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充满挑衅性的问题。
然而,也现实提问者对科学本身缺乏基本认识。
什么是科学?
科学首先是一种方法论。
我们常说,有一分证据说一分话。
科学的方法就是用规范的、可重复、可验证的实验方法来获得和重复验证让我们说话有底气的证据,而不是凭主观感觉、某某人说或者道听途说来虚拟。
而中医体系的构建方法正是后者。
我们还是以中医最引以自豪的脉诊来举例说明。
直到今天,中医的诊断手段仍停留在望闻问切所谓四诊。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切”,即切脉、脉诊,就是民间说的把脉。
就是用三根手指放在患者手腕处感触桡动脉的搏动,把浅出于体表的这段长仅有几个厘米的动脉硬生生分为寸关尺,称为三部,对应于所谓天地人;每个部位又以按压指力的轻、中、重的感触将脉搏搏动特征分为浮、中、沉三候,合称三部九侯。
进一步将这所谓三部九侯的脉搏搏动特征对应于各个脏器不同的病症,形成所谓脉象学。医生宣称仅凭三根指头的感触就能诊断出几乎所有疾病,包括女性是不是怀孕,甚至胎儿的性别。
然而,脉搏搏动特征与病症之间的联系完全是源自取象比类的主观臆测,或者某某人说甚至道听途说,这就是中医的不科学之处。
而且,中医经典黄帝内经中的三部九侯是指分别感触身体上中下三个部位的脉搏,根据三个部位不同的脉搏特征(所谓九侯)来进行诊断。
虽然,脉搏特征与疾病征象之间的联系仍然是臆测的,但是,从内经全身遍诊的三部九侯到寸关尺的三部九侯,如此沧海桑田的变化,根据又是什么?
退一步,不说脉搏与病症之间的联系,仅就脉搏特征的获得,中医的把脉也仅仅是凭借医生的主观感觉。
比如,最简单的,脉搏的搏动速率测定,中医脉象有数(硕音)和缓之分,采集方法是医生的主观感觉,判定的标准是所谓“一息四至”(就是一次呼吸四次脉搏为正常标准)。我们知道,不同的人的呼吸有快有慢,而且呼吸可以分为随意呼吸和生理性呼吸,人的注意力不同,随意呼吸更是可以有巨大变化,比如人在分心时可以“忘记”呼吸,从而进一步加大了差异。以一种呼吸速率本身就游移不定的“标尺”来测量脉搏速率,结果怎么可能准确、客观?这也是中医的不科学之处。
以此类推,整个中医的方法学,和由此建立起来的体系都是这样,这就是中医的不科学。
现在人们说的西医,其实是建立在科学方法之上的科学的医学。这种基于科学的医学长什么样呢?
还是以脉象学为例。
脉象学并非中医的特色,世界上各种传统医学都有自己的脉象学,当然都一样没有科学性可言。
但是,到了近代,欧洲医学开始采用科学的方法来进行诊脉。最早的方法是科学地测量脉搏的速率。
我们现在用心电和脉搏监护仪可以实时动态显示心跳和脉搏的速率,这当然是科学的客观的。医生平常测脉搏也至少看着钟表来计数,中医“一息四至”早就成了笑话。
但是,早在15世纪,还没有钟表之前,就有人发明了下图所示的脉搏摆钟。
检查者摆动钟摆同时触诊病人脉搏,然后调整钟线长度直到钟摆与脉搏速率一直,可以从比例尺上读出脉率。
此后又发明了血压计,其实是为了更全面反应脉搏的频率、压力、节律性等特征。
1847年,德国生理学家卡尔·路德维希发明了波动曲线记录仪,可以将采集的脉搏搏动特征客观地记录下来。
在电子示波器普及之前,这种记录仪广泛用于生理学实验(答主上学时就曾使用)。
1860年,随着法国生理学家艾蒂安马雷发明脉搏波形记录仪,脉搏的搏动特征终于可以进行客观的记录。
下图就是最早撸得的得一位成年男性高血压患者桡动脉脉搏波形。
这些脉搏特征与疾病之间有什么关联呢?也需要经过科学试验的验证,而不能像中医那样凭空想象。
比如,中医将脉象表现为“洪脉极大,壮如洪水,来盛去衰,滔滔满指”的脉搏称为“洪脉”,对应的病症是玄而又玄的“热盛邪灼,气盛血涌”。
脉搏波形上表现为上升支斜率增加,波形振幅增大,收缩压和舒张压差值(脉压差)增大。主要见于高心输出量的状态,比如焦虑、甲状腺功能亢进、贫血,主动脉关闭不全等。
这就是科学的医学和不科学的中医的差异。
科学除了客观、实证、可重复、可验证之外,还是一个开放的体系。
虽然以上脉搏记录和分析是科学的,但是,现在有了更好的方法和体系,这些旧的科学的东西一样被淘汰进博物馆。
这才是科学。
就是说结果或后果是什么。
不科学本质上就是不能实事求是。
“是”就是指事物的本来的客观面目,科学的方法获得的科学的事实和体系,虽然不是真理,但是却可以最接近和越来越接近这个“本来面目”。
如果用通俗一点的话将,把这个“是”,或者“本来面目”就是是否靠谱的“谱”,那么科学的医学就是最靠谱的,并且越来越靠谱的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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