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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探索——滕州市界河驿!

我作为民间文化研究者,在民间创说着“九省通衢"一词最初就是指的滕州,所以滕州古有"九省通衢"之称的说法非常准确。清朝乾隆皇帝借用"九省通衢"一词来形容武汉,这是武汉"九省通衢"的最早记录。但是十分明显,"九省通衢"这个词不是乾隆皇帝发明的。而在《滕县志》明朝的记录中就有"滕九省通衢"的说法。

正定城在隆庆五年(1571年),真定知县顾授始将土城改为砖城,每座城门洞长约5丈,高2丈,都是用青条石铺基、大城砖拱券,用条石砌成甬道;城门门板厚半尺,外有铁皮封包。每座城门上都有巨幅石额镶嵌。南城门内门上嵌有"三关雄镇"的匾额,瓮城门嵌有"迎薰",月城门上嵌有"九省通衢"的匾额。

清人朱佩莲过正定府,见城垣雄峻以诗状之:九达京华路,真称北镇雄。波惊徒骇侧,云压太行东。门管三重固,谯楼四角崇。古来争霸地,时泰尽成空。在今山东滕州市西北。《清一统志·兖州府一》:界河“在邹县南五十里。亦名白水河。源出滕县北龙山,西流入邹县境,过界河驿,仍出滕县界,径染山前,又西南潴为郁郎渊,一名温水湖。又西受圣母池水,入运河”。在今滕州市西南的文公古台上,有一块明代地界碑,碑上记载:“滕县系九省通衢,而地势洼下,道路偏陷,遇阴雨过客几乎断行。知县赵邦清于万历二十三年拾月大加修理。自北界河起至南沙沟界牌止,共修理过官道壹百叁拾里。”

滕州扼苏鲁门户,古称滕县,自古就是交通要道和鲁南重镇。古时官道,也称驿道,相当于今天的国道。滕州地界碑上提到的这条路曾是北京通往南京的唯一官道。修于明朝,兴于清朝,变于当代,距今已有600多年历史。官道沿途建有供来往行人休息住宿的驿站,过路的文人雅士一时兴起,便会在驿站墙壁上随手写下诗文,记录沿途的风景,咏物抒怀。正是有了这些诗句,才成就了我们《诗路滕州》摄制组的探访之旅,沿着古人的足迹自界河一路向南,拂去历史的尘土、寻访岁月的车辙、触摸古滕诗路上积淀的文化记忆......

荒村余古驿

萧瑟动微吟

水旱三齐地

风霜独客心

明朝人叶向高所写的这首《界河驿》,描绘的就是今天界河镇的界河村。在这条古官道最初的起点——滕州市界河镇,我们会有哪些发现?曾国藩当年曾住过的驿站今又何在?敬请收看《诗路滕州》第一集——《界河分邹滕》。

五月,界河镇灵泉山苍翠浓郁、清秀俊美。登高望远,凭栏西眺,一条蜿蜒于村庄之间的乡村道路隐约可见。我们的寻访就从这条路开始。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在这里,美景、人文相映成趣。灵泉山上望见的那条小路,百年前曾是历史上重要的官道。几百年来,达官贵人、文人墨客途经此处,抒发了几多诗情画意。

驿路通京国青山接界河

民知邹鲁朴地忆圣贤多

栖亩欣禾秉凋风怅树柯

十年空忝窃一饭愧如何

滕州市北界河村的孩子们朗诵的这首《晚秋饮界河驿》,是明朝大臣黄克缵途径官道界河段时所作。

滕州地方文化学者张格:“(诗人)很高兴看到禾秉,就是收获的庄稼,栖亩就是堆在地头。这有两层意思,一个是说年成很好,丰收了。更重要的是说民风好。能把粮食堆放在田间地头,那肯定是民风很淳朴的,否则的话,过几天没了。邹鲁地区,百姓讲究礼,用现代话说,讲文明。”

黄克缵笔下景色怡人,民风淳朴之地,就在如今的滕州市北界河村附近。循着诗句,我们踏上了寻找界河驿的旅途。诗句里的界河依旧流水潺潺,水草茵茵,这条河曾是邹县与滕县的分界。

北界河村民李恩龙:“以前河的南边是归滕县地,河的北边是归邹县地,以河为界,所以叫界河。”

