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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诗赏析:愁眠罗帐晓,泣坐金闺暮


愁眠罗帐晓,泣坐金闺暮


——《金瓶梅》第十七回回首诗赏析



《金瓶梅》插图 第十七回 李瓶儿等待西门庆迎娶而抑郁成疾


    《金瓶梅》第十七回“宇给事劾倒杨提督 李瓶儿许嫁蒋竹山”旳回首诗引用了唐·袁晖所作的五言律诗《长门怨》。袁晖,唐京兆人,生卒年不详,在睿宗、玄宗朝做官,官至中书舍人。这首诗是:
 
    早知君爱歇,本自无容妒;
    谁使恩情深,今来反相误。
    愁眠罗帐晓,泣坐金闺暮;
    独有梦中魂,犹言意如故。
    【注释】
 
    “长门”,汉宫名,汉武帝的陈皇后失宠后居于此。相传馆陶公主在女儿被弃于长门宫后,派人送一百金,请司马相如作《长门赋》。司马相如的赋写得情深意切,凄婉动人。自汉以来,不少诗人常以“长门怨”这首乐府旧曲为题,来抒发失宠宫妃的哀怨之情。
    “爱歇”,爱停止了,指宠极爱歇,美人被冷落遗弃。
    “萦妒”,被嫉妒与愁怨萦绕着。《金瓶梅》回首诗中误作“容妒”,当为音近笔误。
    “金闺”,对闺阁的美称。
  这首诗写女子相思之苦。每到夜间,正是被打入冷宫的女子最为失意难捱的时候。当初,在受到宠爱时,她们最盼望的就是在夜晚与君王共度良宵;而失宠后,她们最难打发的就是那一个个无止无休的漫漫长夜。在百无聊赖、独守空床之际,她们只能仰望天空,那些星星、月亮,都会引起无穷的遐想与忧思。
    《金瓶梅》第十七回写李瓶儿因思念西门庆,几乎丧命。原来西门庆与李瓶儿事先商量了迎娶之事,但因西门庆家里突发变故,朝中杨戬被科道官参论倒了,圣旨下来,其门下亲族用事人等,俱照例发边卫充军。亲家陈洪受此牵连,来信将女儿女婿暂借西门庆府上寄寓,相烦费心处料。西门庆看了,慌了手脚,一面令家下人等,打扫厅前东厢房三间,与女儿女婿两口儿居住;一面把家人来保、来旺叫到卧房中,悄悄吩咐雇头口星夜上东京打听消息。到次日早,吩咐来昭、贲四,把花园工程止住,各项匠人都且回去,不做了。每日将大门紧闭,家下人无事亦不许往外去。西门庆只在房里走来走去,忧上加忧,闷上加闷,如热地蜒蚰一般,把娶李瓶儿的勾当丢在九霄云外去了。
   李瓶儿等了一日两日,不见动静,一连使冯妈妈到西门府第去了两遍,大门关得铁桶相似。妇人又等了几日,看看五月将尽,六月初旬,朝思暮盼,音信全无,梦攘魂劳,佳期间阻。妇人盼不见西门庆来,每日茶饭顿减,精神恍惚。到晚夕,孤眠枕上展转踌蹰。妇人自此梦境随邪,夜夜有狐狸假名抵姓,摄其精髓。渐渐形容黄瘦,饮食不进,卧床不起。
 
    兰陵笑笑生在《金瓶梅》第十七回回首引用唐·袁晖的《长门怨》诗,较好地表现了李瓶儿在西门庆热烈追求后却遭到无端冷落时内心的苦痛和处境的凄凉。虽然西门庆家里发生了一些变故,但李瓶儿并不知情,在消息全无的情况下,只能苦苦思恋,“愁眠罗帐晓,泣坐金闺暮”。小家碧玉的李瓶儿在嫁给西门庆之前,对丈夫花子虚经常宿花眠柳非常反感,但又很无奈,只能独守空房。自从认识了西门庆后,西门庆的权势和强壮的身体深深地吸引了她,而她也对西门庆一往情深,一心只想嫁给他,恨不得把自己全部身体和全部家产都给了他。从本回开始直到第六十二回她死去,值得同情的李瓶儿付出了她对西门庆的一片痴情和全部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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