狱(5)。王使人上书告内吏,内史治(6),言王不直。又数侵夺人田,坏人冢以为田。有司请逮治衡山王,上不许,为置吏二百石以上(7)。衡山王以此恚,与奚慈、张广昌谋,求能为兵法候星气者,日夜纵臾王谋反事(8)。

  (1)谒者:官名。掌传达。(2)故:故意,存心。(3)榜:击也。榜服之:谓击之,迫使其自服死罪。(4)内史:衡山王国的内史,掌治国民。 (5)却:退也。(6)治:谓被治。 (7)为置吏二百石以上:如淳曰:《汉仪注》吏四百石已下自除国中。今以王之恶,天子皆为置。(8)纵臾:怂恿。

  后乘舒死,立徐来为后,厥姬俱幸。两人相妒,厥姬乃恶徐来于太子(1),曰“徐来使婢蛊杀太子母(2)。”太子心怨徐来。徐来兄至衡山,太子与饮,以刃刑伤之。后以此怨太子,数恶之于王。女弟无采嫁(3),弃归(4),与客奸。太子数以数让之(5),无采怒,不与太子通。后闻之,即善遇无采及孝。孝少失母,附后,后以计爱之(6),与共毁太子,王以故数系笞太子。元朔四年中(7),人有贼伤后假母者(8),王疑太子使人伤之,笞太子。后王病,太子时称病不侍。孝、无采恶太子:“实不病,自言,有喜色。”王于是大怒,欲废太子而立弟孝。后知王决废太子,又欲并废孝。后有侍者善舞,王幸之,后欲令与孝乱以污之,欲并废二子而以己子广代之。太子知之,念后数恶已无已时(9),欲与乱以止其口。后饮太子,太子前为寿(10),因据后股求与卧。后怒,以告王。王乃召,欲缚笞之。太子知王常欲废己而立孝,乃谓王曰:“孝与王御者奸,无采与奴奸,王强食(11),请上书(12)。”即背王去。王使人止之,莫能禁,王乃自追捕太子。太子妄恶言,王械系宫中。

  (1)恶:谓谗毁之。(2)盅杀:以毒药害人。(3)女弟:妹,指太子之妹。(4)弃归:为夫所弃而归。(5)数以数让之:前一“数”,音shuò,屡次。后一“数”,音shǔ,列举罪状。让:责备。(6)计:心计;别有用心之意。(7)元朔四年:即公元前125年。(8)假母:继母。(9)念:考虑。无已时:无休止之时;没完没了。(10)为寿:祝酒。(11)强食:犹言努力加餐。(12)请上书:谓欲上书揭发孝、无采等奸乱事。

  孝日益以亲幸。王奇孝材能,乃佩之王印,号曰将军,令居外家,多给金钱,招致宾客。宾客来者,微知淮南、衡山有逆计,皆将养劝之(1)。王乃使孝客江都人枚赫、陈喜作车锻矢(2),刻天子玺,将、相、军吏印。王日夜求壮士如周丘等(3),数称引吴楚反时计画约束。衡山王非敢效淮南王求即天子位,畏淮南起并其国,以为淮南已西,发兵定江淮间而有之,望如是。

  (1)将养:犹言将息。将养劝之:言助长其邪逆,且怂恿之。(2)锻矢:陈直疑“鍭矢”之误字。《尔雅·释器》云,“金镞剪羽谓之鍭”。(3)周丘:不邳人,详见本书《吴王濞传》。