对界河分界的历史,留存至今的石碑有碑文记载。河道边,一处鲁班堤见证了当地人民的勤劳与智慧。几百个巨大圆柱形石墩有规则地堆砌在河边,用来防洪护堤。

界河镇北界河村村民李恩龙:“小时候这个堤比现在高,经过多年的战乱都被毁坏了。以前比这长一半,那会儿大约有七十多米,河的两边都有。那个时候把石头打出来,用牲口拉着,安上锅子,拉过来的,它是为了好运。年代起码是明朝,那会儿有记载,我听有年纪的都这么说。到现在也得七八百年了吧。”

界河以北至今还留有一段小路,老人们说这就是以前的官道。杂草丛生的土道上,岁月在这里留下沧桑的痕迹。巨大的路石依旧在使用,历史的脚步已经把它打磨的光滑锃亮。老人们介绍,古时的界河驿应该就在附近,而且周围有练兵的校场、马神庙、关公庙、玄帝庙等。南北往来的官员、邮差都会在此歇息。

北界河村民刘瑞昌:“号就是传信的,号里面有人有马,从邹县来的邮差换人换马。从南来的,(在此地)换人换马往北去。这个号有十几个人,有十几匹马,这是循环的。”

清朝诗人张问陶在《邹滕道中》有云:

地大阴晴乱遥天露夕曛

井田滕县雨篆籀峄山云

麦气浮无界花光剩几分

江湖知不远车马尚纷纷

诗句描绘了那个年代的世锦繁华,落日的余晖洒在界河驿的官道上,马铃声声,飞尘滚滚,人、马、车熙熙攘攘,昼夜不停,何等热闹。在遗存的官道旁边,一座古戏台,似乎也见证了“热闹”这一说法。

界河镇北界河村村民李恩龙:“前面和现在的亭子一样,后面的瓦房屋,演员在里面画妆,一边一个门,有窗户,前面一边一个柱,古时的那种,从山上拉来的古柱子。每年的四月初八,古会,以庙而兴起的香火会,来这唱戏的非常多,没事的时候唱,过年的时候,不断戏,济宁的河南的都来唱过。乾隆去江南私访,也在这路过,刘墉下南京也在这听过戏。”

据考证,古戏台南边不远,界河驿就座落于此。驿站建筑古朴典雅,庭院甚大。古时达官显贵南北行走途经驿站,会在此地饮马住宿。曾国藩就曾在日记中记载他途经界河驿的情况。

滕州地方文化学者张格:“当天,他从城里的道一书院出发,中途在二十里铺短暂休息了一下,下午到了界河驿住下,因为他当时是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到山东直隶一带打捻军,位高权重。山东本地的文武官员,比如兖州府的总兵,军事上的最高长官,道台、知府、当地的县令,都赶过去迎接他,当时也都住宿在界河驿。达官贵人云集,说明界河驿的接待能力还是很强的。”

界河往南十里的皇娘沟村,至今流传着一段因这官道而成就的佳话。据说当年乾隆皇帝南巡时路过此地,和一位美丽的女子邂逅,擦出爱情火花。皇帝回京多年后,想起佳人,派人来寻,可惜女子已故。

历史的车轮驶入现代,灵泉山下、界河驿旁的人们秉承先人品质,辛勤耕作在这片土地上。自上世纪70年代末,界河人民开始引入马铃薯种植。一双双不知疲倦的双手,把马铃薯从十几亩种到了几万亩,不仅远销国内外,还获得了国家地理标志认证,成为“中国马铃薯之乡”。

官道已载入历史,风采也无从见证,可寻觅的,除了诗词歌赋,还有当年先人的遗风,勤劳淳朴的民风,传给一代又一代,造就了这里的人寿年丰、物阜民康!

界河驿的前世今生

失而复得的“邹县交界碑”

1866年,即清朝同治五年二月,两江总督曾国藩在平定太平天国后,又奉命北上督师剿捻,从南京经徐州一路向北,二月十三日到达滕县城,将县城南关道一书院(今书院小学南侧粮所)作为临时公馆进驻,次日上午继续北行,于二月十四日中午到达界河住宿。勤奋细心的曾大帅在《日记》中详细记下当日界河行程:

“(十四日)早饭后,行二十里至北沙河打茶尖;又行二十里,至界河住。清理文件,见客二次,在舆阅《兵考》第五卷。中饭后围棋一局。潘琴轩(潘鼎新,字琴轩,道光举人,淮军“鼎”字营将领,时任山东布政使)自济宁来,久谈;又见客二次。阅本日文件,将《兵考》二卷酌加题识。幕友来一谈,核批札稿数件。傍夕小睡,夜改折稿一件。潘琴轩复来一谈。二更三点睡,尚能成寐。”

