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法曹
研古
轢古
贊曰:
柔亦不茹,剛亦不吐,圓機運用,一皆有法,使強梗者不得殊軌亂轍,豈不韙歟?
這是《茶具圖贊》中唯一的雙名、雙字,雙號的茶具,其中定有玄機,簡單地說,是把碾槽和碾輪分開命名的,像是兄弟二人。
法曹之職出現在漢代,《漢書·百官志》云”法曹,主郵驛科程事”,是掌管郵政和資訊傳遞系統的驛站的。到唐代,已經很明確為掌管司法的機構或官員的稱謂了。《新唐書·百官志》:”法曹,司法參軍事,掌鞫獄麗法,督盜賊,知贓賄沒入。”日本現在的司法系統還沿用法曹的稱呼,也是由唐傳到日本的。
金者,碾以熟鐵為主,其珍貴者或金、或銀,唯銅多腥味,不宜。曹者,諧音槽,凡碾,中必凹為槽。.
研者,碾磨也。
鍇者,精鐵也,碾之材也。前面的元字,是說明在碾槽和碾輪上,碾槽為長,元者,長也。
雍者,之雍州也,其地”四山之所擁翳也”,故雍者壅也,擁也。《周禮·秋官·司寇》有雍氏一職,《註》謂隄防止水者也,也就是管堤防工程的,用的也就是雍氏堵水之義。碾槽中間凹而四圍高,故取此名。
此三者言碾槽
轢,《說文》”車所踐也”,即輪所輾壓也。轢古,詞出梁劉勰《文心雕龍·辨騷》:“故能氣往轢古,辭來切今,驚采絶豔,難與並能矣。”
鏗者碾輪載槽中運動之聲也。《禮·樂記》鐘聲鏗。《疏》言金鐘之聲鏗鏗然。《論語·先進》中用以形容瑟之聲:”鼓瑟希,鏗爾,舍瑟而作”所以又引出下面的和琴先生。
和琴者,碾聲鏗然,瑟聲鏗爾,則琴聲如瑟,琴瑟和鳴,故曰和琴。詞出晉王珣《琴賛》曰:”穆穆和琴,至至愔愔;如彼清風,泠焉經林。”
此三者言碾輪。
柔亦不茹,剛亦不吐,
言不論槽中物是硬是軟,兼收並蓄,納入槽底,使之不逾於碾槽。
典出《詩·大雅·蒸民》:”人亦有言,柔則茹之,剛則吐之。維仲山甫,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強禦。”用此語,暗指碾槽不是欺軟怕硬之輩,也暗指法曹一職,掌管司法,一切平等。
圓機,指碾輪為圓形,因輪中心有軸,順著槽底的軌道來回運動,故曰圓機運用,一皆有法。有法可依,其實是有槽可依。這句可和《大觀茶論》中的碾堆對讀:
凡碾為制,槽欲深而峻,輪欲銳而薄。槽深而峻,則底有准而茶常聚;輪銳而薄,則運邊中而槽不戛。
彊梗,出《商君書·賞刑》:“彼能戰者,踐富貴之門,彊梗焉,有常刑而不赦。”商君為法家之祖,所以這裡為切合法曹之名,特用法家典故。
殊軌亂轍,隱指亂法。參《茶論》“凡碾為制,槽欲深而峻,輪欲銳而薄。槽深而峻,則底有准而茶常聚;輪銳而薄,則運邊中而槽不戛”。
金法槽中的贊曰,是全針對碾槽而言的,在命名中又是碾槽和碾輪分開的,這裡一定存在著碾輪的讚語為何沒有的問題,這個問題,我們這裡先按下不表,且看下文自有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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