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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北盟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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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5.20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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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宣和七年十二月十六日癸丑尽二十三日庚申

十六日癸丑,童贯至京师。

十七日甲寅,粘罕围代州崞县,都巡检使李翼死之。

武徳郎、奏差代州西路都巡检使李翼,麟州新秦人。宣和七年十二月七日,金贼拥兵南下,翼屯崞县,为贼所围,十一日,虏既陷代州,则遣李嗣本降翼,翼射却嗣本,帅士卒坚守,义胜军统领崔忠,代州人,有异志,翼欲图之未果。十七日,忠杀都监张洪辅,夜引贼入城,翼挺身搏战达旦,以力不能敌就执,伪国相与兀室郎君必欲臣之,翼怒骂不屈,与将吏折可与、知县李耸、县丞王唐臣、县尉刘子英、监酒阎诚同被害。始虏人以翼等徇崞县,遇崔忠通衢,翼痛诋忠,忠掩面而遁,翼临诛,南向呼“官家”者数声乃绝,宣抚司奉便宜黜陟圣㫖,李翼特赠武徳郎。

吏部员外郎续觱撰公《行状》云:有宋仗节死难之臣——武徳郎、赠武义大夫李公,讳翼,字辅之。宣和二年,河东路宣抚司统制韩实辟至郡,充随军在阵,将屯马邑,时朝廷方有事于燕山,朔州虽已抚定,而土著数千人结连谋叛,安抚使李嗣本檄委公弹压,至则阴索首谋,诛其首恶十馀辈,馀党帖服,是时金人新破云中,数遣使窥边虚实,有萧庆者,毎来必臂鹰出郊,公谓统制来承庆、韩实曰:“庆,虏之大猾,诡名飞放,实欲窥我险易,察其辞意,将造衅端,莫若先图之。此去云中二百五十里,若以精兵数万,出其不意,一昼夜可至,捣其脊膂,则祸根可除。”㑹将官折仲安亦言金人无信,不若先讨之,承庆韪其谋,备陈于大帅张孝纯,孝纯大怒,且谓:“两国方讲和好,辄敢妄议,欲启边衅?”在先云中差一副将驻军宁化军,公又陈便宜,不合,遂改差代州西都巡检使,后金人叛盟,承庆曰:“李、折二公,何先见之明如此!”追咎孝纯不用其策,饮恨发疾而死。宣和七年冬十二月,金人大入,围崞县,遂破代州,安抚使李嗣本降,金人遣嗣本招降诸县,嗣本遣部将臧份即城下说谕,公厉声叱骂嗣本,抽矢射臧份,中马即仆,份等遽退,公谓所善将军官折可与曰:“与公同守此城,当尽忠节,以报国家。”