150多年前曾国藩由陆路北行,所走的是经过滕县、贯通南京到北京的大官道,沿途每隔四五十里设有官府驿站,如同今天的高速路服务区。明朝第三任皇帝朱棣(永乐帝)从侄子建文帝手中夺得帝位后,将都城由南京迁到北京,原“首都”南京仍保留着一套政府班子,因此南、北二京之间的公务联系和官员往来频繁密切起来,整个帝国的政治、经济、军事中心由唐宋时期的西部转移到东部来。这条官道,成为连通中国东部地区东南沿海,经江苏、山东、河北,直达直隶京畿的陆路大通道,从明到清兴盛了五、六百年,直到近代修筑津浦铁路及现代的104国道才被代替。沿途所设的驿站主要有:徐州利国驿;滕县临城驿、滕阳驿;邹县界河驿、邾城驿;兖州、曲阜昌平驿、鲁国驿……

其中,曾国藩所住宿的界河,如今由于区划变更的原因,而处在了今滕州市界河镇境内。好在“界河”地名犹在,我曾多次去那里寻访,先后找到明代“邹滕分界碑”、清代“永兴庄土地祠碑”“、永兴庄感恩碑”等等。

2013年初夏去界河镇寻访,在京沪铁路过路桥洞东侧路旁发现一通清朝嘉庆元年即1796年《永兴庄土地祠序》碑,我在《滕州日报》撰文介绍过这块古碑,碑文中提到“:永兴庄由张姓立村,属于界河,而特名其庄曰永兴,可谓言志”,然而并没有“永兴”多久,该碑竟神奇地“消失”了,至今没有找到……又在界河村某农户门口找到“邹县交界碑”,虽失而复得,却已断为两截……

2019年初冬又去北界河村寻访,意外在该村委院中发现一块清朝康熙三十六年即1697年《永兴庄感恩碑》,为该村张之翰感恩时任邹县县令韩峰起“韩老爷”的德政碑,距今已有300多年。碑心大书“永兴庄”3字,左侧落款“旨康熙三十六年岁在丁丑闰三月十三日,具禀人张之翰立”,并记“其宅地四至分明:东至孔宅、南至大X、西至冯得河、北至孔宅”;右上镌“丁酉科举人韩峰起,盐山县人,诰授文林郎,知邹县事韩老爷感恩碑”;碑右侧文字模糊,只能认出“乞讨……大夫”等个别字句。

这两块清代石碑相隔99年,相互印证,说明由清初到中叶,界河村旁边曾有个叫“永兴庄”的宅园,最先由张之翰建宅立村,后来几经转卖,张家卖给司家,司家又卖给李家,不到百年间“永兴庄”三易其主。到清朝中叶为李氏所有时,李家为保产业“永兴”,故求神灵庇佑,牵头兴建了永兴庄土地祠,李尚文(增广生)深情撰文作序并刻碑永记“:州县有城隍,庄村有土地,永兴虽小,讵无保障……以使后之人顾永兴之名而思兴之……”

最为难得的是,这次去终于找到界河驿站的原址,就在北界河村委会院子西邻,古戏台及石桥西南侧,坐南朝北几进院落,整体呈中轴对称布局,东侧尚有几栋砖墙旧房残存,西侧砌石地基仍在,如今几家农户利用原来石基建了新房,或用原来旧墙翻盖了屋顶,但基本格局没变。

驿站东北几十米处仍留有石砌老戏台,至今保存完整;台下(西)石砌古桥仍在,大致呈东南———西北走向,宽约5米,南北长约15米,目前被新修的东西向村街占压,仅露出南、北桥头两端2个桥洞。南桥洞桥面铺有一块近2米长石碑,碑面大部分被当代水泥覆盖,露出部分碑文漫灭,仅能认出朱姓2人名字。清康熙《邹县志》记载“:界河桥,在城南五十里,崇祯二年(1629年)义民石守敬建”,不知是否就是这座桥……

从石桥向北,尚存有一段官路故道,由此通往邹县,经看庄、两下店到达邹县城里的邾城驿“。邹县交界碑”上记“北至邹县城五十里”,由此推测当年界河桥南岸应还立有“滕县交界碑”,邹、滕两县以白水河为界,河南岸属滕,河北岸为邹,故白水河后改称为“界河”,这也是今滕州市界河镇以及所属的南、北两个界河村地名的由来。今存滕州滕国故城文公台碑廊内的明代万历年间滕县县令赵邦清所立《官道碑》上记录了这条官道在滕县境内的起、止和里程:“自北界河起,至南沙沟界牌止,共修理过官道一百三十里”。可见“界河”一名,至今已使用了400多年!

