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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故里在东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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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09 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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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若然

      对庄子里籍的确定,学术界一直众说纷纭,争论不休。目前,主要有安徽蒙城说,河南商丘、民权说和山东冠县、曹县、东明说等几种观点。本文试就东明说予以求证,但不敢说必,谨向方家请教而已。

一、关于“河”

  《庄子·外物》说:“庄周家贫,故往贷粟于监河侯(郭沫若《漆园吏游梁》称为:'河堤监督’)”中的“河”,就是黄河。

  据国家水利部黄河水利委员会编撰的 《黄河水利史述要》:“《禹贡》记载,黄河在周定王五年(公元前602年)进入濮阳境内。古本《竹书纪年》:梁惠成王十二年,'楚师出河水以水长垣之东’;《史记·赵世家第十三》:赵肃侯十八年,'齐、魏伐我,我决河水灌之,兵去’;《史记·赵世家第十三》:赵惠文王十八年,'秦拔我石城,王再之卫东阳,决河水,伐魏氏’”。“长垣”、“魏”和“东阳”这些地方曾辖古东明的部分地区或为其邻边地区。所以,其中提及的“河”,应为黄河,且黄河就在东明附近。

  该书在记载汉初黄河概貌时说:“根据《史记·河渠书》、《汉书·沟洫志》,参照《水经·河水注》,其主河道大概经今河南的荥阳北、延津西、滑县东、浚县南、濮阳西南、内黄东南,由德州市东复入河北,至沧州市折转向东,在黄骅县西南一带入海。”并说“这条河道是周秦时代遗留下来的旧道,是周定王五年宿胥口河徙后形成的。”“濮阳西南”属东明地界,“周秦时代遗留下来”的时间跨度也在庄子生活的年代之内。

  “监河侯”中的“河”既然是黄河,庄子向“监河侯”贷粟的故事就发生在古代的黄河沿岸,庄子生活在黄河岸边的东明县自然成为不争的事实。

二、关于“漆园”

  《史记·老子韩非列传》:“周尝为蒙漆园吏”。正义《括地志》云:“漆园故城在曹州冤句县北十七里。此云庄周为漆园吏,即此。按:其城古属蒙县。”《太平寰宇记》说:“冤句县本汉旧县也……漆园城在县北五十里,庄周为吏之所。”冤句(亦作宛朐、宛句,宋元佑元年曾改为宛亭),唐李泰《括地志辑校》说是“曹州县,在州西四十七里。”秦置,治所在今山东省曹县西北(经考大体方位应在今东明南,菏泽西南,曹县西北三县结合处)。这些史料标注的交叉点,基本上与乾隆二十一年《东明县志》记载的“漆园故城,址在县东十里裕州屯南,即庄叟为吏之故地也”相符。《文献通考·舆地考六》也记载说:“宛句。有漆园,庄周为吏之所。今县西南,汉光武生于此。唐为县,元改为宛亭县。”

  2003年在东明城关镇黄军营村发现的立于雍正己酉年的 “玄帝观行宫记事碑”,书有:“东明古漆园地……”,此碑现立于黄军营村。2007年5月在城关镇穆庄村发现的残碑,上有东明“曰古漆园”句。2007年7月4日在东明县小井乡裴子岩村的一个水坑里发现明代万历年(1612)大型完整石碑,上有“创建明阳寺碑记”碑文,说“东明在周时为漆园,即庄周为吏处”。

  明嘉靖年间《濮州志》载有明代罗志儒的《重修庄子庙碑记》:“或曰漆园故城属梁国,或曰属蒙县,在曹濮之间。”“曹濮之间”也应属东明地。康熙十二年《东明县志》在沿革篇中说:“东明在禹贡为兖、豫二州之域,周属卫,春秋时为仪邑封人请见处(仪封古东昏地,详见仪志),又为漆园庄周为吏处(冤句有漆园,东明后徙冤句故地,故云。出舆地考),战国属魏(出旧志及文献通考)”。其《重修东明县志》序中还记载了明万历四十年东明县知事李遇知撰写的序,序中说:“且漆园畿辅户牖冠裳玉帛甲于宇内……”。战国时期东明古城属魏国户牖邑,“漆园畿辅户牖”好像“漆园”的管辖范围大于“户牖”。

  “漆园”之名,一说来源于漆水。《说文解字注》说“漆水出右扶风杜陵歧山,东入渭”,而“漆园”并非出自此漆水。乾隆二十一年《东明县志》载:“漆河在(东明)北门外玉带桥下,西自漆堤,东北入洪河抵张秋入海。”“漆堤在县西十里,按县东有漆园城,县北门外为漆水,县西属民筑堤以障之故名。”民国二十二年《东明县志》载:“漆河,河在县北门外玉带桥下,西自漆堤东北入洪河,抵张秋转入于海。东明得名最古者即此水,庄叟为漆园吏是也。”“漆园”之名即出于此水。一说来源于漆树。《禹贡锥指》载:“周礼:豫州之利曰林、漆。…货殖传云:陈、夏千亩漆。陈谓陈县(今河南淮阳县),夏谓阳夏(今河南太康县),并属陈国…寰宇记云:宋州(今河南商丘)产漆。阳夏、襄、宋皆古豫域也。”《尚书·禹贡》曰:“兖州厥贡漆丝”。《汉书》卷九《元帝纪》注:桑弘羊罗列各地物产时说:“兖豫之漆、丝…”。看来当时生产漆是一个很大的区域,东明在夏商时“为兖、豫二州之域”,完全可能有漆园。