时朔州孙翊及将官折仲安引本部兵屯阳武寨,阴以文字相往来,公建议以谓石岭关,太原之襟喉,天险崇峻,若守关旬馀,则太原可以聚粮,徐俟四方之援,贼屯兵坚城下,势当狼顾,必不敢长驱而南,二公深然其计,复以腊书招公,公亦以前议告折可与,欲分兵趋石岭,崞县居民俱号泣马首,遮道请留,时可与弟可存、路知行、知县李耸、县丞王唐臣、监押张洪辅、县尉刘子英、监酒阎诚、义胜军统领崔忠同被重围,独忠本燕人,归国,朝廷待以不疑,俾将燕军,公俄闻张孝纯以归朝官耿守忠守石岭关,仰天叹曰:“是人乌足托耶?国家大事去矣!”援兵不至,谓县官曰:“崔忠,一汉儿,贪利茍生,岂有忠节,可与共守?万一内变,岂惟上误国家,吾属亦受祸矣!不若先事诛之。”众黙然,惟折可与然其说,既而知县李耸云:“崔忠颇忠义,试与熟计守石岭关利害。”公曰:“若告崔忠,讵肯从我。”既而忠果不从,且与折可与争长门钥,可与曰:“公归朝官,恐民生疑。”忠曰:“我乃官长。”争辨移刻不决,公忿然夺钥,毁折之,曰:“既与诸公盟为国家守城,何必争此,候围解而后启关。”纷拏始定,明日,崔忠集邑僚议事,张洪辅曰:“闻义胜军欲为内应,如何?”忠曰:“岂敢容手下人反。”忠目帐下㧞所佩刀,刺洪辅,杀之,公遽取部曲所执挝,击退叛兵,亟寻忠,已避去,遂登城守御,已而忠果引贼人入城,焚楼橹,劫居民,公血战,自暮至旦,力穷被执。方城未陷前一日,公遽以四事嘱其子宗周曰:“我不能茍活从伪,闻代州史安抚突围战没,将官辛渐骂贼自刎,我死,汝谋归乡里,诉于朝廷,使吾死节不泯,则后世谓吾为有宋之忠臣,而吾谓汝为孝子矣。他日朝廷恤典推恩,可令汝伯父孤遗受之。汝继母携重赀嫁吾未几月,吾以国事,岂能顾恋?汝当侍奉如亲母,设不幸陷虏,勿相弃背,吾死,汝能返骨营葬先垄,使得奉先人于九泉,死复何恨!”公之被执也,粘罕、兀室好语谕公,欲更受北官,公诟骂不屈,兀室复遣说公曰:“我欲取天下,彼一小县敢抗大军,我亦喜忠义,未欲杀汝等,但一言相顺,特与免死,仍旧职任,汝等便可拜也。”公谓折可与曰:“不可食前言,与公生死共处。”遂复骂二帅曰:“我南朝臣子,以奸贼内应,致城破被擒,杀则任杀,岂肯拜汝番狗耶!”译者意欲相全,又以甘言诱公,公裂眦㦸手,指呼粘罕、兀室曰:“不幸被番狗抢辱,我岂茍生者!”可与亦曰:“我八叶年世守之家,宁肯负国,败壊家声?汝若见爱,不若亟杀我!”群胡愤悱,持梃纷击,公伤额,可与损一目,咸弗顾,嫚骂愈甚,二酋叹其守节,复谆谕曰:“汝等本皆合死,念汝等忠义,姑欲全贷,尚敢肆恶言,骂辱尊贵大人。”公曰:“我辈若手有寸刃,当杀尔!岂特骂耶?”贼知终不可屈,乃驱徇崞县,入城,遇崔忠于通衢,公大骂忠,忠掩面疾走。公被害之际,犹嘱守者冀少缓,傥得南面望拜,死无所恨,守者不从,但转头南向,呼官家者数声,曰:“臣力弱,不能翦灭此贼,以报国恩!”至死,声始绝,馀官吏俱被害,独折可存、路志行得免,其家没入于虏,后诏述公忠烈,付史馆。