如今,界河村已分为南、北两个村子,中间隔以河道(今界河主河道。北界河村中戏台旁古石桥下水沟,或为其支流,或是当年旧河道)。南界河村有三千多人口,北界河两千多人,《滕州地名志》记载:“明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滕县县令赵邦清在白水河岸立滕、邹两县之界碑,从此白水河改称界河,后人于河两岸聚居成村……”可见如今拥有五千多人口的界河南北两村,历史上即是依托县界驿站发展而来,20世纪初津浦铁路通车后设有界河火车站,新中国成立后又成为界河乡、镇驻地,直到近年才将界河镇政府驻地迁到村外铁路及104国道西侧……

由于界河驿历史上属于邹县管辖,因此有关资料只能到今邹城市去查。清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邹县志》记载:

“界河驿:在城南五十里,洪武间(1368———1398)知县赵允升建。前堂房五间,后厅房五间,(久圮)两厢房各五间,(久圮)马房十间,仓库三间,鼓楼一座。驿丞廨在堂西。楼西公署一所,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知县梁州彦增建;崇祯二年(1629年)知县黄应祥重修。康熙五十年(1711年)知县娄一均修造厅后马房十二间、堂房三间、厨房二间、贮豆仓房二间、车屋二间、驿东草厂建马神庙。”该志另记,界河驿“于康熙十二年(1673年)间,奉文兼管邾城驿事”,也就是说,设在邹县城里的邾城驿,竟然归城外(南)50里的界河驿管辖!可见当时界河驿的地位之高……

另据康熙十一年(1672年)《邹县志》记载,界河驿“额设驿丞一员;额设走递马六十匹,每匹草料银三十六两…连闰(月银)共银两千二百三十二两;额设走递马夫三十名,每名工食银十二两,连闰(月银)共银三百七十二两;额设鞍屉棚厂等项银六十两;额设供应中伙食廪粮支销等项,银七百四十五两……”

根据以上两志记载可知:界河驿始建于明朝初年,设有主管驿丞1人,马夫30人,养马60匹,共有房屋40多间,每年常规开支费用银达3400多两。清朝初年起还兼管了邹县城里的邾城驿,另外再加上公文马夫、药材兽医、拨马牌子、抄马牌子等后勤服务人员,界河驿是个规模不小的“大单位”了!须知,当时一座县衙才有多少工作人员?

不但如此,界河还曾一度有过500人的驻军!康熙《邹县志》记载“:界河营,城南五十里,与滕县接壤,为南北通道。顺治九年(1652年),奉旨调拨登镇兵五百名,守备一员,把总二员,驻扎界河地方。后于顺治十七年(1660年),奉旨撤回登镇兵二百名,留设经制兵三百名……界河营守备,额设马兵六十名,步兵二百四十名,统辖邹县把总一员,马兵十名,步兵六十名”。光绪《邹县续志》载“:界河汛坐落城南五十里界河村,旧设千总、把总各一员,马兵二十名,步兵七十四名。同治二年(1863年)白莲池教匪平,奏请将千总一员移驻城东辛庄,分拨马兵十名,步兵三十名。本汛留防把总一员,马兵十名,步兵四十四名。”

明朝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邹志》详细记载了永乐至万历二百年间界河驿历任驿丞凡32人,清代几种《邹县志》又补记明到清初14人,可知界河驿“驿丞”一职,作为明、清邹县境内官府常设正式职务,一直由朝廷任命且均是外省籍人任职。该志同时也记载了“界河营(汛)”自清初设立以来历任“守备、把总”十数人姓名资料,并注明“界河营未移设辛庄以前,因被捻匪焚毁,衙署案卷无存,无从稽查,故自同治三年(1864年)以前历任营汛姓名里资均阙(缺)”。

这样看来,在明、清两朝,界河地带的交通、军事地位甚至比邹县城还重要,不但界河驿在交通上“兼管”着邹县城里的邾城驿,而且军事上界河营也“统辖”着邹县城内的驻军,整个界河,驿站加驻军,在此常住“值班”的官方人员最多时近600人,可以想见当时的规模……