  元朔五年秋(1),当朝,六年,过淮南(2)。淮南王乃昆弟语(3),除前隙,约束反具(4)。衡山王即上书谢病,上赐不朝。乃使人上书请废太子爽,立孝为太子。爽闻,即使所善白嬴之长安上书,言衡山王与子谋逆,言孝作兵车锻矢(5),与王御者奸。至长安未及上书,即吏捕嬴,以淮南事系。王闻之,恐其言国阴事,即上书告太子,以为不道。事下沛郡治(6)。元狩元年冬(7),有司求捕与淮南王谋反者,得陈喜于孝家。吏劾孝首匿喜(8)。孝以为陈喜雅数与王计反(9),恐其发之,闻律先自告除其罪(10),又疑太子使白嬴上书发其事,即先自告所与谋反者枚赫、陈喜等。廷尉治,事验,请逮捕衡山王治。上曰:“勿捕。”遣中尉安、大行息即问王(11),王具以情实对。吏皆围王宫守之。中尉、大行还,以闻。公卿请遣宗正、大行与沛郡杂治王。王闻,即:自杀。孝先自告反,告除其罪(12)。孝坐与王御婢奸,及后徐来坐蛊前后乘舒,及太子爽坐告王父不孝,皆弃市。诸坐与王谋反者皆诛。国除为郡(13)。

  (1)元朔五年:前124年。下文“六年”,前123年。(2)过淮南:经过淮南王国。(3)昆弟语:兄弟间亲爱之言。(4)约束反具:共同契约制造叛乱用的武器。(5)锻矢:疑为“鍭矢”。(7)元狩元年:前122年。(8)首匿:为首而藏匿。(9)雅:常也。(10)律告自告除其罪:汉律规定,事先坦白交代,免除其罪。(11)中尉安:中尉司马安。大行息:大行李息。参考本书《公卿表》。(12)告:《史记》无此字。顾炎武以为衍文。 (13)郡:名衡山郡。

  济北贞王勃者,景帝四年徒。徙二年,因前王衡山,凡十四年薨(1)。子式王胡嗣(2),五十四年薨。子宽嗣。十二年(3),宽坐与父式王后光、姬孝儿奸,悖人伦(4),又祠祭祝诅上,有司请诛。上遣大鸿胪利召王(5),王以刃自刭死。国除为北安县(6),属泰山郡。

  (1)十四年:据《表》,为衡山王十二年,徙济北一年,薨。当作十三年。(2)式王:《表》作“成王”,《史表》作“武”。形近致误未知孰是。(3)十二年:《表》“十一年”。自天汉四年至后元二年(前97—87)为十一年。(4)悖:乱也。(5)大鸿胪:官名。原名典客,景帝时改名大行令,武帝以后称大鸿胪。原掌接待少数民族等事,后渐变为赞襄礼仪之官。利:据《公卿表》,后元二年为大鸿胪者是田广明,无利其人。(6)北安县:钱大听曰:《地理志》泰山郡无北安县,惟卢县注云“济北王都”,疑“北安”为“卢”之误;或初名北安,而后改卢也。

  赞曰:《诗》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惩(1)”,信哉是言也!淮南、衡山亲为骨肉,疆土千里,列在诸侯,不务遵蕃(藩)臣职,以丞辅天于,而(专)怀邪辟(僻)之计,谋为畔(叛)逆,仍父子再亡国(2),各不终其身。此非独王也,亦其俗薄,臣下渐靡(摩)使然(3)。夫荆楚剽轻,好作乱,乃自古记之矣。

  (1)《诗》云云:引诗见《诗经·鲁颂·门閟宫》。戎狄:我国古代北方的两个民族。膺:击也。荆:楚国。舒:古代的一个小国名,在今安徽庐江县。惩:罚也。(2)仍:频也。(3)渐靡:同“渐摩”。渐,谓浸润之。摩,谓砥砺之。