  这些史料可以作为“东明有漆园”的附证。

三、关于“濮水”

  《庄子·秋水篇》说:“庄子钓于濮水。”濮水在何处,历来是判定庄子生平活动区域的重要依据之一。

  据《水经注》记载:“濮水又东迳济阴离狐县故城南,王莽之所谓瑞狐也。”钱穆《史记地名考》:“正义《括地志》云:(濮水)在曹州离狐县界,即师延投处。案:离狐故城,今菏泽县西北。”《括地志辑校》离狐县:“'濮水',在曹州离狐县界,即师延投(濮水而死)处。”离狐在哪里?《读史方舆纪要》:“离狐城在(东明)县东。…《寰宇记》:南华县在州西北百二十里,离狐故城在县西北五十三里…新《县志》:离狐城,在县东北十里西台集。”《历代郡县地名考》“东明”条:“今县,汉离狐县,唐南华县……”。《元和郡县图志》指出了濮水的具体地点:“在县(南华县)南五里。”综合这些史料,离狐县(即今东明县)境内确有濮水。

  郦道元在《水经注》中引杜预说:“濮水自酸枣,首受河而东北注。”《汉书·地理志·第八上》:“酸枣、东昏,莽曰东明。”《史记地名考》:“案:《水经注》:'濮出封丘者,首受济;别出酸枣者,首受河。'在濮阳南者,此受河之濮;在封丘西南者,此受济之濮。自黄河迁,濮流亦湮。服、贾谓陈地水,误矣。”这里,钱穆既把黄河和濮水的关系说清楚了,同时又指出了濮水和黄河都在酸枣(即今东明)。

  河南省濮阳,距今东明县45公里。《读史方舆纪要》:“旧城在今县城西南……以地在濮水之北也”,所以叫濮阳。今山东省鄄城县有临濮,“临濮”即濒临濮水也。濮阳、临濮两地均是东明县的地邻,历史上著名的 “城濮之战”就发生在临濮集一带。据《中国历史地图集》的标注:“春秋时期,濮水由河南封丘,经长垣,鄄城南,郓城南,折向北;而东汉时期,濮水于郓城南入巨野泽。”清宣统元年《濮州志》也载:“濮水在州西南60里,发源于陈留,入于大野。”《史记·集解》:郑玄曰“濮水之上,地有桑间,在濮阳南”。从此看,“庄子钓于濮水”中的“濮水”应当就是东明附近这个“濮水”。

  第二届“全国庄子故里及生平思想座谈会”后,东明县又在其开发区东袁旗营村发现一块明代重修普河桥的古碑和一座古拱桥,上有明嘉靖38年(1559年)重修普河桥的碑记。《辞源》“濮水”条:“又名濮河、濮渠、普河。为古黄河济水分流。诗卫风所云'桑间濮上,左传哀公二七年齐师救郑及濮,庄周垂钓于濮,均指此。”有濮河桥的存在,东明当然就有濮水流过。

  著名史学家、北京师范大学教授何兹全先生实地考察东明后说:“河”、“濮水”、“漆水”都不会动的。别的地方可能有漆水,也可能有濮水,但把这三条河汇集到一个地区,只有东明这个地方,其他地方都不行。有这三个坐标,庄子是东明的庄子,问题是不大的。

四、关于“南华”

  《旧唐书·本纪第九》:天宝二月丁亥,追赠“庄子号为南华真人……所著书改为真经。”《旧唐书·地理志》:曹州有“南华,汉离狐县,累代不改,天宝元年改为南华”;《新唐书·地理志》:“南华,本离狐,天宝元年更名”。清宣颖在《南华经解》中认为是由于庄周曾隐于曹州的南华山,唐玄宗才把“离狐县”改为“南华县”、《庄子》改为《南华真经》的。

  称《庄子》一书为“南华”,并不始于唐玄宗“天宝”年间。唐初成玄英《南华真经疏序》中已经称其为“南华”。从《隋书·经籍志》著录有梁旷所撰《南华论》二十五卷、又《南华论音》三卷可知:“南华”之名早已存在了。北宋陈景元在 《南华真经章句音义·叙》中说:“天宝元年二月二十日诏册《庄子》,宜依旧号曰《南华真经》。”从“依旧号”看,天宝以前也已经有了庄子及《庄子》号“南华”的史料记载。在敦煌写卷《失题道经》中,以“南华论云”的形式八处引用了梁旷的《南华论》,说明庄子号“南华”应该不晚于南朝的梁代。乾隆二十一年《曹州府志·坛庙》载:“庄子庙,在城西北四十里南华沙沟之阳,唐贞观二年建,号'南华观’。”此说有据。《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东明,汉离狐县,唐南华县,金时东明为河患所圮,移治于此。”民国《东明县新志》:“南华县址在县东十里许西台村,县原名离狐,……天宝元年明皇以名之不祥,又庄叟之旧治也,易之曰南华。”“南华”在这一带是影响深远的,所及直到建国前夕。据《菏泽地区志》:“1942年在东明县东北部与菏泽西部的结合部建立南华县委和南华抗日民主政府,县城东北武胜桥 (今东明县武胜桥乡)一带属南华县永华区。1949年5月撤销南华县,永华区复归东明县。”当时,在这里设“南华县”,而不是别的什么县,肯定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就是这里就是南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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