繁华一时的界河驿,作为邹、滕两县边界上的节点,也作为鲁南一带的军事重镇,承担着重要的驿站中枢及驻军防守的职能。尤其是大官路上的驿站,每日迎来送往,快马传递,官员公人,络绎不绝。其中,走这条路经过界河的有汤显祖、吴伟业、钱谦益、王士祯、李鳝等文人名士,有汪广洋、叶向高、刘墉、曾国藩等朝廷重臣,他们或寻访古迹,或日记行程,或沿途吟诗,或驿站题壁,在界河驿留下了诸多诗篇和墨迹。

元末进士、后随朱元璋打下江山、明初任右丞相(宰相)的江苏人汪广洋写有《滕州》一诗:有周开列国,联络太行东,控制三边外,遨游数日中。山川存古迹,草木尚遗风,予亦东之楚,长歌意气雄。

从宏观由远及近的角度,摹写当时尚还沿用金元“滕州”地名的古滕县的地理位置及山川风物,记录自己“遨游数日中”的所见所闻,是较早走过这条路的明代高官。

到了明朝晚期,曾两度出任内阁首辅、有“独相”之称的福建籍“宰相”叶向高,竟在界河驿站写出8首五律诗,题为《报满北上卧病界河驿八首》,明万历《邹志》中收录该诗。但作者后来将该诗收入个人《苍霞草》文集时又有所修改和加工,想来《邹志》所录,应是作者暂住在界河驿站养病时草创的原稿,其中第一首、第四首分别为:

(一)

渺渺关河望,风烟暗驿楼。

浮生犹道路,清梦只林邱。

词苑名虚窃,文园病未瘳(chou)。

故乡魂断后,此地是并州。

(四)

荒村余古驿,萧瑟动微吟。

水旱三齐地,风霜独客心。

有方频检药,无计遽抽簪。

欲买扁舟去,黄河冻已深。

随后,明朝末年福建籍学者谢肇淛(浙)路过界河时,在驿站墙壁上看到同乡叶向高(字进卿)题诗后,写下《界河驿读叶进卿少宰卧病留题》一诗,提到“故人消息近如何?喜见新诗字未磨”,可见二人前后路过界河驿时,间隔时间不太久,墙上的字迹尚还清晰可见。谢肇淛记叶向高“卧病经旬宿界河”,可知叶宰相因病竟在界河住了“经旬”———十多天,难怪连写8首诗,也是以诗排解旅途病中的愁困“:聊以解烦情”(叶诗)!

明朝万历进士、另一位经常往来行走这条路的福建籍高官黄克缵(音zhuan,曾任五部尚书),写有《晚秋饭界河驿》一诗:

驿路通京国,青山接界河。

民知邹鲁朴,地忆圣贤多。

栖亩欣禾秉,凋风怅树柯。

十年空忝窃,一饭愧如何。

点明这条“京国驿路”的地位和方位,夸赞邹鲁地区物产及文化,记下自己在界河旅途吃一顿晚饭的所见、所思、所感……

另一位万历进士,曾任浙江东阳、义乌知县,后任浙漕、江西少参的江阴人贡修龄,在途径界河时亦“驿壁题诗”《兖州别杨含冲题界河驿》,诗中写“:云季此日维扬路,乱雪翔风蒙袂度。今年此日兖西回,晴云如盖逐帘来。泗水桥流纹似縠(hu),峄阳岩树烟如簇…灯下行吟聊自问,人生踪迹竟何如?”看出他是离开兖州由北向南行的“人生踪迹”……

再后来,又一位福建籍诗人徐熥(teng)路过界河时,写下《宿界河驿站梦从许灵长索书兰亭记》一诗:折柳都门路遂分,故人回首隔烟云;不知此别千余里,犹乞兰亭学右军。

可知当时福建、浙江、江苏等东南沿海地区人士,走旱路往来北京时,大都经行滕县、邹县这条官道,并在界河驿住宿……

明末崇祯朝江西进士、官至南明兵部尚书的抗清英雄杨廷麟,亦曾路过界河,写下《宿界河驿喜雪》一诗,描绘了峄南滕北一带的雪景,抒发“风填青海龙鳞隐,草没平田马骨肥”的壮士情怀!

