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桔香

 

树叶，一点点由绿变红变黄，还念着夏日暖阳的温度，恋恋不舍地埋进秋风的怀抱，薄雾轻轻袅袅地穿过山林、村庄，颜色深深浅浅好像画油画的调色盘，轻轻一碰就散落一地。

这是秋之晨。小桔推开窗，嘴角弯弯，曲起手指放在嘴里，朝着蔚蓝色的天空打了一个响哨，惊起一群白鸟划过天际。蜷缩在床下软垫上的木耳，被这哨声吓了一跳，“噌”地抬起头，身上的毛都乍起来，机警的小眼睛眨了眨，看着小桔。“喵——”它懒懒地叫了一声，毛茸茸的小爪子蹭了蹭自己的鼻子，迈着优雅的步子，灵活的身体像一条黑色的小鱼，只轻轻地一跃，便落在了窗台上。凉凉的秋风卷起它柔软的毛，木耳蹭着小桔的胳膊，软绵绵地钻进小桔温暖的臂弯，黑色的眼睛也定定地看着远方。

远山在薄雾中时隐时现，眯起眼睛能看见山下村落屋角的烟火。小桔闭上眼睛嗅了嗅，空气里有股软糯的咸香。

“吃饭喽，小桔。”母亲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木耳一个激灵，在小桔的怀里动了动跳到地板上，风一样地窜下楼去，全然没了原来的风度。小桔笑着捂住嘴“馋猫——”她换好衣服，背上画板，这才下楼，木头做的楼梯踩上发出去“咯吱咯吱”的声响。

桌子上放着一盘热乎乎的烧饼正冒着白气，一小碟腌黄瓜，两碗疙瘩汤，汤中间放着一小撮翠绿色的香菜末，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肯定是母亲起早去菜园里摘的新鲜的香菜。木耳趴在桌脚，头埋在碗里，吃的呼噜呼噜响。

小桔喝了一口软糯的疙瘩汤，塞了满满一口烧饼，烧饼松软可口，腌黄瓜清脆甜，她和母亲坐在桌边大快朵颐。

“小桔，一会儿吃完饭给你爸送饭去。”

“唔，好。”小桔点点头，木耳抬起头舔了舔嘴角的白色的疙瘩粥。昨晚有人打电话订桔子，今天一大早父亲就去桔园了，走的急，还没吃早饭，小桔的眼前忽然出现一大片金色的桔园。

吃过饭，小桔背上画板，拎着食盒，走到门口忽地又转过身回到房间从颜料盒里挑了一管灿黄色的颜料放进背包。

“木耳，我们走。”

相间的小路，秋风扬起小桔的衣角，俏皮的短发在风里跳动，好像飞在耳边的蝴蝶，干黄的草丛里不时飞出一片蒲公英的伞兵，引得木耳不时扑进草丛察看。风里飘来桔子的香气，那是桔园里桔子的味道，清新酸甜。小桔微笑地抬起头，山上的桔树林，绿色的枝叶茂密繁盛，黄澄澄的桔子好像点亮的灯，沉甸甸地缀满枝头，香味更浓，拉桔子的汽车一辆一辆开出村子带着丰收的喜悦和快乐。

“好美”小桔吸了口气，看的出了神。

“哦哎——”父亲踩着梯子笑着朝着桔子挥手“小桔，这里。”

“哦哎——”小桔学着父亲的样子挥挥手”爸爸，我来啦。”她笑着向父亲的方向奔去，秋风里连笑声也变得格外的爽朗、响亮。 

父亲的衣服、胡子、头发上沾了清晨的露水亮晶晶的。他从树上下来，接着清凉的井水，洗了把脸，接过小桔送来的饭盒，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黄的桔子笑着递给她，“给，今早的第一个桔子。”父亲盘腿坐在树下，心满意足地吃起饭来。

小桔手心里握着桔子甜甜地笑，她找了一棵长在高处的大桔树。支起画板，铺好画布，挤了颜料在调色板上。抿起唇认真地画起来，灰白色的草丛里飞起白色的蒲公英伞兵；青色的山林上是茂密的绿色桔树；那白色的身影是父亲和摘橘子的乡邻；和桔树连在一起的蓝色是天空；朦朦胧胧的薄雾，还有还有......小桔眼睛一亮，拿起背包，找出那管灿黄色的颜料，挤了大半在调色盘上，她抬起头望向那片金黄，弯起嘴角，点在绿叶间和枝头上。她看着自己的画，又看了看桔树林。

“嗯？”小桔轻轻皱眉，枝头的桔子上那双黑色的小三角是什么？

“喵——喵——”

“嘻嘻——”小桔点了点黑色的颜料，木耳黑色的小耳朵出现在桔子旁边，毛茸茸的小爪子搭在枝头。

小桔嘴角噙着微笑，拿着画笔在画布右下角写：《秋日》  桔香。