十八日乙卯,粘罕兵至太原,知朔宁府孙翊来援,战败被杀。

《封氏纪年》曰:粘罕兵至太原,知朔宁府孙翊来援,兵不满二千,与金人战于城下,张孝纯曰:“贼已在近,不敢开门。观察可尽忠报国。”翊曰:“但恨兵少力乏。”乃复战数日,五兵皆尽为金人所杀。

粘罕屯太原北陈村,既败朔州守将孙翊,于太原城下,又败府州守臣折可求于交城。

〈 皆邑名〉

《节要》曰:孙翊,河东名将也,守朔有威声,金人亦惮之。粘罕既至太原,反据雁门,翊自朔不得入,遂由宁化、宪州,出天门关以援太原,营于城下,粘罕忌之,翊之离朔,旬馀之间,朔守以城降于贼,而翊麾下多朔人,至是粘罕驱朔之父老以示翊军,于是翊军变,翊方战,为叛徒害之归贼。可求统麟府之师二万众,自府州涉大河,由岢宪州,将出天门关以援太原,为贼据关,不克进,复越山取松子岭道出焉,至交城,遇粘罕之众,大战移时,可求逺来新至,劳𨓜有间,故致败绩。尝谓贼初入太原,翊与可求随而援之,可谓勤矣,然而虽有援太原之心,而无援太原之术,何哉?当粘罕自云中竭丑类寇太原之初,翊在朔州,由马邑、懐仁〈 皆邑名〉,东去云中,无数舍之逺,可求在府州,由武朔东去云中,路近于交城,且仍皆坦途,别无关阻,若翊与可求㑹麟武朔之师,并力以𢷬云中,时粘罕之徒,骨肉财宝尽在云中,而其所留䕶守之人,皆老弱而已,如闻攻其必救之地,必仓皇释太原以救云中,如是则太原张孝纯、王禀之军,自可从而袭之,使乌合利聚之徒,致后顾前忧之地,自生变乱,必然之理,非惟太原得解,贼巢亦平,又且新边之兵,可张我势而安群心,此归弊于人,转客为主,故孙膑走大梁而救韩,皆此道也,何翊与可求之见,止务先到太原为功,殊不知近捣云中,逺救太原之要地,而复纡回山险,人疲马乏,反为彼用,以间离之,以𨓜待之,宜乎身死军覆,无以成功。所以详论此者,盖太原之围,乃中国祸乱之原也,茍使当时粘罕失意,则东路斡离不气亦丧矣,至如斡离不得善脱于东京,亦未敢复寇河南,朝廷可自从容为计。止因太原被围,朝廷区区救之几年,何暇治其他哉?及至太原之陷也,逾月之间,贼已南来,国家之力已困于河东矣,将士之气已沮于河东矣,故京城所以失援,臣由是惜翊与可求救太原无术也。

《封氏编年》曰:知府州折可求并军马使韩权、知晋宁罗称、延安府路援兵刘光世,与金人粘罕大战于太原之交城,自早至日中,胜负相偿,而我师等各据地分守,至日中,金人兵忽自可求寨后,开生山而出,劫其家计寨,刘光世望风而奔,可求乃溃,罗称、韩权死于阵,自是河外兵将十丧七八。

夏人陷天徳、云内、河东八馆等地。

初粘罕遣撒卢拇使夏国,许割天徳、云内、武州及河东兜答厮喇卢逹切、曷童、野鹊、神崖、榆林、保大、裕民八馆,河西金肃、河清二军,约入寇麟府,以牵河东之势。至是夏人由金肃、清河军渡河,取天徳、云内、河东八馆及武州,以应粘罕之约,尽陷其地。

斡离不攻保州安肃军不克。

十九日丙辰,下诏诸色人献利害事。

诏曰:“河北燕山边面事理,宜询访利害,选用人材,特许文武臣僚、诸色人,经尚书省投状自效,并献陈紧切利害。”是时朝廷知金人长驱两河,故有是诏。

二十日丁巳,御笔:皇太子除开封牧,馀依故事。付翰林草制,非左右大臣建明,出自朕意。

沈琯在路,上和议书于斡离不。

《南归录》曰:二太子初告蔡靖以讲和事,请将文字来,靖既留,琯恐中辍,遂草一书与太子,云:“某谨献书皇太子麾下:某窃谓天地之徳,可为大矣,而孔子以一言尽之曰生而已。伏惟皇太子亲拥兵,以责不信,自入境来,不杀一人,不取一毫,河北之城守而不下者,察其愚衷,未尝逼而攻之,真体天好生之徳也。赵皇聪明睿知,闻于天下,特用事之臣,有以蔽𫎇之,其不信之罪,固有所在,唐尧,昔之盛帝也,犹且用方命圯族之鲧,至于九载,绩用弗成,然后殛之于羽山,成汤,昔之贤君也,其臣不称其无过,而称其改过不吝,赵皇之徳,过于尧汤,岂不能殛鲧而改过哉?况我太祖、太宗以揖让而取天下,虽显武功而亦不诛戮,继之以真宗、仁宗,纯以仁义治之,徳泽入人也深,未易动揺,赵皇又安肯遽举河朔而遂弃之,亦须聚兵而一战,胜负姑置不论,然胜者岂全无杀伤之害?特有多寡之异耳!又况于负者哉!两国之兵,各尽死以忠于国,而使肝胆涂地,非皇太子入燕之初,所以谕人民之本意也。某欲请选轻兵十骑,随某先驰至汴,亲见赵皇,临遣大臣前来军前计议,多少金帛,以犒将士,更増岁币,以重和好,亦大金皇帝无穷之愿,岂不美哉?如以为然,愿速行之,或以为不然,既效谋不用,便留之军中,无益也!十二月十九日。”书上当日,在安肃军门外,说与监守军官等,献讲和事,众人皆云:“甚好,如此则花又不损,蜜又得成。”遂问隔营一军官,借得一笔砚及毛头纸三副,灯下写了,次日投不得,因马上见颐浩,出以与之,令达国王也。