明清易代,清人所编《遗民诗》中收有一首明人谢承钦题为《界河驿》的诗,提到沿途的几处地名“:弥泽津梁远,凫山雾霭升。河声吞巨野,地势抱兰陵……比来萑(huan)苻(fu)盛,控制累邹滕。”

入清以后,这条官路依然繁忙,南来北往的官员士子、文人墨客,在界河驿留下了大量的诗文篇章,单是以“界河驿”为题的古诗就有:嘉庆举人乐钧、盛大士的《界河驿》;无锡知县谢元淮、山阳(今淮安)诗文名家潘德舆、湖北松滋知县黄燮清的《界河驿题壁》;台湾兵备道胡承珙(gong)的《界河驿次壁上韵》,等等。

清代乾隆朝最年轻的蒙古族进士梦麟在经行这条古道时写有《东郡道中杂咏十四首》诗,其中第十一首写道“:青山万点迥含愁,处处寒沙涨潜流。行近界河将百渡,湿云草草不成秋。”记下作者所见界河周边的秋天景色。

曾任清代扬州梅花书院首席的乐钧则描写了界河路段“乱石险于波,嶙峋出界河”的难行,记录自己行到此处“下车且安步,崄(xian)巇(xi)复如何”的经历。清代画家盛大士则用“白描”手法,绘制了一幅“界河春寒图”:

一水界邹滕,平皋晓翠凝。

马蹄消霁雪,人影踏残冰。

路远车行早,春寒酒价增。

高原一回眺,凫峄秀崚嶒。

任职江淮五十年、多次往来这条古道的湖北籍诗人谢元淮,则在界河驿站墙壁上记下他对滕、邹一带风光景色的喜爱:

毵毵(san)杨柳数行斜,暂豁尘襟望眼赊。

一水拖蓝萦晓渡,双轮鸣玉走晴沙。

滕邹接壤风犹古,葛峄连峰景倍嘉。

阊阖喜邀天路近,红云高处认京华。

被称为“嘉、道间一作手”的道光举人潘德舆,诗文精深,著有《养一斋集》,里面收有两篇写界河驿的律诗,在七律《界河驿题壁》中写道:“五月五日界河驿,不见若榴花弄色,一蝉翳(yi)叶吟古槐,数马啮(nie)刍嘶破枥…十年南北二万里,衣上尘如车辙深……”五律《雨夜与孔生联句六十四韵》记录了他于某年晚秋出京城南归,经汶上、兖州、邹县、滕县一路南下,到达界河时遇雨不得已“界河驿坐雨二日”的经历,他记邹县“列国邾娄地,三迁圣善坊”,又写滕县“馆非上宫旧,壤变井田方”,这趟雨中行程使作者“浇愁栖酩酊,破寂铸词章”……

不惟潘德舆感叹驿道旅途的艰辛,浙江词人黄燮清也在界河驿站墙壁上题下“冷驿荒村”的词句。在台湾任职的安徽进士胡承珙,行到界河时则牢骚“齐风有意欺衰鬓,鲁酒无功换好颜”,看来疲劳单调的旅途让胡进士心情很是不爽,抱怨“星饭霜衾且未闲,骡车梦醒又看山”……

朝代更迭,岁月演进,鲁南古驿道上的车马渐稀,烟尘散尽,唯有界河驿东侧的龙山、西边的凫山、北面的峄山春来又青……

民国初年,连接南、北二京的津浦铁路紧贴界河村西旁全线贯通;新中国建立后,又陆续在古驿道两侧修通了北京通福建的104国道、京台高速公路、京沪高铁,从而彻底替代了已通行五六百年的古驿道,成为中国东部连通南北的交通大动脉。古驿道则“沦落”成为废弃、荒芜的深沟,只在沿途的一些村庄、铺递、驿站、寺庙、路口等地名上,还保留着某些古驿道或“官路”的旧称,如滕州城里的滕阳驿、善国门,滕北的接官巷、三里河、七里沟、十里铺、二十里铺、界河(驿),到邹城境内的两下店、邾城驿……

四百多年前,明朝“宰相”叶向高过路界河驿时写有“恋阙心仍折,思乡泪欲弹”的诗句,比喻在此处向北仰望心怀帝京———“恋阙”。如今,邹城市果真在104国道邹、滕边界(也是地级济宁、枣庄两市边界)北侧修建了两座高大的汉阙式建筑,成为边界的地标,也成为国道和铁路沿线的景观。

滕州一侧的界河镇结合“美丽乡村”建设,也在国道两旁建设了双亭(取名“睦邻”、“双圣”)等园林景观,还计划复建“界河驿”,恢复部分“官路”路段,打造独具历史交通文化特色的古驿道、古驿站文化展区,挖掘地方历史,弘扬地域文化,保存当地文物,古为今用,服务于当今的社会建设,从传统文化中汲取前行的力量,激励后人继续开拓新的康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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