译文


  袁盎向皇上劝谏说:“皇上一向纵容淮南王,不为设严格的丞相、太傅,以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而淮南王性格刚直,如今皇上忽然给他追么大的打击,我恐怕他在路上经不起雾寒露侵而病死,那么陛下就有杀死兄弟的名声,逭该怎么办呀!”皇上说:“我也因此而苦恼呀,我衹是让他自悔,就召回他。”淮南王问侍者说:“谁说你老子我勇敢?我因为骄纵不知自己的过错,结果落得这个下场。”于是不吃饭,饿死了。县裹护送的人不敢打开囚车。到了雍县,雍县县令打开囚车,将淮南王已死之事报告皇上。皇上听说后悲伤哭泣,对袁盎说: “我没听从你的话,结果让淮南王死了”。袁盎说:“淮南王已经如此,没有办法了,请皇上要宽心。”皇上问: “该怎么办呢?”回答说:“衹有斩杀丞相、御史才能向天下谢罪。”皇上随即命令丞相、御史逮捕各县遣送淮南王时不开囚车封条送饭吃的人,都在街上斩首。于是在雍地按照列侯的待遇下葬了淮南王,给他安排三十户守坟的人家。

  孝文帝八年,皇上可怜淮南王,他还有四个儿子,都有七、八岁,于是封儿子刘安为阜陵侯,刘勃为安阳侯,刘赐为阳周侯,刘良为束城侯。

  十二年,民间有人作歌唱淮南王说:“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皇上听见后说:“过去尧、舜放逐他们的亲生骨肉,周公杀死管叔、蔡叔,天下都将他们称为圣人,不因私而损害国家利益。天下人怎么能够认为我是贪图淮南王的土地呢?”于是迁徙城阳王到淮南旧地当王,而追加淮南王谧号为厉王,按照诸侯的礼仪设置他的陵园。

  十六年,皇上可怜淮南王因擅自废除汉法,行为放纵而使自己丧失封国,早年夭折,于是迁淮南王刘喜回城阳为王,而立厉王的三个儿子在淮南故土为王,三人分别是:阜陵侯刘安为淮南王,安阳侯刘勃为衡山王,阳周侯刘赐为庐江王。束城侯刘良早年夭折,没有后代。  孝景三年,吴、楚七国叛乱,吴国的使者到淮南王处,淮南王想派兵接应吴王。他的丞相说:“大王如果一定要和吴王一起起兵,我愿当将军。”淮南王于是将军队交给丞相统率。丞相已率军后,就坚守城池,不听从王命而向汉。汉也派曲城侯率兵营救淮南国,淮南国因此得以保存下来。吴王使者到庐江,庐江王不响应,使者又来到越;到衡山,衡山王坚守封国,对汉无反叛之心。孝景四年,吴、楚七国被消灭,衡山王来朝见皇上,皇上认为他忠贞可信,慰劳他说:“南方低下而潮湿。”于是迁衡山王在济北为王以褒奖他。到死时,又赐给他谧号贞王。庐江王地处与越相交接的边界处,多次派使者和越交往,后来改为衡山王,在江北地区称王。

  淮南王刘安爱好读书弹琴,不喜欢打猎、骑马驰骋,打算靠施行恩德来安抚百姓,留下好的名声。他招聚天下的宾客和游士数千人,编写《内书》二十一篇,《外书》更多,还有八卷《中篇》,谈论神仙÷炼丹技术的书也有二十多万字。当时武帝也爱好文学,因为刘安等人作为叔父,能言善辩,擅长文辞,皇上很尊重他。每次给他写书信或有所赏赐,皇上常命司马相如等人先看草稿再誊写送去。起初,刘安入朝时,向皇上进献所著的《内篇》,因书为新作,皇上秘藏起来。让他作《离骚传》,早上接到诏令,中午吃饭时就呈上交给皇上。又向皇上进献了《颂德》和《长安都国颂》。每次宴会拜见皇上,都谈论古今得失和方技、赋颂,一直谈到晚上才停止。

  刘安刚进入朝廷,对太尉武安侯很友善,武安侯在霸上迎接他时对他说:“如今皇上没有太子,大王是高帝的亲孙子,行仁义,天下人没有不知道的。皇上一旦死了,除了你能立谁!”淮南王心中大喜,于是赠给武安侯珠宝等物。他的群臣宾客多是江淮一带轻浮刻薄之人,因为厉王迁徙而死,遂对刘安感激不已。建元六年,出现彗星,淮南王心裹觉得奇怪。有人对淮南王说: “早先吴王发兵时,出现彗星,长好几尺,于是发动征战,血流千里。如今彗星长可竟天,天下要发生大的兵事。”淮南王认为皇上没有太子,天下一旦发生变乱,诸侯纷纷争夺,于是想增加军队装备,积累钱财贿赂其他郡国,游士胡言乱语奉承淮南王,使他心中高兴,便给他们许多赏赐。