二十一日戊午,下罪已求直言诏。

诏曰:“朕𫉬承祖宗休徳,托身士民之上,二纪于兹,虽兢业存于心中,而过咎形于天下,盖以寡昧之姿,藉盈成之业,言路壅蔽,导谀日闻,恩幸持权,贪饕得志,缙绅贤能,陷于党籍,政事兴废,拘于纪年,赋敛竭生民之财,戍役困军伍之力,多作无益,侈靡成风。利源商榷已尽,而谋利者尚肆诛求;诸军衣粮不得,而冗食者坐享富贵。灾异屡见而朕不悟,众庶怨怼而朕不知,追惟己愆,悔之何及!已下信诏,大革弊端,仍命辅臣,蠲除害政,凡兹引咎,兴自朕躬!庶以少谢上天谴怒之心,保完祖宗艰难之业。慨念前此,数有诏㫖,如下令以求直言,修政以应天变,行之未久,夺于权臣,乃复归咎建议臣僚,使号令不信,士气销沮,今日所行,质诸天地,后复更易,何以有邦?况当今急务,在通下情,不讳切直之言,兼收智勇之士,思得奇策,庶解大纷,望四海勤王之师,宣二边御敌之略,永念累圣仁厚之徳,涵养天下百年之馀,岂无四方忠义之人,来徇国家一日之急?应天下方镇郡县,各率师募众,勤王捍边,能立奇功者,并优加异赏,不限常制,其有草泽之中,懐抱异才,能为国家建大计,定大事,或出使疆外,并不次任使,其尤异者,待以将相。应中外臣僚士庶,并许实封直言,投于登闻检院、通进司,朕当亲览,悉行施用。虽有失当,亦不加罪。所有下项指挥,立便施行,敢有阻格,仍以结绝为名,暗有存留,便当肆诸市朝,与众共弃!咨尔万方,体予至意。”

罢花石纲等指挥。

御笔手诏:“朕祇绍丕图,抚临万宇,顾徳弗类,永惟宗社付托之重,靡遑宁居,维予兆民,是为邦本。比年以来,寛大之诏数下,裁省之令屡行,然奸吏玩法,而众听未孚,有司便文,而实惠不至,盖縁任用非人,过听妄议,兴作事端,蠹耗邦财,假享上之名,济营私之欲,渔夺百姓,无所不至,使朕轸念元元,若保赤子之意,何以取信于万方?夙夜痛悼,念有以拊循慰安之,应茶盐立额结绝,应奉司江浙诸路置局及花石纲等诸路采斫木植、置造局所、诸路非泛上供、抛降物色,延福宫西城租课、内外修造并罢,更有似此害百姓者,三省枢密院条具以闻。夫民罔常懐,怀于有徳,朕于吾民,每惧仁爱之弗至,一夫弗获,时予之辜,播告之修,咸听朕㫖。”当日罢应奉局诸路岁贡;罢“天王君圣主”字为讳;罢讲议司卖钞;罢黄老兼经,并西城所见管财物,并付有司,其拘收到元系地土,并给还旧佃人;减掖庭用度,减从官以上月粮,及罢诸局以上,并令有司据所得数,拨充诸路籴本,及桩充募兵赏军之用。应斋醮道场,除旧法合有外,并罢;罢道官及拨赐宫观道官等房钱田土之类,并依祖宗法;罢大晟府;罢教乐所;罢教坊额外人;罢行幸局;罢花石所;罢待诏额外人;罢都茶场,依旧归朝廷,河坊非危急泛料免夫钱并罢。开封府承受文字,自今后依旧送朝廷,请照旧法施行,更不得请御笔断遣画旨,兼之大理寺同西城所官吏等并罢,事归延福宫,人归合属,地归京城西壁,依元封法,修房廊艮岳官吏并罢归;延福宫、宝箓宫官吏并罢,依上清储祥宫法施行;撷芳园所并罢归,龙徳太乙宫専法所、撷景东园官吏人物并罢,地归京城所,西园拨属京城所,琼林宜春苑所并罢,依元丰官制,归所属,保寿粹和馆官吏并罢;宫人依旧付法尼寺养病,地归军器所,并日下罢。

