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拜师经过》出于《竹林李氏记载》,记录了李氏从赵城搬迁到竹林沟的缘起,和第一代武术高人的拜师经过。
东西道被鹰啄,深竹林得拜高师。
有缘一解百恨,无缘恩变仇人。
弘治十七年秋天,某日,我祖正在巩邑东南行猎。一只鹰飞来在头顶盘旋,忽高忽低,向我祖啄去。我祖张弓搭箭,鹰被击中,带箭向东南方向落去。
我祖紧追过去,到山顶一看,沟内清竹茂盛,清香扑鼻。顺小路下到河沟,河水清澈透底,不禁叹一声:好美的地方!
河沟两厢不远处,看到有些破房残墙。走到沟中,对面有个完整的草屋。
过河走到屋前,看见一个白发老汉倒坐门框(背朝外坐在门槛上)。我祖上前开腔(说道):“老大爷行个方便,借用锅泡个馍,行吗?”
那老汉起身到屋里,拿锅添水,走到门外。
我祖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这老汉身高不下六尺,身体瘦如瘥螂(竹节虫)。脸宽不过五寸,倒有一尺多长;两道蚕眉上翻,眉毛特长;两眼放光,炯炯有神。也不搭话,把锅放到门外灶台上,又去拿碎柴点火。
我祖思想着,这老人相貌太古怪,心中就有些害怕。又一想,横竖难躲这一关。我祖只好硬着头皮说:“大爷您去休息吧,让我自己来!”
老人还是没搭腔,去屋里拿了两个大饼出来。
我祖忙说:“大爷,我有饼!”
老人转身把饼放回屋内,又出来站在门口,依旧一言不发。
等我祖把泡馍吃完,老人这才到屋里,把死鹰提出来,放到我祖面前说:“这鹰是你射死的?”
我祖回答:“是!”
那老人蚕眉直立,两眼瞪得如灯盏。脸拉得更长,如雷的声音说:“你知罪吗?”
我祖回答:“小人不过是射死了一只鹰,又有何罪?”
老人吼道:“你认为它是一般的野生动物吗?不是!它是一只神鹰!白天是我老汉的运粮官,夜晚是我的同伴!(把我的运粮官杀了,把我的同伴杀了)难道你没罪吗?”
我祖连忙说:“老大爷所说的,小奴才以前一点没闻(即一概不知)。老大爷这么一说,小奴才确实有罪。请问老大爷叫小奴才如何赔偿?”
老汉说:“这只鹰已经陪伴我五年了,你也得陪伴我五年!”
我祖答道:“这您尽可放心,因老大爷您胸怀大量,我要陪您老大爷后半辈子!”
我祖一说这话,老人哈哈大笑,满沟回音。
老人拍着我祖的肩膀说:“好小子!有骨气!走,跟我到西院,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往西走了不远,有个广场,方圆约有十丈,正面插了五根竹竿,约有两丈七八尺高。竿顶挂了一个小东西。
老汉站住脚,对我祖说:“前边的竹竿,你看到没有?”
我祖回答:“看到了。”
老汉又说:“每根竹竿上头挂了一节狼脊骨。我叫三二一,你把中间的狼脊骨用箭取下来。”
我祖说:“是。”
一字音落,狼脊骨落地。
老汉又说:“我再叫令,你往北取!”
第二次又取中了。
第三次发出号令时,只见老汉身子一影,跃起有三丈多高,跃出远十丈有余,摘下南边的标靶,一转身回到原地。
老人两只手拿了两节狼脊骨,对我祖说:“你能把这五个骨牌挂上去吗?”
我祖说:“不行,太高。”
老汉说:“你看我的!”
那老汉只见他左脚尖一点,又是跃起三丈多高,到了竹竿上边,身子向下一伸,又挂上两节狼脊骨。脚点竹竿,又挂上北边三个,回身站到原地,说:“走,回家!”
我祖走着想,这古怪老汉轻功真厉害!
到家之后,两人都坐在门外石头上。
老汉问我祖:“小伙子,家住哪里?何方人士?把你祖宗三代与我讲来!”
我祖回答:“远五世祖山西翼城李家寨人。老祖名启。四世祖四根,在洪武三年从山西翼城迁于河南巩县赵城落居。”
“我老大爷基喜,我老爷基望,三老爷基德。”
“我爷万发,我二爷万顺,我三爷万宝,我四爷万财。”
“我大伯泽中,我父泽东,我三叔泽耀。”
“我大哥林,我二哥森,我名构,外号'猎犬’。到赵城找我,问猎犬在哪儿住,是赵城人都知道。我四弟李椿。”
赵城姓李的一共二十九户,一百二十多口人。“
老汉严声(严肃地)说:“李构,你能说出前五代和现景,可见你是一个有胆量(有担当)的忠厚之人。老身很佩服你。我这一生只记得师父是我最亲的人,他老人家去世后,我过着孤独的生活,几十载与世隔绝。现在我有个要求,你能答应吗?”
我祖回答:“请老人家示教!”
老人起身走到我祖跟前,右手拍着我祖左肩,哈哈一笑说道:“痛快!我想收你为徒,你可愿意吗?”
我祖起身,后退一步,双膝跪下说到:“师父,受徒儿一拜!”
老人急忙拉起我祖说:“构呀,咱爷俩有缘!”
上文中的青年李构,是李氏移居竹林沟的第一代始祖。
文中的老者王重生,是始祖李构的师父。
李构移居竹林沟后,当地居民告知他:王重生是宣德四年张老道带到竹林的,是张老道的师弟的孩子。李构拜师时,王重生已经九十多岁,竹林人说他来到竹林已经七八十年,从来没有离开过竹林沟。
王重生是竹林武术一代宗师,王重生先生的墓地原来在张老祖师坟前,后迁葬西沟南边凹中,至今墓地犹可辨识。
王重生的师父张老道,姓名张阳,又名张三丰,是竹林武术的始祖。
张先生的墓地在竹林西沟东边山坡上,“十年”期间被平,原址今犹可记。那个地方也因此得名“张家坟”。
这些,都记录在李紫剑老师的新著《我的故乡竹林村》里。
有文字史料,有技术传承,有地理遗址,这样的传统文化与文创传统文化(或者说艺创、商创“传统文化”)截然不同。
李紫剑老师不仅在竹林武术的基础上,继往开来地开创了中国现代武术学科《轨迹拳学》,在保留、整理和传递竹林武术史料、武术文化、乡俗文化方面,也做出了倾尽心力、求真求实的表率。
如果很多乡俗文化都像竹林村的文化这样被民俗记录、被氏族珍藏、被发掘整理,那么我们今天看到的,一定是个更加真实而且更丰富多彩的祖国。至少,全国的古镇不会像复制品一样被连锁店完全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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