  淮南王有女儿叫刘陵,性情聪慧而有口才。淮南王很钟爱刘陵,给她许多钱,让她在长安暗中侦探,结识皇上的左右大臣。元朔二年,皇上赐给淮南王几案与手杖,让他不用朝拜皇帝。王后荼受宠幸,生儿子刘迁,立为王太子,娶皇太后的外孙修成君的女儿为太子妃。淮南王密谋反叛,害怕太子妃知道内情而泄露反叛之事,于是和太子策划,让他假装不爱她,三个月不同桌吃饭。淮南王假装对太子生气,把他和太子妃关在一起,但太子仍不接近太子妃。太子妃请求离开,淮南王于是上书向皇上谢罪并请求让她回去。王后荼、太子刘迁和女儿刘陵在国内独揽大权,夺取百姓田地、住宅,随意逮捕人。

  太子学习舞剑,自己认为没有人能超过他,听说郎中雷被善于舞剑,召来与自己比试。雷被一再退让,后误击中太子,太子大怒,雷被恐惧。这时恰巧有人愿意从军的可到长安,雷被随即要求去击匈奴。太子多次诋毁雷被,淮南王派郎中下令不准他去,以令后人不敢仿效他的样子。元朔五年,雷被逃往长安,向皇上上书说明此事。事情由廷尉、河南县查办。河南令要逮捕淮南王的太子。淮南王、王后商量不使太子到河南,于是起兵反叛。计划还没制定好,犹豫了十多天。这时皇上下诏在淮南审讯太子,淮南王的丞相对寿春丞顺了淮南王的意图对太子衹逮捕而未遣走,感到愤怒,于是弹劾寿春丞对皇上不敬。淮南王请求丞相相助,丞相不听。淮南王便派人向皇上上书告丞相,事情由廷尉查办。审查时事情牵连到淮南王,淮南王派人入京师密切打听此事。漠的公卿们请求皇上逮捕并惩治淮南王,淮南王恐惧,想发兵反叛。太子刘迁策划说:“汉派使者逮捕大王,我们可令人穿上卫士的衣服,持武器站在你身旁,发现坏人,就刺杀他。我也派人刺杀淮南中尉,再发兵也不晚呀。”这时皇上没同意公卿的请求,而派遣汉的中尉宏就地审讯淮南王,淮南王见审讯者面色和缓,衹询问斥免雷被的事,自己推测没有什么危险,所以没有发兵。中尉回去后,报告皇上。公卿们说:“淮南王刘安阻止要求去攻打匈奴的雷被,耽误诏令,应当斩首。”皇上下诏不许。公卿们又请求废除淮南王,皇上也不同意。请求削减封国的五个县,皇上许可削减二个县。派中尉宏赦免他的罪,处以削减封地。中尉进入淮南境内,宣布皇上赦免淮南王。他起初听说公卿请求诛杀他,却不知衹削减封地,所以听到汉使者来到,害怕是来拘捕他的,于是和太子策划照以前的谋反之计行事。中尉-N,就祝贺淮南王,淮南王因此而没发兵。后来他伤心地说:“我实行仁义却被削减了封地,我感到很耻辱。”想造**的欲望更加强烈。各位使者从长安来,如轻狂地议论,说皇上没有儿子,他便很高兴。说朝廷得到治理,皇上有了儿子,他便发怒,认为是胡说,是不真实的。

  淮南王日夜和左吴等按照地形图,部署军队进攻路线。淮南王说: “皇上没有太子,皇上一旦死了,大臣必定会召胶柬王,或是常山王,诸侯纷纷争夺,我岂可以没有准备吗!而且我是高帝的孙子,实行仁义,陛下对我宽厚,我还可以忍受;皇上死后,我哪里能向北称臣呢!”