斡离不攻中山府,詹度御之,攻之不克。

二十二日己未,除宇文虚中等指挥。

三省枢宻院同奉圣㫖:宇文虚中,除保和殿大学士,充河北河东宣谕使,其请给人从,依见宰执例施行,不得辞避,日下受告。

又奉御笔:应内外紫衣师号,并特旨等度牒,并仍旧给降。

又奉圣旨:王永从愿自办本家粮食斛百万贯石,措置赴阙,体国助军,宜加奖擢,可先次与转一官,候措置搬运足辨,取旨不次褒擢。

三省枢宻院又奉圣旨:姚古,差充畿辅郡兵马制置使兼都统制;王蕃,除宝文阁学士,充畿辅郡兵马制置副使兼都统制,陕西刷兵,令王蕃,限一日,选官具名申尚书省。

谋南幸

金人败盟,分兵两道入寇,其一以斡离不为帅,寇燕山,郭药师叛,燕山诸郡皆陷,遂犯河北,所谓二太子者是也。其一以国相粘罕为帅,寇河北,李嗣本叛,忻代失守,遂围太原,所谓国相者是也。朝廷闻贼兵逼近,始遣李邺,借给事中,奉使讲和,召天下勤王之师,且命皇太子为开封牧,宰相日赴都堂聚议,易置东南之地,宰臣具舟楫运宝货,为东下计【上令所以踵前迹,以赐东宫】。又有司已择二十六日,视开封牧事,而二十三日会内禅矣。

又曰:初粘罕之犯境也,茹越寨得虏之牒文,及开拆,乃檄书,其言不逊,所不忍言,贯得之,归与大臣议,恐伤天子意而不敢奏,时又议下诏求言,而诏本数改易,未欲下也【贯奉命乃宣抚河北河东诸路,及其遁也,无上命而遽还,宰相、枢府咸不能诘,方引之都堂共商议下求言诏,又不召翰林学士,乃用贯参谋宇文虚中撰辞,大凡皆不正】,李丞相邦彦谓:“不若以檄书进,用激圣意。冀得求言之诏亟下尔。”二十三日早,大臣于宣和殿中,以檄书进呈,上果涕下无语,但曰:“休休!卿晩间来商量。”是晩,大臣既再对于玉华阁,而宇文虚中与吴敏适亦请对,上谓大臣曰:“卿等可候引。虚中及敏对罢,却来相见。”虚中对后,次敏见,遂及禅议,上因留敏于外,少俟,复召大臣,忽气塞不省,坠御床下,近臣急呼左右扶举,仅得就保和殿之东阁,群臣共议,以再进汤药,俄少苏,因举臂索纸笔,上以左手冩曰:“我已无半边也,如何了得大事?”大臣无语,又书:“诸公如何又不语耶?”左右顾无应者,遂自书曰:“皇太子某,其可即皇帝位,予以教主道君,退处龙德宫。”又谓:“呉敏朕自㧞擢,今日不负朕,可呼来作诏。”禅位诏,敏辞也。时敏草诏进入,上手指其后曰:“自此可称予。”遂召东宫来视疾,至则大臣当榻前谕旨,以御袍衣之,东宫因顿首辞,且谓之受则不孝矣,举体自扑,终不敢当,因亦得疾,太上又命召中宫至,同加御袍谕曰:“官家老矣,吾夫妇欲以身托汝也!”犹力辞,上坚命立之,是为孝慈渊圣皇帝。初敏见建牧,深以为未快,必一切付之而后可,时太上意切于避狄,故敏适以是晩对,因得进言,促成大计,谓必付托之重而后可去,故太上尤善之,遂内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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