  淮南王有庶子名叫不害,年龄最大,淮南王不喜欢他,王后不把他当作儿子,太子不把他当兄长,不害的儿子名建,有才能,有志气,经常埋怨太子不探望父亲。当时诸侯都已得到允许分封自己的子弟为侯,淮南王有两个儿子,一个儿子立为太子,而刘建的父亲不得立为侯。于是刘建暗自结交一些人,想谋害太子,而让他父亲代替为太子。太子知道后,多次逮捕并鞭打刘建。刘建知道太子要杀害漠中尉的阴谋,便派好友寿春严正上书皇上说: “良药苦VI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如今淮南王孙子刘建才能高,淮南王王后荼及荼的儿子刘迁便常常陷害他。刘建父亲不害无罪却多次擅遭关押,他们要杀他。如今刘建人在,陛下可亲自讯问,就知道淮南王的阴谋了。”皇上接到奏本后,把此事交给廷尉、河南令处理。这是元朔六年的事。已故辟阳侯孙子审卿与丞相公孙弘要好,恨淮南厉王杀了他祖父,便暗中要求将淮南王案子交给公孙弘处理。公孙弘怀疑淮南王有谋反阴谋,便深加追究此案。河南令讯问刘建后,刘建供出了太子及其党羽。

  起初,淮南王曾将起兵的事与伍被商量,伍被常劝他,以吴、楚七国之乱为戒。淮南王则引证陈胜、吴广起兵成功的事例反驳。伍被回答说形势不同了,现在起兵必然会失败。等到刘建被问罪时,淮南王怕阴谋败露,就想起兵,又征询伍被的意见。伍被说可发兵,但要看形势,这话记在《伍被传》中。于是淮南王锐意待发,令官奴到宫中刻皇帝玉玺,并刻丞相、御史大夫、将军、吏中二千石、都官令、丞大印,及邻近郡太守,都尉大印,又做汉朝使节用的官帽。按照伍被的计策,淮南王打算派人假装畏罪潜逃到长安,侍奉大将军和丞相;一旦起兵时,就先刺杀大将军卫青,然后说服丞相公孙弘,当易如反掌。淮南王打算调动国中的士兵,怕丞相、:二千石不听,就和伍被密谋,在宫中放火假装失火,等丞相、二千石去救火,就杀掉他们。淮南王还打算派人假装捕人的差役,拿着紧急军事文书从南方奔来,大喊“南越发兵来攻了”,然后顺势起兵。于是派人去庐江、会稽当捕人的差役,但没最后定下来。

  廷尉把刘建供及太子刘迁的事上奏,皇上派廷尉监与淮南中尉去逮捕太子。他们到淮南时,淮南王听说了,就与太子密谋,召来丞相、二千石,想杀了他们后就起兵。召丞相,丞相来了,内史却推辞未来。中尉说: “我有皇上差遣。不能来见大王。”淮南王想衹杀丞相而内史、中尉未来,没什么意义,就命丞相回去了。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太子认为他们所犯的罪不过是谋杀汉朝中尉,而参与谋杀的人都已死了,没有人证,于是就对淮南王说: “群臣中有用的都给抓了,现在能帮助起事的都没了。大王在此不适当时机起兵,恐怕难以成功,不如让他们将我逮捕。”淮南王也越来越不想动手了,就同意了太子的要求。太子自杀,但没死。伍被前去自首,供出与淮南王谋反事宜。汉朝官吏于是逮捕了太子、王后,围住了王宫,把淮南王的宾客全部抓走,抄出了谋反所用的器物,上奏皇上。皇上派公卿查办,与淮南王谋反有牵连的列侯、二干石、豪杰有数千人,都根据罪行轻重受到了制裁。

  衡山王型盟,淮南王型宣的弟弟,应当被逮捕。有司要求逮捕衡山王,皇上说: “诸侯各自分封治国,不应株连。请与诸侯王、列侯讨论商议。”叠丝堑担、列侯让等四十三人都说:“进南王刘安大逆不道,谋反之事罪证确凿,理当问斩。”胶西王刘端说: “刘安无法无天,不走正道,心怀叵测,准备扰乱天下,惑乱百姓,背叛祖宗,妖言惑众。《春秋》云:‘臣毋将,将而诛。’刘安罪行不是刚刚萌发,谋反已是事实。据我看来,将他的反叛用具验明之后,即可将之正法。淮南国二百石以上官吏及与此俸禄相当者,以及王家宠臣,虽没有反叛事实,但没有辅助好淮南王,都应免职,可削其爵位为平民,不让他们再做官吏。其他不是官吏的人每人交赎死罪黄金二斤八两,这样就可以公布刘安罪行,使天下人都明白为臣之道,不敢再有坏心,反叛朝廷。”丞相公孙弘、廷尉汤等将诸王意见上奏,皇上派宗正奉旨去治罪于刘安。宗正还未到达,刘安就自杀了。王后、太子等涉及谋反的人都被正法。淮南国被废除,改为九江郡。

  衡山王刘赐的王后乘舒生了三个儿女:长子刘爽是太子,次女刘无采,少子刘孝。宠姬徐来生了四个儿女,美人厥姬生子女两个。淮南王、衡山王相互指责抱怨,一直矛盾不断。衡山王风闻淮南王准备谋反所用的器物,也暗中招贤准备对付之,以防为他所吞并。

  元光六年衡山王入京朝拜,谒者卫庆懂法术,想上书去为天子服务。衡山王发怒了,就弹劾卫庆犯有死罪,并刑讯逼供,让他承认有死罪。内史认为此案不实,就退了下来。衡山王便派人上书告内史,内史被讯问时,指出衡山王不正直,又多次侵夺别人的田地,把别人的坟地平作田地。有司要求逮捕衡山王治罪,皇上不允许,衹把衡山王二百石以上的官吏任用权剥夺。衡山王因此很不满,与奚慈、张广昌密谋,寻找会用兵占星的人,日夜策划谋反之事。

  王后乘舒死后,衡山王立徐来为王后,厥姬也受到宠幸。徐来与厥姬相互妒忌,厥姬在太子面前诽谤徐来说:“徐来派奴婢用巫蛊的方法杀了太子母亲。”太子怨恨徐来。徐来的哥哥来衡山,太子与他一起喝酒,用刀砍伤了他。王后因此恨太子,就在衡山王面前诋毁太子。太子妹妹无采嫁出后,被丈夫休回,就与客人通奸。太子多次责备她,她不高兴,就不与太子来往了。王后听说后,就笼络无采与刘孝。刘孝从小失去母亲,跟王后长大,王后因有图谋而宠爱他。刘孝与王后一起到衡山王面前诋毁太子,衡山王因此多次鞭打太子。元朔四年期间,有人打伤了王后的继母,衡山王怀疑是太子派人干的,就鞭打他。后来衡山王卧病时,太子就说自己也有病而不去伺候。刘孝、刘无采一起诋毁太子说: “他其实没病,这是他自己说的,说的时候还很高兴。“衡山王因此大怒,想废除太子而立他弟弟刘孝。王后了解到衡山王决心废除太子后,又想让他一块儿废掉刘孝。王后有一个侍者擅长跳舞,衡山王宠幸过她。王后想派该侍者去和刘孝淫乱,让刘孝担此罪名后,同时废了他兄弟俩,以便让自己的儿子刘广取而代之。太子知道后,恨王后多次害自己,且无止境,就也想以淫乱罪名堵她的嘴。王后请太子喝酒,太子上前祝寿时,抱住她的大腿而请求与她睡觉。王后大怒,就告诉了衡山王。衡山王把太子召来,想绑上鞭打一顿。太子知道大王常想废自己而立刘孝为太子,就告诉衡山王说:“刘孝与大王的侍者奸淫,无采与奴仆奸淫,大王请注意饮食,我要去…告皇上。”随即转身离去,衡山王派人拦也拦不住,就自己追上去抓住他。太子胡言乱语,衡山王因此把他关在宫中。

  刘孝越来越讨衡山王喜欢。衡山王看重他的才能,就给他戴上王印,封为将军,让他住到外祖父家,给他很多钱,以招贤纳士。投奔来的宾客中有人稍微知道一点淮南王、衡山王谋反之意,就顺势劝说起来。衡山王于是派刘孝的客人江都人枚赫、陈喜作战车弓矢,刻天子玉玺及将军、丞相、军官大印。衡山王H夜招募像周丘等人一样的壮士,多次谈到吴、楚反叛时所用的计策。衡山王不敢像淮南王那样想登上皇帝位子,衹是怕淮南王起兵后吞并自己的王国,认为淮南王发兵西进后,自己就可能发兵占领江淮一带,衹指望如此。

  元朔五年秋天,衡山王应当进京朝拜。元朔六年,衡山王路过淮南。淮南王就叙起兄弟深情,双方摒弃前隙,相约共同谋反。衡山王随即上书称自己有病,皇上同意他不来朝拜。衡山王又派人上书要求废除太子刘爽,立刘孝为太广。刘爽听说后,马上派好友白赢到长安上书,说衡山王与儿子一起要谋反,刘孝已造兵车弓矢,刘孝还和衡山王的侍者通奸。白赢到长安还没来得及上书就被捕了,因他涉嫌淮南王案子。衡山王听说后,怕他泄露其秘密,便上书告太子大逆不道。此案交由沛郡审理。元狩元年冬天,有司请求逮捕与淮南王谋反有关的人,在刘孝家抓到了陈喜。官吏弹劾刘孝窝藏陈喜。刘孝认为陈喜过去多次与衡山王讨论谋反事宜,怕他揭发,听说法律规定首先自首的人可以免于罪刑,又怀疑太子派白赢上书揭发了他的事情,便抢先自首交待出参与谋反的枚赫、陈喜等人。廷尉审讯后发现证据确凿,便要求逮捕衡山王治罪。皇卜说:“不要抓。”派中尉安、大行息去审问衡山王,衡山王如实招供了。官吏围住了王宫并守在那里。中尉、大行回京奏明皇上。公卿要求派宗正、大行与沛郡郡守一起查办衡山王。衡山王听说后,就自杀了。刘孝因为自首谋反之事,免除了反叛罪。刘孝因与衡山王婢女通奸,王后徐来因害死前王后乘舒,太子刘爽因告王父为不孝,都被斩首示众。其他与衡山王一起谋反的人都被正法。该王国被废为郡。

  济北贞王刘勃,在景帝四年时迁徙。迁徙后两年,加上以前作衡山王的时间,他在位十四年后去世。他儿子式王刘胡继位,五十四年后去世。刘胡儿子刘宽继位。刘宽在位十二年时。因为与其父式王的王后光及妃子孝儿通奸,有悖人伦,又在祭祀中咒骂皇上,有司要求将他正法。皇上派大鸿胪利召刘宽进京,刘宽用刀自到而死。王国被废为北安县,归属泰山郡。

  赞曰: 《诗》云: “毖达是膺,荆舒是惩,”此言千真万确!进直王、衡山王都是皇上亲骨肉,疆土千里,列为诸侯,却不守藩臣之道,辅佐皇上,而专门心怀叵测,蓄意谋反,父子两辈都亡国,部未得好死。这不但是他们为王品质不佳,也是他们王国风气粗俗,他们的臣子随波逐流,才导致这种;腺剧。荆楚地方的人一向膏欢犯上作乱,这自古就有记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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